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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几匹快马疾驰入京。马蹄踏在空旷又坚硬的青石板路上,声音又响又急促。住在主街上的人家多被吵醒,但大都只迷蒙的嘟囔两句,翻个身又继续酣睡。他们谁都不会知道,未来已然在这里走向了岔路。
赵府里,能走的人已经一个不剩。
秦守一、赵麒夫妇、赵麟早两日便在陆奉安的安排下悄然出京,现在孔学院和府里待着的都是替身。容貌、身形、举止、谈吐都一模一样,也不知道陆奉安在哪儿找的人。赵芸若不是知道实情,一时间怕也会被骗过去。
不过,赵芸想到之前陆奉安化作安凤麓,几乎没有破绽,他手下有些奇人也不奇怪。惊讶了一下之后,也没深究,专心做最后的布置。
赵家和周家的交情匪浅,周叔周婶更是她尊敬的长辈。赵芸担心自家人离京之后,宇文忌一怒之下做出牵连之举。心中虽然愧疚周家众人刚安稳下来,赵芸还是将其中关节和周叔一一讲明了。周叔听完,自然同意赵芸的建议,带着家人尽快离京。但对具体到何处落脚,则有些犹疑。
此事因她而起,赵芸自是不会丢着周家众人不管,想带他们与自家人一起去她安排好的地方安顿。周叔沉默了一小会儿,出言拒绝了。赵芸心里有些明白,也没强求,只让他再考虑考虑。
正好陈家来信,周叔周婶看过,决定南下岳州。
一来,周叔周婶都觉得陈家书宁堪为良配,陈家对周兰心也十分中意。陈家这次来信,就是探周家的口风的。若是周家同意,陈家希望能将两个小儿女的事情早日定下来。
周婶是极满意陈书宁的,自然想将两家的亲事定下。周兰心自从那次风雷阵下,陈书宁以身相护之后,也逐渐正视起他来。后来为了避祸,周家在赵芸的安排下进京,陈家则去了岳州投奔族亲,两人也没因此断了书信。
所以,当周叔周婶露出口风,要和陈家定下时,周兰心只红着脸躲了出去。毫无之前的反感。周叔周婶见状,心生喜意,也更加坚定了南下的决心。
二来,京城虽繁华热闹,却居之不易。物价比别处高了不少不说,纷争牵扯也太多了些。福胜楼和德胜居之间的较量,是周家众人亲身经历过的。加之许多事,赵芸也没瞒着他们。他们哪里看不出京城其实就是个是非窝?特别是周叔,虽出身乡野,但心里最有成算。他早就觉得京城不适合他们这种人家久居,如今赵家一家子都打算暗自离京了,他们也没留下来的道理。
三来,槊国人已经打到了抚州、沧洲、雍南一带,靠南的州府随时都有可能被战火洗礼。而岳州虽然较京城偏南,但也实属北方,距离前线很远,槊国人打过来的可能行几乎为零。若真有一日岳州也迎来了槊国大军,那距离锦国亡国也不远了。躲到哪儿都是徒劳的。
岳州环境相对安定,陈晋封的老爹陈学政此时正是岳州的父母官。以赵麒、赵麟和陈学政父子俩的关系,周家过去落脚,也不至于没人照应。更何况,陈书宁他爹和陈学政是正经的未出五服的同族兄弟。陈家会在岳州落脚,还多是因为陈学政。等周家和陈家的亲事正式定下,周家和陈学政一家的关系还会更紧密。
京城是个是非窝待不得,岳州方方面面都适合落脚,又有现成的离京的理由(去岳州料理女儿的亲事),周叔哪里还会犹豫?当即就和家人说了自己的决定,又和赵芸通了气,便开始收拾行礼。
赵芸知道周家的决定后,没有再多说,只是建议他们先别急着处置在京城购置的宅子等物。南下时,除了周兰心的嫁妆和日常所需,别的家当也别多带。不然,等她消失之后,宇文忌肯定会怀疑周家众人是不是提前知道了什么,才会急匆匆的搬家。若始终找不到赵芸,宇文忌很可能就会将火气撒在周家头上。得不偿失。
周叔听了,觉得赵芸考虑得周到,便点了金银、细软、房契、地契等物并周兰心的几车嫁妆带着,施施然的出了京城。因此,他们倒是比赵家四人还要先走。
等到前两日,秦守一、赵麒夫妇和赵麟也被陆奉安的人安全送出京,赵芸提着的一颗心也总算落地。
宇文忌的目标是她,别的人他等闲没心思理会。可若她不配合,她亲近之人必定要遭殃。现在这些人都被她送走了,他手上拿不到筹码,她倒要看看他会怎么做。
像之前一样诱之以利;或者直接以势压人,强行取之?
