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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姐姐,你说话可得当心些。”文姬提醒道。竹姬倒是有些恼了:“咱们这儿又没外人,若是真传了出去,就是你传的。”文姬敢怒不敢言,只得闭嘴。阳妃倒是假在思索:“到底是什么人混入了宫中,伺机而动呢?”
“谁知道呢,陛下仇家那么多,我现在是想啊,要是昨天晚上那晚药是我喝了,那该怎么办,现在想想还吓得汗毛根儿都竖,现在想来,那些个毒蜘蛛,估摸着也是冲陛下来的。”竹姬说话口无遮拦,这些,都被女又听得真真的,女又问扶苏:“这些年,很多人刺杀你爹么?”
扶苏点点头,道:“是啊,这么多年,大大小小的刺客不下十人,想想父皇吞并六国,自然是树敌无数,先有荆轲再有高渐离,再到后来的张良,这些都是大家都听说了的,像这次他们说宫里有人伺机刺杀因为并未有人波及,所以往往封锁了消息很少人知道。”
“哦……你说,这次是谁要杀你爹啊?”女又又问,扶苏摇摇头说不知道,一次宫中妃嫔的聚会却因一件刺杀而变得热闹,最后倒是让大家都担心了起来。
再说到此时的赵政,其实那么多次的刺杀赵政每次都会揪心许久,每次朱砂都会在旁边为其开解,可是往往无济于事,索性时间久了赵政也就慢慢淡忘了,之前他宫里忽然一下出现了那么多的毒蜘蛛就已经让赵政诚惶诚恐,这次刺杀未果倒是让赵政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现在的赵政就像一只惊弓之鸟,见谁都觉得是刺客。
此时朱砂真的煮了碗安神汤给他,为了让他放心,朱砂亲自试过了药,才一口一口的喂了个赵政,用完安神汤之后,朱砂好言相劝,赵政终于疲倦下来,在龙榻上慢慢闭着眼睡着了。前些时候那些毒蜘蛛的出现就让朱砂起了疑心,那蜘蛛叫做天狼蛛,绝不会无端而来,后来朱砂在赵政寝宫里发现了诱因,就是点的一种叫做天星子的香料,那种兰花发散的气味和母天狼蛛十分相像,能诱引一些公的蜘蛛来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此时朱砂就已经怀疑起了廖苍兰,只是再到那间小屋去找她的时候已经再找不到,直到昨夜再有了那晚汤药,朱砂就更加肯定是阿兰所为,那气味分明和箭毒兰的味道一模一样。
此时朱砂倒是不担心赵政了,因为朱砂知道阿兰的功力不高,头脑也不那么精明,最重要的是,听人说她入宫也有段时间了,之所以时机尚未成熟就下手,恐怕是自己撞破了她的计划,一个心机不深功力不高且被仇恨冲昏头脑的小妖来说,对赵政构不成威胁。
朱砂此时担心的,是阿兰。她肯定知道计划失败了,现在会躲在哪里呢?朱砂这样想着。
朱砂刚想转身回宫看看,就听到赵政在梦中呓语,叫着她的名字,朱砂脑仁都疼,走不开只得回到赵政床边守着。
事情往往越担心,就发生得越快,朱砂担心的事情,终于如期而至。
也就在事发的第二天,竹姬声称抓到了下毒的人,要当着众人的面交给陛下发落了。得知此信的人奔走相告,很快就传遍了三宫六院,赵政觉得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只准了平日里比较亲近的几宫的嫔妃前来观事,殿上还有几个亲信朝臣。赵高李斯等人当然也在其中,朝臣中还有扶苏的好友蒙毅等人。女又自知轻重没有上殿,扶苏和一众朝臣开列两旁,赵政更前席上坐着两排宫里身份较高的嫔妃,分别是郑妃,阳妃,赵美人,李良人,文姬,还有一个姓王的美人,不怎么爱说话,此时竹姬站在殿上,朱砂坐在赵政身边,菁儿没来,没人提及朱砂也就作罢了,若是有人提及朱砂就假称她身体不适。
人来齐了,赵政捏了捏眉心,对竹姬道:“你不是说抓到了刺客,那刺客人呢?”
竹姬微施一礼,大声道:“带上来!”
