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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4章 象郡(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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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b女又和扶苏正在疑惑,扶苏道:“我们去探访一下好了,乘着清晨,当做给覃大人问安。”

    &nb女又点点头,女又看着扶苏自信满满的样子,发现她很喜欢现在的扶苏,知道自己要做什么,面对命运的欺压,丝毫没有退缩,做好属于自己的任何一件事,没有架子,和蔼谦逊,女又记得,曾几何时,年轻的赵政也是这样。

    &nb扶苏和女又来到了覃通房里,敲了几下门,覃通在里面应了门,二人推开了门,穿过布帘,见覃通依旧是依靠在床边,女又蹙眉看了一眼扶苏,心想:难道他一夜未眠?

    &nb扶苏见覃通,微微施礼,道:“今日起得早,听到覃大人屋里有声响,知道覃大人身体欠佳,特此探望,覃大人,你如此痛苦,难不成,一宿没睡?”

    &nb覃通舔了舔唇,女又连忙去桌上端起茶杯,倒了一杯水给覃通,女又仔细看了看覃通,清晨昏黑,灰色的光映照在覃通脸上,只见他双眼凹陷,满脸的皱纹,须发杂乱斑白,女又虽然觉得失礼,仍旧觉得,覃通现在,犹如一个活死人。

    &nb覃通抿了抿嘴,道:“多谢公子关心,下官的身子这几年都是这样,夜里无眠已是长久之事,之前原本可以睡半个时辰,昨夜翻凉,所以一宿未合眼,吵着公子了吧,真对不住。”

    &nb扶苏道:“覃大人到底患了什么病?如此严重?”

    &nb覃通道:“没什么,就是年轻的时候和父亲辗转多地,落下的病根,后来回到家乡,南方潮湿,风邪入侵所致,医不好,也死不了人,公子切莫挂心。”

    &nb扶苏看了女又一眼,女又道:“阿又略懂医术,覃大人可否给阿又看看,能否医治。”扶苏也附和道:“是啊,覃大人,姑且一试吧。”覃通笑着挥了挥手,想说什么,却一口痰卡住,吐在了床边的痰盂里,然后咽了口唾沫,道:“下官失礼了,公子多包涵。”

    &nb扶苏只叹了一口气,女又搬了张椅子坐在床边,放了个枕头在腿上,道:“覃大人若是信得过阿又,不妨让阿又一试?”覃通将信将疑的伸出了手,女又摸着他的脉象,脸上阴晴不定,扶苏问:“如何?”

    &nb女又抬起手,站了起来,道:“却也不失什么大病,只是复杂些,不过,我有办法让覃大人药到病除。”

    &nb“姑娘所言当真?”覃通眼睛泛亮,女又道:“覃大人是否曾经受到极寒之物重创肺经?又或者曾经有过什么,比较痛苦的经历?”道:“老夫十岁就从家父四方有力,行走多处,曾经一无所有,也曾经高朋满座,若姑娘如此问,我倒是想起,在我十五岁那年,路过湘西,遇到一个怪人,叫家父去他家做客,那时家父还是个过往的商人,那夜他身有不适,本想推脱,来人却拉着我去,我还记得,那湘西怪人的家里十分古怪,全是些虫子,说是请我去吃饭,准备的都是一些残羹冷饭,我刚喝了一口茶,觉得满口的腥臊臭气,慌着跑了出来,出来的时候我被一条死狗绊了一下,吓得我不清,自那以后,每到雨水阴冷的天气,我都会咳嗽两声,后来我在下相为官,闻之家父病重,便返回家乡,自那以后,这身子便一日不如一日。”

    &nb女又点了点头,道:“湘西人的家里,的确是不能随意去的,覃大人放心,你的身子会好的,等会儿我叫丫头给你熬一碗姜丝粥,多少喝一些。”

    &nb覃通笑道:“多谢公子姑娘关怀,下官感激涕零。”

    &nb扶苏道:“现在正是清晨露重的时候,昨夜又下了一场冻雨,覃大人若是公务不忙,可在休息一会儿,等会我和又儿再来探望。”

    &nb扶苏说罢微施一礼,转身走去,女又归置好椅子,走前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覃大人早年去那湘西人家里,恐怕,不是只饮了一口茶水这么简单吧?”

