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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面是突然裂开的。
然后,或黑色或白色的气流开始喷泻,那些气流参差无序,在宣城的前方这片大战场上悬浮。
它们应该是无害的。因为它们聚集的时候,曾穿过军士们的身躯,仿佛无质无形。
它们是从地面的裂口钻出来的,也许是因为下面埋了什么东西?
苏渐站在战场的最中央,无忧气甲变得很奇怪--原本是纯粹蓝色的气甲,此时全然变成了白和黑的色调,就连里面的苏渐的身躯都变得黑白参差,最后,这黑白相互融合,苏渐也变成了透明,无色如同光明。
“这是怎么回事?”
这个诡异的场景令人心惊胆战。
宋国将军冷冷看着那一处诡异的场景,怒道:“你们还在等什么,杀了他!”
如果说一切的诡异都有意义,那么一切的意义都在于苏渐--只要他死了,那么一起多没有意义。
一个距离苏渐最近的士兵挥刀,刀从苏渐的脖子切入,然后--穿透。
他愣住了,呆在了原地。
就在这时,一团火海毫无犹豫的将他和苏渐一起吞没。
“既然刀不行就用术,总有可行的办法。”
一个雪族修行者掌心跳跃着火焰,冷冷地说。
他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那个士兵又不是雪族人。
他可以勉强承认,那是误杀。
他的火焰很快散去,灼热的火焰烤得地面焦黑,那个士兵的盔甲被火焰烧的通红,甚至有融化的迹象--而那个士兵也已经气绝。
但是,苏渐仍在那处好端端地站着,双目并没有凝聚在某处,眼神涣散,看着前方。
神殿道法第六法:毁灭。
苏渐有一个很可怕的道术,就是七星。连续降下七道青峰意,通过某种联系让这些意之间的元气波动,制造出威力无比的气浪压迫一切。
但是,七星只不过是神殿道法的一个雏形。
那盘棋有很多子,只是七个青峰意,当然不是它的全部威力。
可是,平时和人交手苏渐做不到连续施放上百的青峰意,所以,他一直没有机会使用那一招。
现在,战场上已经有了一百六十枚棋子。
七星是七道青峰意的威力集合,威力可绵延方圆数里。
如果一旦施放,这一盘大棋便不止是七星的几倍,几十倍,而是上百倍。
…………
苏渐并不知道自己干了什么。
这种状态很奇怪。
神殿十局,里面的道法已不是人间法术,苏渐平日里也只是使用其中的一两招皮毛,就已经能够和逍遥境修行者庄玄青之流走上几招。而他从来没有尝试过使用完全的某一局,所以也从不知道,自己在这宣城前设下的陷阱,会造成多么可怕的结果。
但是,苏渐真的不知道,至少,他现在不知道。
在三国盟军进入丘陵峡道之时,苏渐在峡道里设置了数座营寨,还在最后设下了落石大阵;营寨被破的速度比他想象中还要快,落石被清理的速度也不慢,但是好在,苏渐更快。
在这片战场上,苏渐埋下了无数的符石。符石以神殿碎片星玉为原料,苏渐亲自刻下符文,并且按照神殿棋局的第六局的棋子数量,分别灌入了少阴之力和少阳之力。阴阳之力被他以神殿棋局的位置设定,固定了位置,只要苏渐站在关键位置,就可以激发大阵。
因为,他是最后一颗棋子,他,就是天元。
天元之子,便是天之骄子。
站在天元之处的苏渐,并没有想到自己会变得非同寻常。他仿佛变成了一个透明的人,如同和天地融为一体。
天地不言,万物生焉。
他,此刻,进入了前所未有的境界。
他,回到了自己久违的念宫。
…………
苏渐站在念宫前,下意识地回首。
他的气海,如同真正广阔无垠的海洋,汹涌澎湃。海面上,不知多少飓风扫过,将海水吸起,卷至半空,仿佛一条又一条巨龙,在翻腾不止的海面上飞舞盘旋。
苏渐回过头来,看向自己的念宫。
他的念宫原本和那座神殿一模一样,现在,因为境界的提升,那些破败早已不见,此时此刻,已经变得恢宏典雅,仿佛传闻中的神国。
而且,它还在变化。
被狂风卷起的水柱不断飞溅着水雾,水雾弥散,然后,往神殿缓缓移动。雾气为宫殿吸收,帷幕、雕梁、画栋、王座……纷纷变得金碧辉煌。
苏渐走进了宫殿,看着宫殿中央悬浮着的一滴鲜血,蹙眉。
那滴鲜血在空气里漂浮,偏偏此时此刻正由红变成金色,金色和红色彼此交融,开始着蜕变。
苏渐走向王座,坐在上面,有些惶惑。
他知道自己的念宫正在发生变化,这种变化应该是好事,甚至,那庄玄青留在自己体内的血杀之术的那种子,也在变得澄净。
就在这时,他突然能感觉到,很多之前没有感应过的东西。
在念宫墙壁上,他刻下的那十局神殿残局,居然开始同时明亮起来。
这种事,真的毫无道理。
……
战场上,暴虐的元气风暴在狂涌。
元气,是神国的碎片,经过了不知多少年的风化后的产物,实际上,可以看作是微不可见的星玉颗粒。
那么,当大量的元气开始形成风暴的时候,普通人,便无法再维持常态。
强壮的雪族士兵其实还好,暂时还能维持站立;而梁宋两国的军队则开始溃败,不,与其说是溃败,不如说,是瘫痪。撇去他们的身份,其实他们也不过是普通的人类,甚至无法修行。
昔日,苏渐饮了有隐春散的毒酒,就算他是坐忘境,也一命呜呼。
对任何人来说,浓度超过了一定限度,就算是天地元气,也是毒药。
尤其,这些士兵只是普通人,而他们面对的,则是苏渐利用那棋局大阵凝聚的元气风暴!
梁宋梁国的士兵开始变得疲软,然后纷纷下跪——下跪不是他们的本意,只是他们胸口窒闷得无法呼吸,膝腿也变得酸软,无法保持继续站立。
苏渐站在棋局的中央,在天元之位。
有的人倒下,而更多的人则是跪下,仿佛……
在朝拜君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