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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房是置于靠南的屋子,院门也是朝南而设,故两者之间不过数十步距离。那日在江边,被拔剑少年吓到,她从江边跑回来进的就是这间屋子。
屋子是闲置的,婆婆从来不放杂物,她还要求自己每日清晨都要打扫一遍,每个角落都不许放过,防止有鼠蚁蛇虫进来。
婆婆之所以很在意,是因为屋子供奉着一尊石像。石像非佛非道更亦非人,而是一尊猴石像。
在她记忆中,每逢过节,婆婆都会用事先备好的鸡鸭鱼肉来烧香祭拜。徐南安不止问过婆婆原因,但婆婆从来没有说明这样做的原因。
还记得儿时她偷吃祭品,婆婆大发雷霆,从那以后,徐南安再也没有问起过石像的事。
徐南安推开已经修好的木门,屋子她每天都会正常打扫,所以很干净,空气里也没有其他味道。
屋中只有一张木桌,桌上的油灯还是那般微弱,感觉随时都可能熄灭,但徐南安知道这只是假象,因为十三年来,这油灯从未熄灭过。
更让人捉摸不透的,是她从未见过婆婆给油灯添油。
猴石像放在墙上挖开的平台上,蜡烛已经燃尽,昏暗的屋子里,整个石像看起来通体黝黑,明明是一尊石头雕刻的,但徐南安每次进来,总觉得那石猴像在看自己,浑不自在。
“真是奇怪,怎么总感觉这石头要活过来一样。”
徐南安呐呐道了一句,来到桌上拿起油灯。
她从小怕黑,今日是准备离开这里,故将这油灯一并带走,不然晚上会睡不着觉。
“要是油蜡还有就好了,就不用带这么大的油灯了,真麻烦…”
徐南安试了几次,发现油灯还是无法熄灭,不禁有些生气,心里我想着拿去水缸里泡,不信你还不灭。
想着,便准备拿起油灯出门。
“哐当!”
只是刚走没两步,背后突然响起一声,像什么被摔烂,她停下转头一看,看见那木桌竟已碎了一地,成了木屑。
“怎么回事?”
徐南安愣了一下,立马扫视一圈屋子,但并未发现任何可疑,心中有些疑惑:“怎么突然就碎了,难道是因为时间太长,太过陈旧,自己碎的?”
徐南安自己也认同这个理由,所以就没多想。
“当务之急是先想办法将油灯灭了,至于屋子里的木屑,等会再来收拾也不迟。”
想着,她拿着油灯准备出去。
嗖!
只是还没走到门口,徐南安耳边传来怪音,紧接着背脊一凉,颈脖吃痛,一股巨力顺势传来,猝不及防之下,她惨叫朝地上猛地摔去。
“砰!”
额头撞在地上,额头上当即有了淤青。
“嘶~”
徐南安从地上爬起来,有些惊慌,连忙朝后看去,心里正奇怪屋子里无人,怎么有东西砸到自己时,便看到了屋子中央的黑影。
黑影有些瘦小,蹲在地上如皮球大小,全身长满黑色毛发,依稀能看清眼鼻嘴,连耳朵都看不着,这俨然是只黑猴。它双手撑着地面,一双乌黑的眸子正打量着徐南安。
“猴子?”
徐南安愣住,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吱吱吱…”
黑猴发出叫声,在屋子里蹦蹦跳跳,窜来窜去,一会跳上房梁,一会儿挂在柱子上,好不快活。
看着上窜下跳的黑猴,徐南安忍不住皱眉,忽然,她想起什么,立刻将目光投向墙面。
墙面被挖了一个坑槽,用来放石像与祭品的,只是此刻的坑槽里,哪有什么猴石像,早就不见了踪影。
徐南安立马又将目光落在黑猴身上,自语道:“难道这石头活过来了?”
“嘶~”
突然,徐南安肩膀吃痛,抬头望去。
“吱吱吱…”
那只黑猴站在木桌碎屑边,手里拿着木屑朝她丢来,见徐南安被砸中,立马拍手叫欢,随后捡起木屑又准备砸来。
“你找死!”
徐南安有些生气,瞪着眼睛看向黑猴,黑猴被徐南安眼神吓住,惊叫一声,丢下木屑就往房梁上爬,躲在房梁后面,只露出一双眸子观察。
“你给我下来!”
徐南安可不吃亏,管你什么石像,今天必须打还回去。
她捡起地上的木屑就朝黑猴砸去,只是她力气实在太小,木屑连房梁一半高都没有就掉了下来。
徐南安那里肯罢休,就算如此,她还是不停地捡起木屑,骂骂咧咧朝黑猴砸去。
“你有本事你下来!我今天非得修理你一顿!”
“坐在上面算什么好汉,敢做不敢当,懦夫!”
“你给我滚下来!”
“……”
只是任凭徐南安喊破喉咙,那黑猴也不为所动,压根没想着理她。
渐渐的,发现对方根本砸不到自己,黑猴的胆子也大了起来。它直径从房梁后走出来,坐到房梁上,嘴里“吱吱吱”个不停,像在嘲笑一般。
徐南安更气了,嘴里又胡乱骂了一通,直到口干舌燥,手臂酸胀,她才停下来。
“若非今日紧迫,还要赶远路,不然我非得把你堵死在上面,让你活活饿死!”
徐南安休息片刻,丢下一句话,便愤愤不平的离开了偏房。只是她未注意到,自己刚离开,那只黑猴便跟着离开了。
徐南安来到水缸前,准备将油灯放进去。
“吱!!!”
身后跟着徐南安出来的黑猴发出一声惨叫,直接炸了毛,猛地朝徐南安扑了过来,四肢死死扣住徐南安的脑袋。
“我…”
徐南安只感觉眼前一黑,双手下意识的丢开油灯去扯下头上的东西,一把扔在地上,抬脚就踩下,黑猴反应极快,抱住油灯的瞬间闪到一旁,让徐南安踩了空,还险些摔倒在地。
黑猴死死抱住油灯,盯着徐南安,一脸警惕,只要徐南安稍微有所动,它立马离开。
“嗯?”
徐南安发现油灯已经落到黑猴手里,忍不住蹙眉骂道:“你这小偷,抢我油灯做甚,快还给我!”
“吱吱吱!”
那黑猴提起油灯,朝徐南安叫唤几声,然后低头轻轻一吹,便将灯火熄灭,随后朝徐南安投来一个轻蔑的眼神。
这一幕落到徐南安眼里,她瞪大了双眼,不可思议的瞪着黑猴。
“灭了?”
徐南安满脸震惊,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但任凭她如何揉眼,黑猴手里的油灯都已经熄灭了。
只是下一刻,原本熄灭的油灯,突然一阵颤抖,接着在黑猴“吱”的尖叫声中,迸发出一股剧烈的强光!
那油灯也被黑猴直接扔了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