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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万汉军,即将带着阿陆氏的后裔,驻军凉山。
这个消息,其实也在瞬间就传遍了整个凉山地区。
无论是大裤脚,还是中裤脚,以及小裤脚的这些家支,一个个都坐立难安。
为什么?
按道理说,上一任的兹莫,也就是大土司所在的阿陆氏,本来才是凉山地区的绝对统治地位。
他们这些家将,却联合起来反了。
该杀的杀,该驱逐的驱逐。
即使是小裤腿,阿陆氏的坚实拥护者,在这件事情中,也是尝到甜头,分到蛋糕的。
所以。
火布曲力,在得到汉军已经到了美姑的消息,也是很快,就将家支中的这些人,全部喊来过来。
“头人,这怎么突然间,又蹦出来一个阿陆氏的后裔?”
“是啊,这让我们怎么办?”
一群人,叽叽喳喳。
虽说小裤脚的火布氏,是忠诚于兹莫的。但现在,显然他们已经可以三分凉山了……人的贪欲,总是无穷的。在以前,他们认为,有着兹莫统治的凉山,才是凉山。但是现在这么久了,他们发现,没了兹莫,凉山依然还是凉山,没有什么不同。而且显然自己这边的权力,获得了更多。
为什么,这种情况不能维持下去?
不少人,还是有这个心思的。
火布曲力,是一个五十多岁的健朗老头,听到这话,果断喝道:“什么叫怎么办?若我们不知,便也算了。但现在,既然知道阿陆氏的后裔归来,那我们当继续敬重阿陆氏!这是神的意愿,我们不可违背!”
“打羊,打牛,欢迎贵客登门!”
其他人,则是面面相觑。
其中一人不服道:“头人,话是这么说……但究竟,谁才能传达神的意愿呢?尊敬的头人,我们可是刚刚承认了大毕摩赤尔哈度的地位,要知道,我们美姑可是整个凉山的信仰中心!我们伊诺人,人口本就不多,战力只有五万,若在神旨上,再让人诟病,这……”
这话一出,旁人纷纷附和。
火布曲力听到这话就怒了:“毕摩是毕摩,兹莫是兹莫,有何冲突?毕摩佐政,自古如此!”
旁人又道:“头人,时代不一样了啊……”
“是啊,兹莫不过是受龙炎王朝册封而已,凭什么高高在上?”
“你你你,你们……”
火布曲力,气得差点吐血。
一次权力的裂变,让很多人的野心开始滋长。只是他没想到,伊诺部都有人,不再忠于阿陆氏。
就在这时。
一个年轻人跑了进来:“头人头人,他们已经到美姑了!我们……”
火布曲力冷哼道:“先迎再说!”
没想到,那年轻人继续说道:“头人,那来的汉军头领说了,这一任的阿陆氏,乃大凉山得天命者!自小通灵,长有慧眼,可上达天听,下至幽冥!他他他,今年才八岁,便有一身神通,乃凉山天生的大毕摩!所以他这次,不得不送他回来,安定凉山局势。他说他说,让头人,去迎接大毕摩的圣水!”
“什么?”
现场所有人,听到这话,一个个都懵逼了。
大毕摩?
火布曲力都忍不住眨眨眼,这个牛,还能这么吹的吗?
这汉军的头领,是个什么人?还嫌这大凉山的宗教信仰不够乱的吗?本身,最近的八个大毕摩,已经争得头破血流的。你这又来第九个?
旁人,更是眨眨眼。
火布曲力哈哈大笑:“若真如此,便是祖宗庇佑了!你们还有什么话可说?”
这些人虽然不忿,但面对这种神灵祖先之事,谁都不敢放肆。
“大毕摩?”
“八岁?”
“纯粹放屁!”
“跟着去看看!”
“快快快,将大毕摩喊来!”
于是。
这一帮的黒彝各部落头领,跟着火布曲力,准备礼仪。
彝族是一个很有文化特点的民族,热情好客。每逢有客人登门,必有美酒相迎,何况是这么重要的客人。
三道酒,便是彝族接待贵客的礼仪。
刘铮这边还没走过去,在原地等着。先来的,已经是载歌载舞的彝族人,穿着彝族独特服饰的凉山人,吹响长号,唢呐,弹起月琴,欢唱着“迎客调”。场面,十分宏大。
“还挺喜庆的。”
刘铮和秦长风,都是第一次见到这些,顿时觉得见猎心喜。
裴嫣然显然很熟悉这凉山,笑道:“凉山人,各个都是天生的歌者。”
刘铮深以为然。
听着这韵调独特的欢快山歌,不由得,便想起后世那些彝族歌手来,不得不说,这里的人,确实有着得天独厚的条件。
“叔父……”
车里的阿陆巴,有点紧张。
刘铮低声呵斥:“记住,闭上嘴巴,少说话,明白吗?”
阿陆巴委屈地马上闭嘴。
很快,美姑这迎宾的队伍,已经来到面前。
最先来到刘铮面前的,便是火布曲力,他骑着马,身边跟着一帮年轻的彝族男女,唱着祝酒歌。
场面确实十分欢庆。
刘铮一下马,便由一个盛装的彝族美女,捧上来一杯美酒。
刘铮也只能入乡随俗,端起酒来正要喝,却看见那酒杯里,放着一片他不认识的树叶。他并不以为意,米酒很是清澈,闻着也很是香,他拿起酒杯,一口下去,登时觉得有些惊喜,这彝族的美酒,口感竟然丝毫不差。
然而……
这接下来的场面,便有些尴尬了。
那边所有人,都面露热情之色,看着刘铮,一脸期待的样子。
包括那火布曲力。
什么鬼?
刘铮一下子傻了。
这个时候,跟在身后的裴嫣然,已经忍不住烟嘴笑了起来:“公子,酒杯里有树叶,您喝了,就要回唱一首酒歌才行。”
“啊?”
刘铮听到这话,差点一头栽了下去。
还有这么玩的?
不是,你咋不提醒我呢!看着裴嫣然那眼中的促狭之色,刘铮哭笑不得。
你确定?
让我唱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