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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奕承会心一笑,看来老楼主对他还是颇为了解的,知道边境之事结束后自己定不会直接回京,而是怎么都要来神机楼一趟。
“哎呀,兄妹情深,真是感人呐!我这个糟老头都要被感动得痛哭流涕了!”
韩黎见状,不由得在一旁出言打趣。
“老韩!”少女脸颊浅红,跺了跺脚,之后恶狠狠地威胁道,“你再胡说信不信我把你的胡子全拔下来!”
“好好好,我闭嘴。”
蓝奕承低眉,目光正好停留在了位于蓝浅锁骨边的那块温玉坠上。
“这是…”
“这是八年前老楼主给我的!”蓝浅面露浅笑,摘下它递到蓝奕承手边。
轻轻拭过玉坠表面,蓝奕承确认这就是当年他与老楼主交易的那块玉坠,不由得眼神飘向了韩黎。
“你真当这玉是什么无价之宝啊?老夫才不稀罕!”
韩黎见状回了一句,眼眸之中笑意盈盈。
蓝奕承深吸一口气,对老楼主深深施了一礼。
“哥,你这是做什么?”
八年前少女还小且在重病中,完全不知道为了救她蓝奕承到底付出了什么代价。
“不用理会他,闲的而已。”
老楼主撇了撇嘴,道。
虽然韩黎面上表现得毫不在意,可心底对蓝奕承此番做法还是比较受用。人越老对名利就看得越淡,唯有情才是最值得重视的。
“好了,人也见了,该知道的你也都知道了,赶快走吧,老夫可不留你在这吃饭!”
被下了逐客令,蓝奕承微微一笑,“舍妹就麻烦韩老再照顾一段时间,晚辈告辞。”
“哥,你要去哪?我跟你一起!”
蓝浅见哥哥要走,立刻出声道。
“哥哥有要紧事,你暂且待在老楼主这里吧,哥哥有时间会来看你的。”虽然心中也舍不得妹妹,可蓝奕承知道,自己要去的地方不亚于虎穴龙潭,要做的事更是九死一生。他自己死了不要紧,要是把妹妹也给搭进去,那是绝对无法接受的。
“不行,这次说什么我也要跟你一起!”
蓝浅挡在他面前,小脸充满倔强。
蓝奕承无奈,只得求救般地看向老楼主。
韩黎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这是你们兄妹俩的事,别看我。”
“浅儿…”
蓝奕承本想再说些劝言,却只闻一声清亮剑吟,雪光乍现,剑锋直抵蓝浅那修长的脖颈之上。
“浅儿,你这是做什么!快放下!”
“哥,我知道这些年你一个人过得很苦,”蓝浅不为所动,眼角边淌下滚烫的泪水,“以前我还小,在你身边也只能给你增添负担,可我现在长大了,我完全能照顾好自己,你就不要再离开我了好不好?”
“有什么话好好说,你先把剑放下!”
蓝奕承死死盯着剑刃,只见那原本雪白的脖颈处已然出现了一抹殷红。
“我不,除非你答应我,要不然…”
“好好好,我答应你,答应你…”
面对这个一直挂在心头上的妹妹,蓝奕承束手无策,只能顺着她来。
“真的?”
“当然是真的,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听到这话,蓝浅方才收剑回鞘,水汪汪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蓝奕承。
蓝奕承立马取出一块干净手帕,轻轻为其擦拭掉那层鲜血,眸中尽是心疼之色。
经过洛州之行,蓝奕承不但得知了自己想知道的秘密,还意外地找回了小妹,可算得上双喜临门。
自洛州到金陵的路上,两人策马疾行,一路少女的欢声笑语不断。
金陵,东宫。
议事正厅,一位看上去二十八九的青年正背对众人,独自望着墙壁上高悬的一幅风俗画出神。
“这《洛州河图》不愧是大家手笔,传神达意,惟妙惟肖,栩栩如生啊。唯一美中不足便是此画只是一幅残品。”
“太子殿下慧眼,据说这画的另一半现藏于历宫,在那历帝之手。”青年身后所站的一名老者出言,不着痕迹地拍了个小小马屁。
“那倒是可惜了…”青年轻哼一声,摇了摇头旋即掐灭心中所想。
青年转过身来,淡淡扫视一眼厅中几人,不紧不慢道,“此次边境战事,那个什么新科状元据说立了大功,父皇龙心大悦,当即就提升其为三品侍郎。”
“此人确实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首辅沈大人插话道,“太子务必要抢在明王之前将其收为麾下,否则一旦他为对手所用,那我们可就太被动了。”
“不过是一个官场新人,有这个必要吗?”
太子对舅舅的话不置可否,如今他在朝中的势力绝不算小,一个小小的三品侍郎又有什么本事左右时局?
“殿下切莫大意,此人的本事臣舅是亲眼见到过的,毫不夸张地说,若是没有他,如今我大云恐怕就要陷入战乱之中了。”
“好,本宫自然是相信舅舅的眼光。”萧永泽也不想在这件事上和舅舅争辩,“稍后本宫自会派人去书一封,请其来我东宫一叙。”
“殿下是否再考虑考虑?”
沈涟微微皱眉,他总是觉得太子这个法子不会有什么效果。
“怎么,本宫堂堂一个太子,难不成还要亲自登门去请他吗?那他也太大面子了吧!”
“就是,”方才拍马屁的那位老者也就是户部尚书孙敬然当即附和出声,“太子殿下万金之躯,能修书请他来东宫就已是给足了面子,再多可就有失身份了。”
见两人都这么说了,即使沈涟再觉得不妥,也无话可说了。
与太子这边拿捏架子不同,明王得知蓝奕承在边境之战中的功劳后,当即采纳府中谋士杜先生的建议,派人打听清楚蓝奕承的回京时日,而后摆足了礼贤下士的姿态,亲自到状元府去等候。
蓝奕承与蓝浅一路风尘仆仆,终于在日落之前赶回金陵。
“殿下请用茶。”
正厅之中,明王从上午等到下午,已经在这足足坐了四个时辰。不过他的脸上却不显丝毫恼意,反而对敬茶的下人们都笑脸相迎。
这可不像明王平日里的作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