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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的太阳火辣辣的,晒的人脑袋发晕,站在拥挤的汽车站出口,一股热浪铺天盖地袭来,刘小沛看着脚边的牛仔大布包,问柏爱碧:
“妈,以后我们就这这里安家吗?”
这里的夏天很热,刘小沛怕热,柏爱碧说:
“暂时是的,你爸会在这里开一个窗帘店,希望我们一家四口能暂时安定下来。”
说完伸手擦了擦脸上的汗,刘小沛没说话,已经不记得这是第几次搬家了,因为父母做生意的缘故,刘小沛和弟弟刘源就跟着父母到处流串,居无定所,这不是父母愿意的,刘小沛知道,伸手拉了拉站在旁边比她矮小半头的弟弟,给他安慰!
刘源今年本应该上小学四年级,而刘小沛上初一,现在跟爸妈搬来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又要面对陌生的同学,老师以及校园环境,不过也没所谓了,反正习惯了刘小沛心想,就像流浪的小猫不管去哪里,只要有猫妈妈在,那里就是家,他们也一样,只要有爸爸妈妈在的地方,就是他们的家!一阵刺耳的喇叭声传来,刘小沛抬起头,刚好看到爸爸刘建荣在这个时候买了两瓶矿泉水回来了,给了刘小沛和弟弟一人一瓶,柏爱碧没有,然后对他们说:
“走吧,带你们去我租房子的地方。”
感觉刘建荣好像有那么一丝兴奋,或许到了新的地方对于孩子们来说是不适应的,可是对于做生意的大人,是兴奋的,因为意味着新的开始,新的机会。刘小沛把矿泉水递给柏爱碧:
“妈我不渴,你喝吧!”这时柏爱碧刚好提上那个大的牛仔布包,头也没抬一下笑笑:
“妈妈不喝,你和弟弟喝吧!走吧,别浪费时间了,这里又吵又乱的。”
说完背上布包准备出车站,刘小沛知道她们家没钱了,在上一次爸爸投资服装厂失败之后,血本无归,甚至欠了外债,至于是多少,刘小沛不知道,爸妈也不会跟她说这些,之所以知道,也是在一次无意中听到他们的深夜谈话。所以在这样35度的高温下,爸爸却也不舍的多买两瓶水,妈妈额头上的汗珠出卖了她,刘小沛把水拧开,跑到柏爱碧跟前,把水举到她唇边:
“妈,喝吧,我和弟弟喝一瓶,你和爸爸喝一瓶就行了。”柏爱碧斜睨了刘小沛一眼:
“好”
然后就着刘小沛的手,喝了一大口水,刘小沛看到了妈妈眼睛里的雾气,亮晶晶的,37岁的妈妈,小学2年纪的文化,不会华丽语言的表达,不会说各种大道理,却知性美丽,没错,妈妈很美,是那种让人一见就很难忘记的美,皮肤很白,也或许跟后天保养有关,爸爸在生意失败之前她们家还是很富裕的,所以妈妈不吝啬保养,却也不会浪费,刘小沛不敢说话,她知道妈妈不是一个矫情的人,也不擅长表达对她们的爱,但她知道妈妈很爱她和弟弟!刘小沛赶紧转过头跑向一旁的爸爸把水递给爸爸也喝了一口,爸爸摸了摸她的脑袋:
“女儿长大了,开学就是初中生了,很棒!”
