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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姬在短短不到一个月之内,地位几番大变,从有到无,又从无到有,现在赵政封了她良人已经让她受宠若惊,她原本只觉得能回到从前已经是万幸,几经起伏让她懂事不少,她开始懂得就像咒月说的一样,有些人是真的碰不得的。
赵政开始问她是去哪里得的丹药,当初她为了让赵政信任她也自己吞下了一颗,那丹药果然神奇,她总不能说自己是遇到一个陌生女子给的吧,她想起咒月给她的那个绣花包,回到屋里拆开来看,只看到里面有一块绸布料子,上面写着:“城东五里,城隍老爷。”旁边是一块龙纹玉佩。到底是什么意思呢?竹姬想着,她记得咒月的吩咐,看过后要赶紧烧掉。取了火盆,一把火连同那个绣花包一同烧成了灰烬。自从看了那绸布上的八个字,竹姬开始心神不宁,难道意思是要自己去找他么?在经过一天的挣扎后,她决定亲自去看看。她和赵政说要外出访友,赵政问得细,竹姬只得编了个借口卖了个关子,她不敢说是去找谁,因为她自己也不知道要去找谁,又怕赵政疑心大起,赵政只是脸色有些不悦,却也放她去了。
出了宫,竹姬就叫车夫快马前行,为了怕有人跟着,停下来看了好几遍,也换了趟马车,确定没人跟着才向城东跑去。
竹姬本以为城东会有个城隍庙,是说找里面的庙祝,可是她问遍了城东的路人,都说城东根本没有什么庙,就在她一筹莫展之际,她看到了一个算命的摊子,上面写着城隍老爷四个大字,竹姬想,难道是来找这个算命先生?丫鬟扶着竹姬下了马车,竹姬抬眼观瞧,是一个小童子拿着那根竹竿,童子瘦瘦小小,看到他们一行人冲他而来,也不害怕,笑笑问:“你们是宫里来的大官儿吧?是不是找城隍老爷?信物呢?”说着一伸手像是问竹姬要什么东西。
竹姬看那孩子圆头圆脑的,只想起了自己的两个女儿,心不由得一酸,道:“小童儿,我们要找城隍老爷,快带我们去见老爷吧,给你包枣吃好不?”竹姬从丫鬟手上拿过一包枣子递给了那个小孩儿,枣子旁边夹着那块龙纹玉佩。小孩儿看到大大的枣子乐得喜笑颜开,一口一个嚼了道:“我家爷爷在这条街后面的大院儿等你们呢,我领着你们去吧。”那小孩儿也不怕人,一屁股坐到了他们的马车上,竹姬止不住笑了,这一瞬间,竹姬有一丝觉得十分轻松,那一瞬间他在想,要是自己能和一个能托付终生的人带着孩子在街边做做买卖活下去,该多好,还由不得她多想,就已经来到了小孩儿说的院里了,小孩儿敲了门进去,小孩儿嘴里还有枣,却哇呀一声嚎了一嗓子说宫里来人了云云,只看到门里出来另一个稍微大点的童子,骂道:“就你这吃货吃多了力气长了叫那么大声是吧?赶紧把后院的柴劈了!”两个小孩儿开始吵吵嚷嚷,这是屋子里一声咳嗽,只看到屋子里走出两个老道,一个年长的斥道:“贵客面前不得无礼,还不赶紧退了下去。”
竹姬看着那二人,颇有几分道骨仙风之气,就知道那二人是世外高人,微施一礼,那二人自然是喜笑颜开。那二人不是别人,一人是清风山紫云观道士游龙子,一人是邢云山阴阳家邹衍。他们二人和咒月共同定下了一个计划,关乎长生不老药,此时二人手持浮尘,游龙子身着一身浅紫道袍,而邹衍则穿着一身鹅黄道袍,二人迎竹姬进屋后,命人将大门紧闭,还派人前后蹲守着,可是,他们忘了天上那朵大白云。
白云正是袁厌崖,他身上负者伯婴,伯婴趴在他身上,二人看得清清楚楚,伯婴问:“你猜那个女人是谁?听他们说是宫里的,来找他们做什么?”
