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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哈!”
“唐公子太不给县候大人留颜面了!”
“哼,莫非唐公子说的不是?今日农民都可应选,岂不是辱我等读书人?”
全场笑成一团,颇有些肆无忌惮。
此时,台上的陈魁也冷冷笑了起来,悠然喝着茶,今天这一切,自然都是他安排好的,目的就是打这县候大人的脸,让这初立的县候府,威信尽失!
公开应选?
呵!
说得轻巧,就刘大豪这半吊子的文采,你能选拔什么?
其他几家,也是看着这场笑话,虽然没有肆意笑出来,但却都是憋着笑的。
刘大豪,自然也是被这唐世伟给气得脸色通红。
“你会什么?”
就在这时,刘铮冷冷一笑,看向那唐世伟。
唐世伟回看过来,当看到是刘铮的时候,眼底忍不住涌出浓烈的嘲讽之色,一个纨绔子弟,也敢跟自己斗法?
他随之摇头晃脑,骚气逼人:“原来是刘公子,不如刘公子出题?风花雪月,各种飞花令,我唐世伟手到擒来!”
全场都叫好。
这唐世伟的文采却确实出众得很。
刘铮冷冷一笑:“是么?”
这是又来一个不长眼的,要和自己对诗?
他看着这唐世伟,呵呵一笑:“请问唐公子,是来应选哪个职位?”
那唐世伟一脸傲气,冷哼一声:“自然是长史也!”
刘铮失笑道:“那很抱歉,唐公子还不够格。”
“你……”
唐世伟登时怒道:“刘公子辱我太甚!告示中可说,县候府要揽尽天下英才,共管银州!你可是妒我才华横溢,如此没有容人之量吗?”
众人也纷纷点头应和。
“欺世盗名!”
“徒有其表!”
刘铮笑着道:“那好,先写一首诗来吧!”
唐世伟听到作诗,一脸自信满满,折扇一开吟唱道:“吾唐世伟,自幼走遍名山大川,大江大河,却被县候公子嗤笑,可悲可叹!”
众人齐声大骂,颇觉不忿。
刘铮也笑吟吟看着。
“人生在世不称意,明朝散发弄扁舟。
欲渡黄河冰塞川,将登太行雪满山!”
唐世伟摇头吟来。
众人一听,皆都喝彩。
这首诗写的是一个满腹经纶的人,却是郁郁不得志,甚至被人当中耻笑,不如继续进行他的游山玩水的大业,总之是别人不识货,并非他不是人才。
文人多轻狂,文人多自恋。
一首诗,登时引起全场共鸣和悲愤,不少人举杯大呼,现场乱成一团。
“刘公子,如何?”
唐世伟哈哈大笑。
众人齐呼“如何”?
此时,台上那些人,也纷纷点头,赞叹这唐世伟的文采出众。就连郑月茹,也担心地看着刘铮,不知道他能不能应付得来?
“郁郁不得志?”
刘铮冷笑一声,拿起桌上酒杯,遥遥和唐世伟干了一杯,一饮而尽,倏地站起,眼中闪过夺目精光。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
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全场听得都是一惊。
那唐世伟,更是脸色大变。
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刚感慨郁郁不得志,你就来天生我材必有用?
郑月茹听得眼睛一亮,忍不住站了起来。
这可是典型的现场打脸,不记隔夜仇啊。而且还是精准打脸!
刘铮呵呵一笑,继续吟道:
“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
岑夫子,丹丘生,将进酒,君莫停。
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侧耳听。
钟鼓馔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愿醒。
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
陈王昔时宴平乐,斗酒十千恣欢谑。
主人何为言少钱,径须沽取对君酌。
五花马,千金裘,
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
《将进酒》!又是李白绝世经典,这首诗思想内容十分深沉,艺术表现相当成熟,通篇都是饮酒,看似情绪高亢,乐观向上,实际上其中却充满着作者怀才不遇的愤懑和感叹。但世道如此,一人也无力改变。
但是,作者却是抱着乐观和通达的情怀的。
他认为,即使自己不能从仕,但起码还有酒和诗!
整首诗通篇,写满了人生哲理,尤其是那份豁达,让人忍不住深思,如此心境,才当得起人才一说!
相比之下,那唐世伟动不动就散发弄扁舟的疯疯癫癫样子,就显得太小气了。
全场,瞬间都静了下来。
刘大豪哈哈大笑,他知道自己儿子的本事,自然没有多少意外。
但其他人呢?
郑月茹知道刘铮的传说,但也当场被他这首诗给震到了!这首诗,称得上是千古绝唱!
