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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就……怎么就偏偏看上她了!”
蔡氏和许氏两两枯坐,一通咬牙切齿,他们两人没有办成的事,李氏千里之外给办成了!
朱妙华耳边充斥着蔡氏和许氏说的那些没头苍蝇似的酸话,心里一个声音在说,不对,不对!
前世李斐确实嫁了人,进宫的时候是陆夫人,她确实嫁给了千户,而且表现得忠贞不二的样子,赵彦恒曾经也说过,他只是没有在李斐嫁入之前相遇,前世应该是这样才对,现在和前世之事不符,到底是哪里出现了问题?
到底是哪里出现了问题,会让他们二人提前相遇?
一定是有一处,和前世不一样了!
朱妙华自己就是重生的,这些没有人解答的疑问,问自己一千遍,也能钻出这个答案来,或许有一个人重生了,改变了大家的命运?
因为朱妙华耳边充斥着蔡许二人忌惮的李氏如何如何,朱妙华第一反应假设是李斐之母李氏,是这个人重生了?预知她女儿青春守寡的未来,预知了她女儿能深获帝心的未来,所以从中安排,提前给她和赵彦恒创造了机会,凭着李氏和黔国公府的关系,让女儿出现在赵彦恒的面前,倒也非难事,然后赵彦恒和李斐就天勾地火的,又苟且在一起了?
前世,终朱妙华一世,她也没有见过父亲的这个原配,这是一个隐蔽在身后的人,日后李家翻案,李斐爬上了龙床,朱妙华也没有听说过她要重归宣国公府,赶走自己的母亲,重新坐上宣国公夫人的位置,当然,那时她还是皇后,李斐连名分都没有,她和母亲占着名分,李家母女也难轻易赶走她们。
李斐之母李氏?会是她重生了吗?朱妙华反复琢磨这种可能性,这种事情也只能自己反复琢磨了,重生之事,发生在任何人身上,都会隐藏起来,善加利用。
朱妙华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一点点的往深了想,除了李氏重生,能让事情演变成现在这种状态,还有谁能?还有谁,能提早让赵彦恒和李斐相遇,怎么会,赵彦恒待在滇中最多一个月,怎么会,又如前世那样看中了她?
电光火石之间,朱妙华像被人扼住了咽喉,那只无形的手收紧,嘴巴大张,呼吸急喘,额头青筋暴起,眼前一片模糊……
“妙华!”
“华儿!”
蔡氏和许氏看见朱妙华只是失魂落魄的坐在那里,然后骤然情绪激起,一副见了鬼似的惧怕样子。
朱妙华艰难的缓过来一口气,复又惨然的凄笑,此间事变,看谁在其中得利,便是谁的嫌疑最大,这一世李斐不在是寡妇了,这一世赵彦恒说要娶她做襄王妃,是李斐重生了?还是赵彦和重生了?
朱妙华设身处地的想,如果她是李斐,重生之后绝对不会再当寡妇了,现在的赵彦恒多么美好,未来帝星,身无他妇,前世他们就苟且在一起了,这一世用点心计,得一个名正言顺,岂不正好!
朱妙华设身处地的想,如果她是赵彦恒,重生之后他绝对会和李斐再续前缘的,现在的李斐那么美好呢,姣姣少女,身未有夫,前世他连一只破鞋都宝贝着,这一世男未婚女未嫁的,岂不正……
朱妙华说不出那个‘好’字来,这一世李斐好了,赵彦恒好了,她怎么样?唯有她,谁人能知道她的不好!
“华儿,你到底是怎么了?”许氏给朱妙华柔心顺气,为朱妙华喝茶,又给她的额头抹清神醒脑的药油,等朱妙华缓过来,又抱着朱妙华哭泣,嘴里说着,我苦命的女儿。
人是有天分的差别,这么多年了,许氏也没有长进多少,一副柔柔弱弱的模样,她是真的柔弱,在朱钦面前哭,在蔡氏面前哭,现在又在女儿面前哭,她是不知道该怎么办的,靠几行眼泪,泪眼蒙蒙的看着蔡氏,让蔡氏拿个主意。
朱妙华这个样子,那是被李家母女夺了前程气的!
朱妙华半卧在塌上,也是想听蔡氏说一句有用的话出来。
蔡氏颓然下来,深深叹了一口气,追悔莫及的话说了一车,果真被朱妙华早前料中的,李氏借着她的女儿,卷土重来,已经成了祸患。
“老太太……”许氏轻声试探,好在她们已经有了一番布置,要是能一举扑杀了她,什么襄王妃,下辈子吧!
蔡氏晃悠悠的站起来,把颐安堂内间的窗户都支起来,确定四周没人在听壁角的,才坐在塌上轻声道:“不行!”
