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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愿闻其详(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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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光是我,又儿乃火凤尊者,乃赤帝祝融和王母座下金翅凰所生,我的女儿伯婴乃西方八尾八命灯火玄猫,燃灯道人门下之客,而隔壁小楼中住着的几位,是昆仑山诡氏,昆仑向来多仙阙,而诡氏的无极殿,是其一,若是今后你与又儿成亲,大可不必顾忌什么妖怪身份见不得人,为了避免不必要的动乱,不说也罢,只是你心中明了便好了。

    不过你说下凡,呵~说来惭愧,我们之中也只有我在天宫呆过,我此刻能与你谈天说笑,实则是因为触犯天条戒律待罪下界,神龙封号早以除去,我和又儿只能称之为神兽,我乃东方青龙,又儿是南方火凤,我们的使命都是要保一方平安。”

    “我曾听过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圣兽的传说,却从未见到过,不过朝中人人敬仰倒是真的,我听宫里人传言,说我……说当今皇帝乃火凤托生,也不知是真是假,四圣是祥瑞之物是人人确信。”苏正文如是道。

    “说起我们十兄妹,也就只有我还残存龙身,若是这屋子里够大,我倒是可以复原本相给你瞧瞧,让你确信。”伯桑知道苏正文不相信自己的话,但苏正文听伯桑这么一说像是被惊吓到一般,道:“正文怎敢质疑先生,正文性命是先生救的,先生对正文坦诚相告,正文无不动容。”

    “我其实也不想和你坦白的,想你一个凡人知道这许多也全无好处,我将我们的身份告诉你,无非,是想和你交换一个秘密罢了。”这时屋子里的灯油快没了,灯光有些昏暗,伯桑取出灯油瓶倒了一些进去,待灯光一亮,看到苏正文一脸忐忑,苏正文久久回道:“先生,想知道什么?”

    “你到底是谁?”伯桑问,这是他今夜约见苏正文唯一的目的,绕了那么大的弯子,只为知道苏正文的真正身份。

    “看来,还是让很多人怀疑了。”苏正文说完抬眼看着伯桑,明亮的灯光映衬出他炯炯有神的双眼,好似要放出光来,伯桑笑道:“愿闻其详。”

    苏正文缓了缓,从腰间解下一枚印章把玩在手中,他缓缓道:“我与先生有缘。”说罢他将手中的印章递给伯桑,印章上并无红印,伯桑哈了一口气,印在了手掌上,他借着灯光一照,念出两个字:“扶苏。”

    “我母亲是郑国人,和我父亲相识,只因一首《山有扶苏》,便有了这个名字,后宫之中的女子大多是父亲这些年来征战各国的‘猎物’。各国女子有的为了活命,有的却是真心取悦父亲,久而久之,家里兄弟姊妹众多,父亲妃嫔不少,每日对着血肉至亲却各怀心思的日子不好过,我早就厌倦了那种在皇宫中被一步一步安排好的生活。我曾问父亲的愿望是什么,父亲说,他的愿望,就是在云端看着四海之内,祥瑞和睦,可是……”苏正文对着灯叹道。

    原来,苏正文原名是扶苏,是大秦帝国的长公子,是赵政的儿子,这一切女又是不知道的,伯桑恐怕早已了解了一些,不然不会避忌女又。

    “原来是长公子,其实要看出你的身份不是难事,你举手投足和普通贵族有着天大的差别,鱼目岂可混珠?我今日和你交换这个秘密,实则是想看你愿不愿与我坦诚,又儿是我的三妹,这孩子从小离开没了爹娘,一生下来就背负着使命不容背弃,我也只希望能找到一个刚正不阿谦逊从容,且能爱护她的男子,如今见你翩翩风度,我也就放心今后把他托付给你了。”

    伯桑说到此,本是欢喜事,不知怎生来的哀愁,弄的扶苏一脸茫然,道:“先生不问又儿愿不愿意,也不问我家中有无妻室,就如此说未免有些唐突,而且,若他日我和又儿喜结连理,也是皆大欢喜的好事,怎么先生说得如此哀伤?”

    “她或者你,自然是愿意的,你们能遇见,从相识开始,就是注定的,你们的命运紧紧相连,无论今生,来世,都是相互供给,相互牵制,无论你有没有妻儿,总之从你们相遇的那刻开始,今后所走的路,都是烙印好了的,你们,根本反抗不得……”伯桑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上哀愁更大了,好似在自叹自怜。

    “我的身份,她的身份……真是让人头疼啊~”扶苏一想起今后要面对的事情,其实心里很害怕。

    “又儿的身份不是问题,问题是,她和你爹,可是……可是……”伯桑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女又和赵政的关系,只见扶苏问:“又儿认识我父亲?”