只见两个粗壮的侍卫捆着个人就上来了,几个嫔妃纷纷伸着脖子张望道,朱砂只有种不好的预感,只见三途刚一回头,就看到了一个黑黢黢被打得鼻青脸肿的矮小姑娘,三途只觉得眼熟,就是想不起在哪见过。虽然她浑身肮脏不堪,可是看着她皮开肉绽到时觉得血腥味中发散着一股幽香。
“这是何人?”赵政问。
“回陛下,此人是浣衣局的一个小宫女,竹姬问过了,这宫女叫廖氏,平日里都叫她阿兰,之前是文姬宫里的,后来犯了事才打发去浣衣局的。”竹姬看了一眼文姬,文姬恨恨的看着她,哼了一声撇过头,竹姬继续道:“昨日嫔妾思来想去,觉得陛下遇刺甚是蹊跷,进来宫中多怪事,嫔妾就想着会不会是同一人所谓,说来也巧,我在回宫的路上,看到一人鬼鬼祟祟,我就和丫头跟着,谁知道去了朱妃的宫里,看着他们说了些什么,那人就走了,随后我跟着他来到了一处荒凉之地,嫔妾胆子小,不敢近身怕那厮暗害了我,就叫了几个侍卫去打探,谁知道一去,就查出了一锅药渣,送去给御医一查验,正是那夜陛下桌上那碗被我倒掉的‘安神汤’!”竹姬阴阳顿挫的说着,说到最后三个字还一顿一顿念叨着。说罢就有侍卫端上了那碗汤药,竹姬继续道:“陛下,这就是嫔妾在她屋子里搜出来的汤药。”
赵政看着那女子气道:“传御医。”
一个白发老头跑了上来,说了几句,左不过是些证实那碗汤药就是毒害赵政那碗之类的。赵政一拍桌子,怒道:“问清楚因何刺杀孤了么?”
竹姬一垂首,道:“还没有,此女子甚是厉害,嫔妾怕打死了她就问不出所以。只待陛下亲自审问。”
赵政一挥手,示意竹姬坐到自己身边来,竹姬一笑,碎步走了过去,赵政拉着她的手夸赞道:“早知道你聪颖,却没看出来还有这抓贼的本事。”竹姬娇嗔几句,赵政冲地上跪着的女子就问:“你是廖氏?”
地上女子不做声,赵政又问:“你到底为了什么刺杀孤?”
廖苍兰笑笑道:“暴秦之主人人得而诛之,灭国之恨还用的了为什么?”只见她已经被打得不成人样,这时朱砂看着她,阿兰也看了一眼朱砂,继续道:“你知道宫外的百姓是怎么生活的么?易子而食,捧土为生是为什么?是你,是你害得我家破人亡,我全家一十八口,都死在你的坑杀之下,我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那天,我就决定我要替那些死去的亡灵讨一个公道,就算是杀不了你,午夜梦回之际,你难道就不怕勾魂索命么?你看这天,这冲天的怒气,终有一日,会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哈哈哈哈……”
朱砂终于知道了阿兰的目的,原来她要杀的人真是赵政,此时她默不作声,看着阿兰,这时赵政发问:“文姬,这女子在你宫里呆过,你可知道她的来历?”
文姬吓坏了,跪倒赵政面前泪声道:“陛下明鉴,这女子是在嫔妾宫里呆过不假,可是这贱婢在两年前因为偷盗给嫔妾打发去了浣衣局,早就瞧着这贱婢心术不正,要是嫔妾有读心之术,看得出她要毒害陛下,嫔妾就算拼了命,也绝留不了她。”赵政看了一眼她,以他对文姬的了解,也难相信她和阿兰有什么勾结,赵政道:“孤信得过你,退下去吧。”文姬回到自己位子上,挤了竹姬一眼,竹姬不理会她,到是显得有些得意。
赵政又问:“你何时进宫,又是哪里来的毒草,因寡人坑杀你全家就要刺杀寡人,背后还有没有指使之人?通通报来,可留你全尸,若是敢有个不字,这宫中的刑罚,你是想一个一个都尝个遍么?”