“姑娘,该吃早饭了。”
莲翘看了眼天色,抬手敲了敲门。叔公爷,大少、大少奶奶,二少离京,贵吉、叶秋等亲信都被自家姑娘安排跟着一起走了。府里的下人不知情,她却一清二楚。如今姑娘身边只有她一人伺候,她少不得要精心一些。特别是要让姑娘一天三顿按时吃饭,别一忙事情就忘了或是光顾着修炼。叶秋姑姑临走之前,千交代万交代,莲翘不敢马虎。一天三顿饭,到点儿就提醒赵芸。
赵芸哭笑不得,说了两回,莲翘固执不改,也没办法。
“进来吧。”
睁开眼,赵芸收势,吐出一口浊气,整个人的面色都红润了几分。这些日子以来,她再没去过上林苑,每日在家打坐修炼,晚上也是如此。一直有些停滞的修为竟是又往上涨了一些,也算是误打误撞了。
另外,昨夜,在她的第n次努力下,垂涎已久的阵法空间终于还是被她弄出来了。虽然四四方方的空间,连一张拔步床的大小都没有。但想想这近一年的时间里经历的无数次失败,赵芸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万事开头难,如今阵法空间的根基已经搭好了。日后随着修为的精进,空间的容积只会越来越大。想到这,面上难免带上了几分喜悦和期待。
好几天没见赵芸露出这样轻松又喜悦的神色,莲翘见了,心里有些好奇。不过碍于身后的丫鬟,也没多问。只让人将食盒提进来,亲自将早饭一一摆上桌。然后板着小脸,监督赵芸用餐。
赵芸看她那架势,竟是和叶秋颇为相似,心里好笑。摇摇头,开口让她一起坐下吃饭。莲翘迟疑了下,最后还是应了。
在丰乐县时,她就将规矩学得很好。若不是到了京城,赵芸教她修炼,让她成为普通人艳羡的灵师,她不会有这个胆子和主人同桌而食。她真心尊敬赵芸,也依赖赵芸,所以这次才会极力要求留下来,陪赵芸等到最后。
赵芸考虑她好歹有了些修为,一般人不能拿她如何,也就让她留下了,顺便还能替她出门打探打探消息——凌庭和花雨都被她安排出去转移宇文忌的视线了,身边一个得用的人都没有,也不是个事儿。
用过早饭,赵芸在院子里走了走,正准备回屋,莲翘就又匆匆忙忙跑了进来,“姑娘,前头来了宣旨内监。跟着一起来的,还有一小队羽林军!”
“……我以为他或许还会等上两天的……”赵芸闻言,面色一顿,眼底闪过一道冷光,抿唇吩咐道:“按照之前我和你说好的办。”
“姑娘,”莲翘面上有些不安,小声道:“您不再考虑一下吗?这时候进宫太冒险了,万一您出不来……”
赵芸看她一眼,微微摇头,“这一趟我是必须去的,你只需按照之前我叮嘱你的做。”说完,抬脚往前厅走。莲翘见状,赶紧跟了上去。
前厅,高德捧着圣旨站着,身后只跟着一名小内监。羽林军分成两队,守在大门到前厅的甬道上,与平常宣旨时的规矩无二,但府里的下人瞧着总些不对劲,具体却说不出来。
大管家贵吉不在,二管家负责招呼,可他一向嘴拙,高德的态度又一些不冷不热的,气氛就显得有些凝滞。侯在一旁的赵府下人见状,面上越发规矩,心里却早就嘀咕开了。心想莫不是自家主子好几日窝在府里不去当差,惹恼了皇帝?所以才派这位高公公前来宣旨?
赵芸还没进前厅,就发现里面鸦雀无声。挑了挑眉,抬脚跨过门坎,一眼见到站得笔直的高德,唇角微勾,拱手作揖道:“高公公?下官来迟,还请恕罪。”
“赵大人,许久不见。怎么不见府里其他人?”高德看她一眼,微笑着开口。按照惯例,一府之人,纵然不是宣旨的对象,但也应该到前面来听旨。若人在府里却不出现,就有些藐视皇恩的意思了。高德这话可是有些不善。
赵芸眼神暗了暗,微笑道:“今儿不是沐休日,我大哥、二哥都在孔学院读书,不在府里。叔公和大嫂倒是在的,只是各自的院子离前厅都有些远,一会儿也该到了。还请高公公包涵一二。”
好在,她话音刚落,‘秦守一’和‘侯培珍’就到了。少不得要好生赔罪一翻。高德仔细瞧了两人一眼,又不冷不热的问了两人几句,这才开始宣旨。
旨意洋洋洒洒上百字,大意就是说有人告赵芸身为朝廷官员却惫懶不堪,无假旷工,实在胆大妄为。皇帝听了震怒,要她即刻进宫面圣,不得耽搁。赵芸心里明镜儿似的,她一个摆设一样的四品修林,哪个吃饱了撑的去告她?前面的那些理由都是虚的,最后那句才是皇帝的真实用意。
“赵大人,赶紧跟杂家走吧?”宣读完圣旨,高德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赵芸站起身,点头,十分冷静道:“走吧。”说完,回头安抚的看了一脸担心的‘秦守一’和‘侯培珍’一眼,从容的抬脚出了门。高德见状,挑了挑眉,出到门外,待赵芸坐上马车,他低头朝一名羽林军吩咐了一句,这才翻身上马,让人驾着马车直奔宫门。而那队羽林军则留了下来,将赵府大门把守起来。
赵芸将这一切‘看’在眼里,面上露出一个冷笑,随即闭目养神。宇文忌是一个十分强大的对手,虽然安排好了后招,她也必须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稍有疏漏,等待她的绝对是囚徒加白老鼠一样的后半生。
“陛下,赵大人到了。”御书房,符全小心的看了眼面色宇文忌,轻声禀报。
宇文忌面无表情的扫了众位心腹大臣一眼,抿直了唇角,寒声道:“各位卿家先下去吧,安南全部沦陷,大将军并几十万将士全部阵亡的消息,瞒是瞒不住的。按照商讨好的法子,消息传开后,先尽量安抚住人心。必要时候,可以采取强硬手段。”
“是。”各位大臣对视一眼,都拱手唱喏,面色凝重的退出御书房。侯镇海阵亡,完全是一个晴天霹雳。锦国相当于塌了半边天!更何况,还在这样一个大敌当前的时刻!所有人心里都沉甸甸的,有种喘不过起来的感觉。
大臣们鱼贯而出,与赵芸错身而过。赵芸若有所思,早朝时间,宇文忌不仅宣了自己进宫,还事先见了那么多心腹大臣,肯定是有大事发生了。只是,不知道这个大事,与他最后下定决心有什么关系?
思虑间,人也到了御前。这是她和宇文忌之间的第一次正面较量,绝对不能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