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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这和你有什么关系?就算有,那他的安危自有该操心的人去操心你得瑟个什么劲儿!”女又有心反驳,可是一下子却词穷了。
“不但是安危,还有前程;那公子政都十来岁了,字都不会写几个,话也不爱说,整日整日就知道舞刀弄枪,你叫这样的人如何去和一个细心筹划多年的母亲和一个狼子野心的孩子去争权夺位?”
“为什么要争权夺位,他在赵国受尽了苦难,好不容易回国了难道不是……”
“你别天真了,生在帝王家哪里来的什么人间真情,你见过昆仑上的狮王年老之后被年轻的狮王驱逐出领地之后,年老狮王的孩子会被年轻狮王咬死么?”三途打断女又的话说,女又不说话,只是若有所思的看着三途,三途又道:“赵政若是登不上王位,那他还不如老死在赵国地牢内!”
“这话,吕不韦也说过。”女又顿了顿,突然好似明白了什么,问:“你不会告诉我,你要帮那孩子去争夺王位吧!”
“你那么聪明,应该早就猜到才对!”三途点了点头。
“是因为朱砂?”女又问完,三途愣了一下,点了点头,继而软声道:“又儿,你和那孩子不是也很投缘么,你不会忍心看他在秦国被自己骨肉至亲迫害致死吧!”
“不会有这么严重吧!”女又嘟着嘴,她总感觉他们都夸大了后果。
“哎,你涉世未深,又怎会知道权力和*的背后暗藏着多少杀机;想当年,共工与颛顼争帝,我无意中卷入帝权纷争,结果成王败寇不死不休,后来共工被流放极北之地剥权夺势,我也被天帝剥皮抽筋,以天雷九鼎骤灭龙身,贬入地府做引渡亡魂的三途川,神位尚存,身心俱毁。若不是朱砂,我想我到现在还和我那些兄弟一样,有神魂,却无人身,只得日日流淌在往返地府沟壑之中。”
三途不知怎么的,想起了自己的过往,有些神伤,一旁的女又从未听过三途说过自己的事情,一时间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三哥,你现在的名字是三途,那是被贬下界之后的名字么?”女又问,三途点点头。
“那你之前的名字是什么?”女又又问,三途淡然的看了她一眼,道:“伯昔!”女又闻言思绪翩飞,仿佛回到了很多年前那个和金羽在床上的夜晚。
“我想起来了,焰兵叔叔曾告诉我,当年就是我爹伪造了一封伯昔的书信给共工,才将共工骗出冰洞将其剿灭,看来,你和共工关系倒是十分亲近以至他如此呢相信呢。”
“此事我也听说了,我当年与几个兄弟却是与共工交情不浅,只是,呵呵,又儿,我该怎么告诉你呢?”三途说着说着有些自嘲的笑了,看着女又,伸出手摸了摸女又的乌发,道:“你就像一汪清泉,清澈见底,莫要被这权相的污水脏了去!”
女又似乎感受到了三途的无奈,没了之前的怒火,平静问:“你说说看,我看我能理解多少!”
“如果说共工与颛顼争帝是权相之争,那共工与你爹的那场水火之战就是天帝一石二鸟之计,削王夺位之举表现得最明显的一次命令。自共工败北之后,上古龙神皆毁龙身,下界为川,存神位,留神魂,却无真身。自此之后,诸天之龙皆不得位列神位,且不得遨游九天,是龙者,都得入江海湖川,不得召唤不得回天。
伯龙氏自此湮灭,上古十大龙神无一例外;而你爹虽位列赤帝,却依旧归黄帝统辖,共工败北可余孽未出,黄帝下令叫祝融围剿,这一水火之战势必两败俱伤,天帝的手段向来如此,假借他人之手除去心中利刺,这一桩桩一件件我就不细说了,这么多年下来,九天山的神有减无增,得利者,除了天帝,还能有谁。”
“为什么水火之战势必两败俱伤?”女又不解问。
“你爹多年征战早已厌倦,你哥哥太子长琴在第三次天界大战中战死让你爹身心俱疲,可受黄帝命不得不出兵讨伐共工,其结果,早为人所料。黄帝此举乃是弃车保帅,保住了颛顼,却牺牲了你爹。我这么说,你能明白么!”
“原来我还有个哥哥……”女又一下听三途说了许多,神情有些恍惚。三途双手扶住女又双肩,道:“又儿,斯人已逝,过往不过是云烟飞灰,我本不想告诉你,可……”
“成王败寇,不死不休,这就是权势么?”女又打断三途问。三途沉重的点了点头。
“我明白了,三哥,无论你是出于什么要帮政儿,我都会帮你,也不单单是你,就凭着那孩子一汪悠远的目光,我也不能让他和你和我爹一般落得如此这般。”女又坚定的说,三途诧异了一下,苦笑道:“若是你真的不想,就别勉强自己,向来,你都是自由的。”三途说完,笑了笑,回了房。
三途看着女又渐渐走远,然后回到房内,关上了门,那一霎,他开始怀疑自己,这么做到底是不是对的。
三途回到房里,那时天已经黑了下来,屋里黑漆漆的,只能勉强看到桌椅等物件,他将灯点燃,忽然听背后疾风啸过,回头一看,什么也没有,只听见身前一个女子的声音传来:“看来,你似乎真的很在意那小丫头。”
三途再一看,不知什么时候,一个赤衣女子便坐在他面前了,女子衣袂还在飘动显然刚刚坐下,面前的烛火还在闪烁,三途连忙用手护住,他笑了笑,然后将屋里的灯都点上,只听见女子又道:“水火之争,若不是两败俱伤,就是一死一伤,若不是基于这点,我想那丫头早被你撸来做妻生子了吧!”
女子的声音很好听,只是有一些苍老,不若风中银铃般悦耳,却似雨后竹林中的微风,带着风的沙哑,和雨的厚重。
三途看了一眼坐在桌案对面的女子,案上的灯照亮了她的脸,却让她整个人隐在黑暗中,那女子蒙着红纱,红纱下是半块面具。
女子通身朱红,眉似柳叶,一双凤眼晕着淡淡的胭红,双瞳剪水,睫似弯月,从阴影看得出她用支长簪挽起秀发,在脑后绕成高髻。女子低着头,指尖玩弄着灯芯火焰,突然抬头望着三途,发现三途也正望着她,她笑了:“你这般看着我做什么?我可是,说到了你的痛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