刘建荣是一个健谈的人,性格开朗,爱跟我和弟弟在饭桌上讲他们一辈的事情,告诉我们一些60年代的有趣的故事,虽然我们每次都听得不是很明白,他却讲的很起劲,会告诉我们一些人生的大道理,她爱听,弟弟却不太喜欢听,觉得爸爸很啰嗦,没关系,这并不影响爸爸给她们讲故事的热情,人都说女儿是爸爸上辈子的情人,果然是的,刘小沛想。
之后她们四人走出车站,跟刘建荣上了一辆路边的三轮车,讲好价以后,总算可以坐下来歇歇了,三轮车很简陋,一个顶棚围着,里面有两块长木板订的凳子刘小沛没时间一一打量,先爬上去,拉着弟弟也上来了,然后伸手接过柏爱碧背上的牛仔布包,柏爱碧顺势把包放在三轮车里,然后拿着刘建荣手里的行李箱也放上了车。车子启动的时候太猛,刘小沛一个趔趄,差点翻倒,还好弟弟在她旁边,没让她这么滚下车去,在刘小沛13年的人生生涯里,她没坐过这样的车,以前她们家虽然没有私家车,却也是有摩托车的,那时候对于私家车几乎没有的时代,能有摩托车是相当不错了。不一会就到了刘建荣口中的“粮食供销社”下了车以后有一位50岁的奶奶走出来接的她们,奶奶很慈祥,说着一口跟她们一样的流利的四川话,有点微胖,脸上却不怎么显皱纹,可见家庭条件是很好的,刘小沛很好奇,于是还是忍不住问:
“奶奶,您是四川人?”
奶奶笑呵呵的,没有一点陌生人的距离感,或许是之前爸爸来考察市场的时候认识了,所以对她们也不陌生:
“奶奶啊,是土生土长的四川人,只是后来认识了当兵的爷爷,随着他嫁到广西来的,在广西也生活了20多年了,这里也算我的家了!”
哦,原来是这样,刘小沛没说话,点点头。刘源拉了拉刘小沛衣服:
“姐,我想喝水。”
刘源性格沉稳,不怎么爱说话,姐弟俩的感情是极好的,刘小沛把背上的书包放下,拿出水给弟弟,他竟一口气喝了小半瓶,估计是真热着了,刘小沛又拿出纸巾给他把额头上的汗珠擦了擦,才从新放好关上书包,心里是心疼弟弟的。奶奶领着她们穿过一个大院,然后一条小路,旁边有个公共卫生间,再往里走一点到了租房地方,一道大铁门锈迹斑斑,锁住两家人,一家有人,一家空着,刘小沛想,估计空着这间就是爸爸租下的房子了。果然,奶奶让人打开铁门以后,径直走到空着的那间房前,房东阿姨说:
“这个房子本来有人出高价租了,我不是先答应于奶奶了吗,所以也没租给那人”
说着又是一阵开门声,房间门打开了,就一个单间,里面空空荡荡,什么也没有,有一扇小铁窗户,刘小沛走过去,看到外面稀松的人群,还有一股难以言说的味道,房东阿姨说:
“这后面是个菜市场,买菜可方便了,也很安全的,这窗户我用铁焊上的,牢得很呢”
柏爱碧说:
“嗯,不错的,以后给孩子们买早餐挺方便的。”
刘小沛知道妈妈是为了于奶奶面子,所以这么说的,菜市场旁边,可以想象早上的热闹场景,只怕她和弟弟以后周末也没有懒觉可以睡了,房间旁边有一个小小的厨房,没有厕所,估计在路边的公共卫生间就是提供给在这里租房的人了。看这个房子也只是走个程序,就算不喜欢,夫妻俩也不会说不满意的,出门在外,能有一个真心实意帮助你的人,你应该感激,所以租房子的事情就这样落实了下来,后来在于奶奶的帮助下找来了一张上下铺,就像学校里学生住的那种,旁边还有几根铁楼梯,弟弟说他怕睡上面摔下来,没办法,只能刘小沛睡上面,弟弟睡下面,爸妈的床却是用木板,下面垫着砖头然后铺上被子。而她们两张床的中间就只是拉了一块布帘,一个简单的“新家”就这样布置好了。也是累了一天,火车上也没休息好,爸妈心疼她们,没让她们跟着再折腾,让她和弟弟洗洗睡,说明天还要到集市买点厨房用具回来。柏爱碧和刘建荣就接着整理行李,然后打扫灰尘,在一阵淅淅索索的声音里姐弟俩睡得格外香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