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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那回事。”宝笙沉默了一下,而后故作爽快地说道:“是娘您误会了。”
“真的吗?”苏海棠疼爱地抚摸着女儿的后背:“真的不会后悔吗?”
“自从母亲上次……后来亲自找过他一次。那次之后我就明白了,我们两个没可能的。”
苏海棠皱起了眉头:“为什么?”
难道真的是她看错了,温子俊对女儿并没有那一份心思。
“老古板从小就比别人努力,别人一天写三篇大字,他一天写三百篇大字,别人刚会诵读诗经,他已经可以倒背如流。他父母双亡全族皆亡,一心只想要光耀门楣,所以才这样拼死努力的。”宝笙把自己的脑袋越发的往娘亲怀里拱了拱:“所以我们两个是没有可能的。”
因为宝笙是公主,而大元朝朝规,驸马不可参朝。
不是不可以强行下旨赐婚的,可是这样的话,佳偶难免成怨偶像,这样又有什么意思。
苏海棠叹息一声,突然就觉得自己的女儿真的是长大了。
母女两个整整说了一夜的知心话,然而尽管有再多的不舍,第二天的清晨还是如期而至了。
整个下嫁的婚礼无疑是隆重而庄严的,再多的眼泪也已经流干了,而且今日她也不想让女儿看见自己哭泣的样子。
“父亲,母亲,儿臣去了。”宝笙一身大妆礼服,跪在地上,艳丽而明媚的脸上是留连不舍的笑容。
这一瞬间,苏海棠心如刀割。
站在德祥门的城墙上,看着送嫁的车队延绵的渐渐远去。
苏海棠再难忍悲痛,嚎啕痛哭。
“母亲……您别哭了,还有旭儿啊,旭儿会代替姐姐好好孝顺您的!”端木旭也同样红着眼睛,亲密地靠在她的腿边。
“你母亲心理难受,让她哭一些吧。”随着一道声音传来,苏海棠腿脚踉跄,被人拽进了一个厚实的怀抱中。
一股恶气传来,再也难以忍耐,她张开嘴,狠狠地咬住了男人的脖子,在旭哥儿看来母亲只是埋首在父皇肩膀上哭泣垂泪,然而只要端木殊自己知道,怀抱里的这个女人正在恶狠地,死命的,咬着他。
很快的,便有鲜血涌了出来,口腔里布满了了咸腥的味道。
端木殊浑身骤然一僵,良久后,有一声幽幽的叹息悄然且响。
公主嫁人的盛况在京城中引起了极大的轰动,无数人跑到街头巷尾争先恐后的想要目睹者一盛景,温子俊坐在京城最高的酒楼上临窗而座,他的身前是几只已经空了的酒壶。
有锥心而绵长的痛感自心脏出攀升,温子俊举起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
今生也不过是有缘无份罢了。
“她走了?”惜月躺在床上,虚弱的声音在空旷的寝殿中回响。
皇帝已经下旨,以惜月公主需要静养为由,封了她的寝宫,除了太医外,任何人无诏不能入内,便是生母林凡也不列外,是以此时陪伴在惜月身边的只有一个宫女罢了。
“是,看时辰,现在应该已经出城了。”宫女小心翼翼地说道。
“锣鼓丝竹,鞭炮仪仗,外面真是热闹啊!”惜月靠在床边,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可惜啊,这一去她可就再也回不来了!她心理一定很死我吧了,呵呵……”
那宫女低着头,不敢出声。
惜月低下头看着自己掩盖在绣被中的双腿,那种绵绵不绝地犹如万蚁钻心得疼痛一波一波没完没了的传来。其实她自己很明白,虽然这一次避免了远嫁的命运,可是所付出的代价除了自己的一条腿外,还有父皇那不多的微薄的宠爱。
惜月告诉自己,这一切都是值得的。然而,冷清过后的巨大恐慌还是无时无刻地不侵袭上心头。
她的未来会如何,她会有什么样的下场。此时此刻,惜月便是连想都不敢想了。
宝笙出嫁后,苏海棠随即便病倒了,这一病便是延绵数月,等到入了深冬方才渐渐好了起来,待到第二天春暖花开时,苏海棠又身体不适,这一次却不是病痛,而是因为有喜了。
新生命的出现,抚平了她对于宝笙离开所产生的伤痕,整个人渐渐恢复到了往常的平和乐观。
端木殊则更是欣喜异常,当即便便表示要封苏海棠为贵妃,对于这一点,苏海棠温言拒绝了,倒不是因为别的,只是皇后娘娘凤体垂危,太医说有就是这些日子的事情了。
近些年来,皇后一只留在凤栖宫中深居简出,宫务早已交由淑妃,端嫔,静嫔三人共理。
“陛下,皇后娘娘派人来,想要请您过去一趟!”李贵躬着身子小心翼翼地说道。
端木殊正在批阅奏章的手一顿,在李贵的屏息静气中,淡淡地说了声:“知道了。”
凤息宫中种的最多的其实是梧桐树,而又因为梧桐枝桠刚硬茂密,所以久而久之的,人行走在里面倒是有一种幽寒的感觉。
“陛下来了?”皇后半坐在床上,整个人虽然特意打扮过了,不过那一脸的病容还是无法遮掩下去:“咳咳……臣妾身子衰弱不能起身迎驾,还请陛下恕罪!”