    “岂止认识?又儿为了你爹,活活受了几十年的牢狱之灾,这等情谊若是你爹忘了倒好,若是你爹记得,哪怕只是一点半点,恐怕,你爹都不会准许你们两人成亲。”

    扶苏神情凝重的看着伯桑,道:“先生但说无妨。”

    “以前又儿曾和我说过,他与我十弟在赵国救过一对母子,后来才知道是秦国留在赵国的质子,也就是你父亲。后来,又护送他二人回国,又儿本想离开,是你父亲求又儿留下来,再后来,因为妖孽霍乱,也就是那叫咒月的邪祟挟持了你父亲,又儿为了救你父亲,被咒月囚禁在八宝葫芦中三十余年,直到今年年初才被我救出。”伯桑如是说道。

    扶苏道:“我却从未听父亲提及过此事。倒也怪了,不过,在父亲的书房里,的确有一尊凤凰雕像,父亲常会看着他出神,小时候我问那是何物,他笑而不语。没有人问及过,因为宫中的传言,父亲是火凤托生,便以为那是他自己,没想到……”

    “你觉得,你父亲可是重情之人?”伯桑问。

    扶苏摇了摇头,道:“不是。”

    “何以如此肯定?”

    “就凭我是他的儿子,我了解他。他的心是一匹野兽,这么多年了,秦军的铁骑踏平了天下,后宫住满了他的猎物,若是他曾感念又儿一分,为何他从未提及?都说他宠及了朱妃,为何不见他立朱妃为后?他从来没有真正爱过我的母亲,更谈不上别的女子。”扶苏道。

    伯桑叹了一口气,道:“若是你父亲真的忘了又儿,倒是干脆。”

    “其实我很怕他,焚书坑儒,排除异己,诛杀忠良,为了天下霸业,他双手沾满了鲜血。我不敢想象,若是先生真的一语成谶,我该如何是好。”扶苏道出了自己的心声。

    “你觉得你若是真和女又在一起,最坏的下场是什么?被你父亲处死?”伯桑问。

    “不知道,我和我父亲政见向来不和,当年他焚书坑儒,我力谏无果,后来身负不孝恶名远走塞外,好在和蒙家父子倒也投缘,只可惜我母亲没有什么让我能倚靠的靠山,所以你问父亲到底会不会为了一个女子而处死我?我不知。”扶苏心里有些失望。

    伯桑又道:“若是如此,你会因此放弃女又么?你和她相识不过一个月而已,你又是长公子,将来大秦基业还由你去继承。”

    “我没有父亲的野心,我痛恨战乱,痛恨家人不睦,天下不和,这些年,我一直在逃避,权利若是一个游戏,我想我输不起。对不起伯先生,我现在有点乱。”扶苏紧蹙双眉,情绪激动,再说不下去。

    伯桑拍了拍他的肩膀,坐了下来,伯桑道:“你才不到三十岁,正是而立之年,看得出,你虽然没有你父亲那样踏平天下的野心,可依旧有一颗拳拳赤子之心,扶苏你很善良,可是,生在帝王之家,善良也许帮不了你什么。”

    “我知道。”扶苏心中多年的郁结似乎一下子解开了,双眼蕴含热泪,他不敢看伯桑,伯桑却道:“你现在的痛苦,是因为你看清了你周围的一切,你可知,为何我今夜要对你说这些?”

    扶苏看着伯桑,伯桑眨了眨眼睛,道:“神龙氏生于鸿蒙之初,天地精华有父无母,有氏无姓。我有十个兄弟姐妹,当年在天宫,也可算位高权重,曾一度与天帝抗衡,我的大哥在我还没出生的时候,就已经被贬下凡间,因为他曾欲取天帝而代之,可惜,失败了,他遭受到了你可能无法想象的惩罚。

    我的二哥,想为大哥讨回公道,也反了,下场和大哥一样。从那时开始,我伯氏一族,在天宫之中,成了罪臣旁系,从我一出生开始,我的兄长们就告诉我要夹着尾巴做人,我不懂,我当年若是能看得和你一样清明,此时也不会有今天的地步,扶苏,我今夜邀你前来,只问因,不问果。路是你自己的,我没有办法替你选择,只是我要告诉你,你已经逃避了将近三十年,这三十年里,有你不愿去面对的一切,可是,再往后的三十年,我希望你不后悔做出每一个决定,因为我的妹妹,将会一直在你身边。”

    伯桑看着苏正文道,他似乎也想明白了一些事,道:“又儿说会和我去咸阳,路上我会找个机会告诉他我的一切,希望,她能不离不弃。”

    “当时又儿将你带回来的时候,你们的命运就绑缚在了一起,或喜或悲不重要,因为,她会一直在你身边。”伯桑看似鼓励的话,说得却很勉强。

    苏正文站起身,对伯桑施了一大礼,道:“伯先生近日教诲,扶苏永不敢忘,多谢先生明示。”

    伯桑搀扶起他,道:“不早了,再过会儿就天亮了,去休息去吧。今夜我们说谈之事,切记,对又儿保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