    &nb覃通止住咳嗽,望了一眼女又,不做声,女又也走了。

    &nb女又吩咐千寒熬了一碗姜丝瘦肉粥给覃通,小火慢炖,熬煮一个时辰,熬好之后,女又带着千寒,亲自端给了覃通,那时天已大亮,日上三竿,没有看见滚老雷的身影,想是昨夜喝多了缘故。来到覃通屋子里的时候,又闻到了那股药味,女又闻到那药味极苦,像是三黄一类的药物,本来千寒熬的粥清香无比,扶苏就算用了早饭都吃了两碗,可是现在被迎面而来的药味一冲,女又的心情糟糕极了,顿时觉得反胃想吐。千寒道:“小姐,那覃大人是在吃药还是服毒,我怎么从来没闻过这么臭的药?”

    &nb推开门,走过布帘,女又又看到那个昨日照料覃通的婆子在喂覃通喝药,见女又来了,二人停了下来,女又道:“覃大人,我吩咐了丫鬟熬了碗姜丝瘦肉粥给你,你……你这是在用什么药?”

    &nb覃通道:“哦,这副苦药的味道冲着姑娘了吧,仡沙妈,还不拿了下去,最近也不知是怎么的,我也觉得这药愈发的难闻,方才险些呕了出来。”

    &nb“这药不吃怎么能行呢?”那个叫仡沙妈的婆子皱着眉头,覃通道:“搁在那儿吧,我和姑娘有话说,你先出去吧!”仡沙妈听了,没好气的挤了女又一眼,重重的将药碗搁在桌上,头也不回的走了。

    &nb女又看着那婆子的样貌,白发苍苍,但是面皮倒是没几道褶子,似乎保养得非常好。

    &nb“失礼了,老夫代仡沙妈给姑娘道歉,她是照顾了我多年的奶妈,姑娘别往心里去。”覃通不好意思道。女又口中喃喃有词:“仡沙?”随即问:“覃大人,你这奶妈,是从小跟着你服侍你的么?”

    &nb覃通点点头,问:“不错,怎么了?”

    &nb“仡沙是苗族独有的姓氏,相传是共工一族之后,后来分散开来,现在多聚集在湘西一带,看来覃大人和湘西的渊源颇深啊。”女又饶有意味道。

    &nb覃通眼神略带闪烁,话题一转,道:“姑娘不是也是么,对苗族一事也颇为精通。咳咳咳——”

    &nb女又放下托盘,打开盖子,一股香味扑面而来,覃通顿时来了精神,女又满不在乎道:“我家本就与共工一族渊源颇深,知道这些也是自然的。”

    &nb覃通道:“老夫不知道什么共工,老夫只道仡沙的确是湘西的一个大姓,当年我随家父路径湘西一带,哦,就是和你说我遇到怪人那时,是仡沙妈救了我。随后,就一直跟着我照顾我的起居,一个女子,终身未嫁,尽心竭力的为我,老夫也是颇为动容。”

    &nb女又道:“好了,不说这些了,我叫丫鬟熬了碗粥,补气益脾的,这苦药喝多了,身子弱了,承受不起,就不要喝了。”女又走到桌边,端起药碗,凑近闻了闻,只觉得那碗汤药里面真不知道放了什么闻着就让人作呕,更别说喝。

    &nb覃通看着女又的背影,心里起了疑窦,见千寒端着粥碗就过来了,未来得及多问,半推半就就服了粥。说是半推半就,覃通是有些不好意思,叫女又的丫鬟来侍候他,但是那碗姜粥确是香极了,覃通把那一盅姜丝瘦肉粥都喝了,然后满足的笑了笑。女又这时道:“是吧,虽说良药苦口,可不是所有的良药都能对症的。千寒,你先回去,我有话和覃大人说。”

    &nb千寒收拾好碗碟,欠身离去,女又坐在不远的椅子上,覃通依旧倚靠在床边,面露难色,假笑道:“还记得当时接着皇帝陛下的书信,说不日大公子扶苏会南巡道岭南一带,叫我做好接应,信中附着一点,说身旁伴奴婢,尊卑有别,叫我等小心对待。这一点可让我烦恼得很,不知皇帝陛下的小心对待究竟为何意?姑娘可否有解。”

    &nb女又笑了笑,道:“大人,我今日来是有事讨教,没想到,却被大人先开了口,不如这样,作为交换,你我各诉一情,以为然否?”