袁厌崖也不知道,只得说再看看,伯婴恼道:“他们现在都进屋了,咱们怎么看啊?”
袁厌崖也有些不耐烦,道:“咱们就变啊,变成臭虫蟑螂什么的爬进去。”伯婴一听可不愿意了,骂道:“你才是蟑螂臭虫呢。”伯婴正欲变回本尊,袁厌崖急道:“你别变回本体去吓他们吧,他们没见过你这样的怪物,我看你跟我还是变成刚刚那两个贪吃的童子好了。”伯婴一想也是,她来中土那么久,还真没有见过一只同类,想着以前在西方教的时候遍地的猫,为什么到了中土就没了,正在奇怪,袁厌崖已经驮着伯婴到了后院,看到刚刚那个小童子还在吃枣,另一个没好气的在劈柴,吃枣的那个是胖男孩,劈柴的是个瘦女孩,袁厌崖看准了时机,附了那个胖男孩的身,伯婴只得进了女孩的身子,二人看着对方的摸样笑了。偷偷摸摸跑到了内堂,蹲在莲台后面偷听。袁厌崖低声道:“若是等会儿咱们被发现了,就赶紧脱身,知道么?”伯婴点点头,二人都不说话了,看着堂内的人。
几人寒暄了几句自我介绍后,只听竹姬道:“本宫在为难之时,是一黑衣女子襄助本宫脱离窘境,那女子临走还吩咐了我来城东找城隍老爷,本宫不知其中玄机,还请二位前辈指点迷津。”
游龙子口称万福,道:“贫道也是最近才认识那个女子,得知,来人叫咒月,我也不知道她的意图,不过她与邹先生倒是见过几面。只知道她是朱妃娘娘的弟子,和朱妃有着某种关系,她急于脱离这种关系,所以,他们才会和我们做了这样的交易。想必,她和竹良人之间,也是一种交易吧?”
竹姬大惊,道:“你说,那女子是朱砂的弟子?”竹姬想不明白为什么既然是朱砂的弟子,反倒要帮着自己。
二人点了点头,说:“她是这样跟我们说的,她临走之时还说不过半月,你就会来找我们,叫我们在此等候。”
竹姬将事情来龙去脉都说了一遍,邹衍道:“娘娘说得不错,那两瓶丹药,是游龙道兄所炼,而那乱人心绪的香料,是我所制,咒月说若是她的计划不出任何问题,你要是来了之后,叫你们将我二人引荐入宫给秦皇陛下。”
“什么?引荐给陛下?”竹姬问。
“不错,贫道思来想去咒月的意思,我想大概是让我们做为方士,在秦皇身边炼制延年益寿的丹药,以此博得秦皇的信任,好和她里应外合吧。”游龙子道。
竹姬心里又开始做起了激烈的争斗,竹姬问:“她还说了什么别的没有?”只见邹衍摇摇头,“咒月之所以于我们交易,无外乎为的,是老夫手中一把丁朗戟,老夫祖上是丁家外戚,所以只有老夫能用得了那把丁朗戟,咒月看中的正是这点,这就是我们的交易,她给我想要的,我给她想要的。”
竹姬皱眉思索了一阵子,看看面前的两个老道,问道:“咒月和我的交易,我只求我能在宫里活下去,宠幸不减。”
二人相视一眼,邹衍笑道:“人活一世,不过为了些名利罢了,不瞒娘娘,我等多年在深山修道,无人问津,此时天下已定,正是大好的时机,此时不出山更待何时?”邹衍没有说实话,他自己知道他和游龙子的目的见不得人。
竹姬抬眼皱眉,有点不相信,游龙子道:“若是娘娘考虑清楚,可以拿着这丹药敬献陛下,这丹药滋阴壮阳,精补身体,每日一枚化水服下,若是陛下大悦,我们在此恭候陛下迎我等入宫。娘娘以为如何?”
竹姬结果那金瓶包裹的丹药,扒开塞子闻了一鼻子,倒是难闻得很,直冲鼻根险些呛到,两个道士笑了,竹姬问:“若是陛下问起,我该如何像他介绍你们二人?”