“无妨。”端木殊自己寻了把椅子坐下。
皇后闻言摇摇头,苦涩一笑,并不回答反而问道:“臣妾听说珍妃妹妹又有龙孕了?如今可是还好?”
“她一切都好,劳皇后挂念了。”
“陛下子嗣稀少,如今珍妃又有身孕,真是可喜可贺。”
端木殊抬起头淡淡地扫了她一眼,不可置否地说道:“皇后向来贤惠。”
“皇后?””她的脸上出现一抹浓重地凄然:“皇上现在只叫我皇后了……多少年了,您怕是连臣妾的名字都不记得了吧?……咳咳咳…………”
“朕自是记得你的名字。”端木殊看着她的眼睛直然道:“你是宫家二小姐,宫雪宜。|”
“宫家二小姐?皇上心里果然还是芥蒂这一点。”皇后皱着眉头,脸上有悲痛也有着全然的不解:“当年,宫家犯事,满朝文武都要您废后,可是您保了我下来,我以为您对我是有真情的,可是这么多年了,我渐渐发现事实不是这样的,您冷落我,无视我,把我当成了空气当成了个影子,除了皇后的这个位置外,我几乎一无所有,我不明白这到底是为什么!”
“当初没有把你废掉,朕的确是有用意的。”端木殊直视着皇后的双眼淡淡地说道:“朝政上的牵扯自不用多说,还有另外一点是朕没有废掉你的最大理由。”
皇后惨白着一张脸,然而一双眼睛却是亮的出奇,她已是要死的人了,所以想要求个明白。
“你还记得谨儿吗?”
听起这个名字,皇后的面色骤然惨变,那是她心中永远的伤痕,泪水自眼中汹涌而下,她呜呜哭泣道:“他是我的儿子,我岂能忘记!”
端木谨是两人的长子,却在三岁那年夭折了。
当年,毕阁老一手遮天,连后宫也被他把持,迫于毕阁老的势力,端木殊不能宠爱其他的嫔妃,只能守着那个时候的皇后,这其实也是为什么他子嗣稀少的一个重要原因。也许在皇后看来,那个时候的端木殊是与她最恩爱的时候,也是她觉得最幸福的时候,她有皇后的地位,丈夫的独宠,后来还有了一个聪明可爱的孩子。
她觉得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兴奋地女人。
然后世事总是变换的太快,到了后来,她的儿子死了,她的丈夫宠爱不在,唯一留下的就是这个空荡荡,冷清清地皇后位子。
“谨儿是朕的长子,朕永远都记得他临死那天的情景……”端木殊的眼中划过一抹沉痛:“他说自己难受,不停地叫着父皇,不停地叫着母后……”
皇后眼中流下泪来,整个人的神情显的悲痛难言。
“朕从来没有忘记过谨儿,为了他,即使你曾经做过那样的事情,朕都没有去追究过,所以事到如今,又有什么好怨恨的呢?”
那样的事情…………
皇后心中骤然一沉,浑身上下抖如筛糠,颤道:“皇、皇上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端木殊讽刺的笑了一下,看着皇后的眼中却有着说不出的冰冷,他缓缓地站起身,只淡淡地说了一句话:“那日皇后亲手端来的酒,不知味道如何啊!”
仿若五雷轰顶般,皇后整个人都透着心的凉,他知道了、他知道了、他知道了、他知道了、他知道了、他知道了、他知道了、他知道了、原来一直以来他都是知道的。皇后抬起头,声音像是三天没有喝过水一样,沙哑的刺人耳膜:“原来皇上什么都知道,原来这才是您对我如此的原因吗?”
一个曾经想要毒杀丈夫的妻子,又有什么理由再去厚颜求爱,端木殊说的很对,他能留下她一条性命,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
一口血水呛出来,皇后一头栽下了床榻,她踉跄的向前爬了两下,绝望地哭道:“我也不想的,我也不想的啊!他们都逼我,都逼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