沈行也是一脸呆滞,深吸几口气后,才大呼道:“公子大才!”
“大才!”
“好诗!”
“千古好诗啊!”
现场这些文人士子,又有哪个不识货?短暂的震惊之后,纷纷站起来,带着敬佩和歉意,齐齐朝着刘铮深深鞠了一躬。
“这这这,你……”
唐世伟脸色瞬间几变,备受打击。
刘铮冷笑道:“妒你文采?”
“就你?”
“来当长史?”
“长史统管县候府文官,不仅需要才富五车,更需通达民意!好,我便来问你,我银州一家五口,一年多少口粮可饱腹?”
“一家收入几何,可不用出门乞讨?”
“山中可当口粮的野菜,你又识得几株?”
“如何给农民增收?”
唐世伟哪里知道这些,被刘铮问得大汗淋漓,后退几步,一脸惶然。
刘铮拂袖冷哼:“你自称游历天下名山大川,可有想过,几种作物可带来银州试种,几种药材,可给百姓带来安稳?”
“好!”
“公子问得好!”
“公子心怀若谷,是吾等唐突了!”
不少刚才还在耻笑刘铮的文人士子,纷纷站起来。
唐世伟此时已是挫败感油然而生,大汗淋漓,羞愧地转身离去。这种情况,他哪还有脸继续待下去?
“废物!”
台上的陈魁,看到此景,忍不住骂了一声,这唐世伟每年拿他们陈家不少钱,本来想着可以让他打脸刘家父子的,没想到自己却掩面离去。
但是……
这有什么办法呢?
他冷冷看着刘铮。
这个刘家公子,确实有点不一般啊。
唐世伟的败退,给人们敲响了警钟。接下来的应选场面,那就稳定很多了。但是这刘铮的选人方式,还是让人看不懂。
唐世伟走后,一个号称银州第二才子的家伙也站出来。
刚一开口读情诗,就被刘铮给赶了出去。
众人都炸裂开了,莫非这刘家公子哥,就这么不喜欢作诗的?可是这个年代,这就是文采啊!
然后,又有一个穿得很是破烂,浑身酸臭味的老头儿,这老头儿倒是四书五经,中庸大学,手到擒来,倒背如流。
但刘铮问了几个比较尖锐的问题,这人就傻了。
死读书!
刘铮摇了摇头。通背古文有什么用?他需要的是,真正满腹经纶的。
这整整一个上午,刘铮竟然是一个人都没选出来。
这让很多人都坐不住了。
不少人对刘铮刚刚生出来的好感,马上荡然无存。
“刘公子,你是在戏耍吾等吗?”
“就是,你到底要什么样的人才?”
“莫非真要那识得药材作物的农民,到县候府当官吗?”
众人哄笑,这近双眼睛,戏谑地看着人群中的一人。
这人在这些文人士子中,很是格格不入。一身农民的打扮,还戴着一个白色头巾,皮肤黝黑,手上都是茧子。
被人这么看来,这汉子登时脸上一红:“俺,俺就是来凑凑热闹!”
“哈哈哈哈!”
“一个泥腿子,莫非也想当官?”
“沐猴而冠,贻笑大方!”
刘铮却是饶有兴趣看着他,呵呵笑道:“你叫什么?”
农民大汉翁声道:“公子,俺叫梁二福,是种地的。俺俺,俺知道你刚才说的那些问题!”
“噢?”
刘铮眼睛一亮,鼓励他说下去。
他好像对这种敦实汉子,有着一种莫名的好感,可能他是一个工科男的原因吧,实在看不惯那些文人士子文绉绉的样子。他的手下,必须一个个都是汉子!
那梁二福梗着脖子大声道:“绵与雒谷出稻稼,亩收三十石,有至十五石!”
“一亩之田,以强半弱,水旱之不时,虽不能尽地力者,岁不下粟一石。”
“银州罕见良田,中田……”
“下田……”
“一家五口,二两纹银可饱腹!”
“银州多野菜,但需……”
整个县候府,只剩下了这梁二福的声音。其他人都听呆了,种地的不就是种地的吗,不就是泥腿子吗?
哪里来的这么多的学问?
刘铮却是已经兴奋一场,站了起来问道:“梁二福,你可识字?”
梁二福道:“回公子,上过几年私塾……”
“好!”
刘铮哈哈大笑,拍了一下大腿:“梁二福,正式应选县候府农部参事!”
全场登时一阵哗然。
一个泥腿子,竟然可以登堂入室?
这成何体统?
那梁二福,也是当场惊呆。
他今天不过是过来凑凑热闹,这就当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