竹姬一问,二人却有些迟疑,游龙子思索了一会儿,道:“我二人和咒月一样,最忌讳朱妃,我虽然没有见过她,可是也知道,那女人不但不好惹,而且目光狠辣,若是真的入宫难保要与她直接罩面,可是除此之外难有其他计策,若是陛下问及,娘娘就说,我是游方道士龙归真人,而邹衍,则由他弟弟忠义堂邹潜代为出面,较为妥当?”
竹姬疑惑的看着那两人,心想他们到底打着什么鬼主意,如此多要求,可是药瓶握在手中有种骑虎难下的尴尬,竹姬只得道:“游方道士龙归真人?忠义堂邹潜是么?好罢,本宫就信你们一回,若是稍有差池,本宫叫你们也自身难保。”说罢竹姬拿着那瓶子走了,临走之时还回头看了一眼那大院的匾额,只写着两个大字“劳府”,竹姬此刻心绪烦乱,也顾不得其中含义,坐上马车匆匆回宫去了。
躲在莲台后面的两个小“童子”可把这件事听得真真的,想着继续偷听他们会说什么,却被别人发现了,不得已,他们只能从那两个童子的身躯里飞了出来,回到天上,伯婴问袁厌崖怎么办,袁厌崖只说,先回去再说。
这几日,他们一直紧盯着邹府里的两个人,那两个老道还不知道他们已经被他们四个人盯上了,只是邹衍前段时间走了,后来他们才得知,在城东有栋宅子,是个姓劳的商人的住所,商人和邹潜来往慎密,想也知道那是他们的缓兵之计,恐怕他们就是觉得在府里有几双眼睛盯着不自在才搬到了劳府,邹衍和游龙子一同出去的时候,邹潜不知道从哪里跑了出来,伯桑和邹潜终于打了个罩面,有种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的味道,两人谁也没招呼谁各自回了屋。邹衍在的时候,看在诡影份上始终陪着笑脸,可是邹衍走了之后,邹潜可没对他们有什么客气,府里的仆人对他们愈加的不客气,伯婴也是直肠子的人,没有女又那么多花花肠子会说客气话,几次和丫头仆人起了冲突,诡影和袁厌崖都得出面化解矛盾,有几次伯婴实在是恼了,锤了诡影几下,伯婴怒了,冲诡影吼道:“咱们把干娘掳走吧,这鬼地方我再也呆不下去了,你看邹潜都回来了,那臭鼻子臭脸,我看着就来气,不行,我去找干娘。”
诡影和袁厌崖只能安慰伯婴,伯婴气恼一部分是因为伯桑来了那么多日,却没有去找织娘,伯婴也问过她爹为什么不去找织娘问个清楚明白,她爹答不上来,伯婴实在是恨毒了邹潜那厮,有好几次有想杀他的冲动,可是诡影和袁厌崖总是瞻前顾后怕这怕那,总是拦着伯婴,伯婴气撒不出来,每次发生什么事,总是冲着诡影和袁厌崖发泄,袁厌崖嬉皮笑脸不在乎,诡影则是冷静分析事情利弊,诡影的心情从来没像现在好过,每次都会偷着笑出来,诡影觉得,他宁愿伯婴和他吵架抱怨,也比伯婴不说话要温暖人心,这些日子相处下来,加上袁厌崖经常再中调和,伯婴和他们的关系逐步缓和下来,伯婴也慢慢和诡影说一些心事,虽然偶尔一两句,可是诡影却心满意足。现在邹府里腾了个院子住他们四人,虽然和织娘住得最远,可是那个院子丫鬟家仆都不会来,不沾他们的吃喝还倒贴银子,邹潜不好撵他们,也撵不走,他们就这样住下了。
此时,伯桑和诡影正在喝茶,诡影止不住的偷着乐,伯桑看出来了,伯桑先开了嗓:“我这个女儿啊,和正好相反,我是认准了命中注定的事,我认准了织娘,不论她是不是牵制我的那根诡丝,我这辈子就认准了她,也无论我们的结局是什么,我都欣然接受,但是阿婴,却很叛逆,她从小就经历了那么大的劫难,她很害怕在她生命里的每一个劫数,她以为,你就是她的劫数。”伯桑抿了一口茶道。
“什么?我?”诡影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