阿兰大笑了几声,笑得脸都扭曲了,她笑道:“我会怕你区区几个刑法?我是死过一次的人,还会怕什么?你想知道我就告诉你,毒草就是在这宫里种的,就在竹姬吉昌苑后面,若是你说我还和谁有勾结,我想应该是竹姬娘娘吧,竹姬娘娘是韩国人,我夫君也是韩国人,不光如此,我夫君还是韩国贵族,也许和竹姬娘娘认识也说不定,我入宫若是宫中没有接应怎么进得来?你这昏君,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是是竹姬她来指正我,我藏匿在宫中将近三年,为什么她说发现就发现了我,以前怎么没发现过?”
阿兰几句话正中赵政多疑的内心,赵政猛然转头看着竹姬,竹姬一脸惶恐,指着阿兰骂道:“你这蹄子,你血口喷人,本宫根本不认识你,你是哪里来的贱婢胆敢污蔑本宫。陛下,陛下明鉴,嫔妾和这贱人没有丝毫的联系,嫔妾根本不认识她是谁啊!”竹姬后退几步,看着赵政那吃人的眼睛竹姬吓坏了,一个劲的磕头,殿下的阿兰好似疯了,口中喃喃咒骂道:“昏君,总有一天,你会死在你枕边人手里,你纳进天下美女,总有一天叫你精尽人亡……哈哈哈……”
阳妃怒道:“还不把这贱人给我拖下去。”
这是竹姬好似想起了什么,竹姬大叫:“慢着,陛下,嫔妾想起来了,阿兰那丫头曾经去找过朱妃,朱妃娘娘,为什么在她落毒的第二天会去找你?她找你做什么?嫔妾亲眼看到的,还有衔岚殿宫女证言,你推脱不掉的。”
这时,朱砂冷静道:“事发第二天,本宫一直在陛下身边侍候着,半步都没有离开,直到今日依然没有回过衔岚殿,我怎么知道那宫女来找过本宫?来找本宫又为何事?”
“不错,朱妃一直在孤身边侍奉,的确未离开半步,这孤可以证明。”赵政道,竹姬气得紧咬下嘴唇,气道:“可是,可是嫔妾真的看到这贱婢去找朱妃了,他们若不是早就相识,怎么会事发之后才气急败坏去找朱妃呢?陛下您真的半点也不怀疑么?”
赵政思索了一下,转脸问:“你真的不知道么?”
朱砂冷静了一下,冲竹姬道:“廖氏亲口承认和竹姬有所牵连,可是竹姬矢口否认,本宫从未认识廖氏,却因竹姬几句证词无端被疑,竹姬,你这样污蔑本宫,本宫也可以说,廖氏是受你指使,这前前后后里里外外都是你一人的勾当,包括她来找本宫,你亲眼所见,包括她被你捉贼拿赃,不过是你一步一步精心设计罢了。你若是想再猜忌本宫就拿出证据来,否则……”朱砂越说越气,本想说今日叫她吃不了兜着走,碍于赵政掩面,后半句咽了回去。赵政听得却也有些道理,此时竹姬反倒成了百口莫辩,她都快急哭了,放声道:“陛下明鉴,嫔妾真的和这贱婢没有半点关系,陛下明鉴。”
赵政头都快炸了,这时丞相李斯提议,此案既然找出元凶,也有了根据,不如就交给他来究办,定会查个水落石出。赵政只得应允,一出闹剧终于不欢而散,闹得朱砂和竹姬还有几个嫔妃都不太开心,可是有人欢喜有人愁,几个人苦着脸走出来,几个人却是喜笑颜开,当竹姬擦泪的时候,文姬却眉飞色舞的和别人在闲谈,时不时的语中带刺的讥讽竹姬,笑她偷鸡不成蚀把米,扳不倒朱砂反倒弄得自己一身骚。
落在李斯手里的廖苍兰,当夜晚间就死了,死在了狱中,李斯禀报赵政之后,只得就此作罢,可是事情并未结束。这事很快就在后宫传开了,说什么的都有,可大多都是偏向竹姬的多,说她弄了一个宫女刺杀赵政,可是没曾想,刺杀失败反倒诬陷朱妃,现在那个宫女死了死无对证,无从查验,人言可畏。赵政疑心生暗鬼,也不再对竹姬有半分信任,她的那两个女儿更是和她一同备受冷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