早前,蔡氏不是没有想过动李家母女,但是打鼠怕伤了玉瓶子,李家母女是老鼠,她是玉瓶子,李家在西南,那是她大继女朱老夫人的地盘,李家母女在她的羽翼之下,她要是动了人,只要一星半点查到她的身上,她那个大继女,会借着此事向她发难,绝不会放过她,一个月前,她被朱妙华几次三番鼓动之下燃起了杀意,杀的是一个出其不意,那时候可以杀的了无痕迹,现在不行了,现在李斐已经是万人瞩目的焦点,要杀了她,怎么能保证一击得手,来去无踪!
现在,得赶紧撤手了!
“连皇上都知道了李家母女,这种时候她们出了万一,轮番严查下来,只要查出一点蛛丝马迹,我们娘三儿,就要给她们母女陪葬了!”
蔡氏能当上宣国公府的太夫人,朱家三姐妹和李氏纵然看不起她,又能奈她如何呢?蔡氏她自有一套生存的法则,她也是谨小慎微,蛰伏隐忍,不思虑万全绝不出手。蔡氏压底了声音分析其中的利弊,许氏被吓得出了一声冷汗,朱妙华目光微闪,没有说话。
许氏一脸颓废和看不出心思的朱妙华出了颐安堂。
“母亲去我那里坐坐?”
许氏那里屋子多,左塞一个右塞一个,还有自己身边模样好的丫头,许氏都为朱钦留着,借此来巩固自己的地位,所以许氏那里人多眼杂,不是说话的地方。
许氏没有反应,就随着女儿过来。她生了二女一子,还有庶出的二女三子,这些孩子们小小年纪都是一个独立的院子,配着奶妈妈教养嬷嬷,请了先生上学堂,一应事情都是朱钦安排,不允许氏插手,只是她终究做着宣国公夫人的位置,这些孩子们都得给她请安,有的孩子愿意亲近她,也是拦不住的。
走到半路,前方许氏所生的二女儿朱秒聪正和几个丫鬟扯柳枝掐鲜花编者花篮玩,见到了许氏轻跃的走过来,距离许氏三步规规矩矩的行礼,脸上含着笑意。
朱秒聪今年十四了,现在素面朝天,长眉杏眼,玉肌红唇,模样算是甜美可人,但是比之她的姐姐朱妙华眉眼如画,身段妖娆,朱秒聪就被甩出了一条街,此二女的容貌高下自显。
“母亲,我编了一个花篮,正想拿给你看呢!”
朱秒聪无视了许氏兴致不高的样子,她什么都不问,从她丫鬟手里接过一个柳枝编的篮子,里面插满了鲜花树叶,献给了许氏,又笑着说她再编一个出来,要送给姐姐朱妙华。
许氏和朱妙华渐渐远离,朱妙华回头,看着她这个同胞妹妹,她这个妹妹就是嘴巴甜,实际上对蔡氏,对许氏,对她这个姐姐都是平平淡淡,她自己的小日子也过得清清静静,在家的时候不出挑,在京城的贵女之中默默无名,所嫁的是忠勇伯的嫡幼子,一生安安静静。
许氏精神萎靡,迎风落泪,为着她生的女儿不及李氏生的女儿。这一世,朱妙华和襄王是没有见过面,但是早先景王妃在京城养病,病得没几天的时候,蔡氏和许氏是使法子,让朱妙华和景王来过一次偶遇,怎么朱妙华就不能让景王一见深情,念之不忘呢!
朱妙华屏退了左右,双手覆盖在许氏冰冷的双手上,眼眸中闪烁着嗜血的锋芒,轻声道:“母亲,你能拿出来的,不会被父亲查出来的,有多少银子?”
“做什么?”
许氏一惊,这十几年她是攒了不少的银子,那是她的养老钱,丈夫不宠爱她,女儿会嫁出去的,儿子会娶媳妇的,真正实在的,也就是银子了。
“娘,我们把我们能动的钱都拿出来,我们豪赌一次!”朱妙华伏过身,贴着许氏耳朵,狠戾的道:“必须杀了李斐,不杀了她后患无穷!”
许氏嘴唇在哆嗦,道:“可是老太太说……”
“娘,你好生糊涂啊!”朱妙华贴着许氏的脸,嗤笑道:“李氏回府,她还是祖母的儿媳妇,李斐当了襄王妃,她也是祖母的孙女,她大不了做一个失了掌家权利的老太太,她还是宣国公府的太夫人,王妃的祖母。可是你是什么,李家荣归,父亲对李氏十几年不忘,你的位置稳固吗?李斐还在西南呢,就毁去了我的前程,她回到京城,我这个宣国公府的嫡长女就是一个笑话!”
“我们母女,和她们母女二人,才是不死不休!”
许氏被朱妙华挑起狠劲儿,又是惧怕道:“可是老太太说得没错,万一留下了蛛丝马迹,我们娘三儿,是得陪葬的!”
朱妙华勾起唇角,笑靥似魔:“待这段公案了结,陪葬的只会是蔡氏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