    &nb覃通吃了女又的姜丝粥,感觉气是顺了一些,也没那么咳了,他点点头,道:“初见姑娘时,觉得姑娘风姿绰约,翩翩有礼,不像普通人家,可是想不透,为何皇帝陛下称姑娘为奴?姑娘家中,可是显贵,却无意得罪了陛下?”

    &nb女又低下了头,道:“我家?我家显贵与否我是无法定义,只是,皇室中能用的,能有的,我从来不缺,我自小,也是被人服侍长大的,莫说穿金戴银锦衣玉食,就连我平日用的一个杯子,也是无价之宝。只是我图新鲜,非要去游历,从家中逃出,与秦室赵氏一族颇有联系,几经变故,得罪了皇帝,就……就像今日一样咯。其实能和公子回乡探亲也没什么不好,只是现在在你和别人眼里,我是以一个奴婢的身份回来罢了,可是我知道,我家中的亲人,是不会这么看的。”女又说罢,从腰间的竹篮里拿出四个灯台,然后取出一小壶灯油,每个碟子里倒了一笑碟灯油,取下发簪扎破了指尖,在没个灯油中滴了一滴鲜血,覃通着实不解,问:“姑娘,你这是做什么?”

    &nb只见女又看到自己的血渐渐的和灯油融为一体,加上引子,用赤焰点着,在覃通屋子里四个通风口都摆了上去,道:“覃大人体寒,切不可再被冻着,南疆雨多露重,且多潮湿,你那年在湘西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我只觉得你体内寒气入肺,又加上天气的诱发,这才一直好不起来,你那仡沙妈给你喝的都是凉药,更加重了你的病情,现在我给你点上赤焰,终年不灭,可保你平安。”

    &nb覃通不解,问:“这灯火,真的可以终年不灭?”

    &nb女又道:“当然,我说过你的病不难,只是有些复杂,回头我叫两个丫头好好给你调理调理,也就是了。”女又看着覃通一脸不相信的样子接着道:“不信,姑且试试,你也说你风寒入肺,我也希望这几展灯火能替你祛除寒意。”

    &nb“多谢姑娘。”覃通说罢,女又坐回椅子,问:“现在该我问你了,你休想要蒙骗我,论骗人的功夫,你得叫我祖奶奶!”女又说话不留客气,覃通撇了撇嘴,道:“姑娘费心为老夫,老夫定当言无不尽。”

    &nb女又刚想问,这时滚老雷从屋外走了进来,女又一看是他,道:“老雷来的正好,我也顺带问问你。”

    &nb覃通道:“发生什么事了?”滚老雷道:“没什么事,就是见仡沙妈一个人在屋外弄弄囔囔,不知道做什么,我进来看看。”女又一听,伸脖子望向屋外,果然一个人影在窗外鬼鬼祟祟,女又不悦,道:“既然来了,就坐下来说说话吧,阿又初来乍到,若是脾气冲了,冒犯了二位,还请多担待。”

    &nb女又一挥手,帘子放下,女又的意思是让屋外的人听不到他们说话,再一挥手,一张椅子滑到滚老雷屁股后面,女又道一声请,滚老雷看着女又心里几万个不解的坐下了。

    &nb屋里的三个人,一个依靠在床上,一个坐在厅中间,女又则站着,好似审问犯人,女又知道如此十分莽撞,可是现下由不得她,女又道:“实不相瞒,我是岭南乾南山朱雀宫中人,只是离家多年,再回来已经认不得回去的路。昨日和老雷提及朱雀宫,老雷你一脸愕然,后来酒席过后却听你说乾南山是座妖山,此一说,是何意?”

    &nb二人听到女又说的这句话,不禁倒吸一口凉气。滚老雷道:“姑娘,你不是和我们说笑的吧?”

    &nb女又蹙眉问:“为什么这么问?乾南山到底在哪?看你样子你是知道的,可是为什么三咸其口,就是不肯说?”

    &nb“难道,难道姑娘你是不死人?”覃通问,女又摇了摇头,道:“不,我妈是不死人,我却不是。”

    &nb“你来此可是想寻回你妈?”滚老雷吃惊道:“来咱们这儿的,大多是要入乾南山找不死人的,可是从来就没一个能活着回来的!姑娘你若是有亲人在山中,可千万不要轻易入山,这乾南山在咱们这儿莫说没人知道在哪儿,即便有人去了,也是有去无回啊!”滚老雷颇为激动,女又依旧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