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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随贴身太监的一声高喝,龙驾停在避尘宫的宫门前。
“陛下可是要进去瞧瞧皇贵妃娘娘?”
李公公上前一步,恭声询问道。
“有些日子没来了,确实应该去看看。”燕帝稍稍思虑,便在李公公的搀扶下下辇。
“来呀,速去通报。”
“罢了,不必费事,”燕帝抬手止住正要冲进去的小太监,“朕想给贵妃一个意外之喜。”
燕帝一行人轻装简从,直入避尘宫主阁。
但不料还没等进门意外就迎面而来。
燕帝行至阁门前时,刚欲进屋,只见一小丫头急匆匆地低头冲了出来,正好和燕帝撞了个满怀。
“大胆!”李公公眼疾手快,一边扶稳燕帝,一边暴喝出声,“瞎了狗眼的东西,竟敢冲撞圣上!不要命啦?!”
小宫女抬眼一看,登时吓得小脸煞白,连忙跪下,“皇上恕罪,皇上恕罪!奴婢…奴婢不是有意的!皇上饶命……”
燕帝微微皱眉,即使他心中有气,也不能因为这点小事就当即处死这名宫女,毕竟他可不想在丹青史册上留下一个暴君骂名。
“慌慌张张的,这是做什么,还懂不懂点礼仪规矩?!”于是燕帝只能口头训斥几句。
宫女伏地,全身都在颤抖,不敢多言。
没有理会这名冒失宫女,燕帝一甩衣袖,大步流星地进了房门。
在他进门的一霎那,只见床边围着七八个宫女太监,每个人脸上都有些着急。
“这是怎么了?”
下人们见圣驾来临,赶忙行礼,就连躺在床上的皇贵妃也强拖起虚弱至极的身体要下来。
燕帝一看爱妃这个样子,立马两步上前扶住她,“婉凝,你这是……”
“怎么病得这么重?”
燕帝轻轻摸了摸她的前额,顿感一阵发热。
“皇…皇上…”皇贵妃顺势靠进燕帝怀中,额头上汗珠密布,表情极为痛苦,“臣妾…臣妾怕是命不久矣了…以后臣妾不在的日子…皇上一定要…多保重龙体…”
“说的什么胡话!”燕帝对她颇为宠爱,见佳人如此,心中不免又急又怒,“太医!太医呢?!怎么还没来?!”
大约一刻之后,老太医为贵妃诊完脉,收起一应用具,准备回话。
“如何?”
虽短短两字,却能表露出皇帝心中的急迫。
“回皇上,贵妃娘娘此症乃是由惊吓过度所致,待老臣开具药方,按时调养几日便无大碍了。”
听得太医如此说,燕帝心中地一块大石头才算落下,“朕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你们都先出去,芬佩留下。”
“是。”
所有人都退出房间,屋内只剩燕帝和贵妃、芬佩三人。
燕帝坐在床头前,看着渐渐浅睡的爱妃,轻叹一声。
“芬佩,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要一五一十地告诉朕,不得有半点隐瞒!”
见皇上那阴沉到可怕的脸色,芬佩心头一紧,立时跪下,“回皇上,昨夜皇贵妃娘娘确实被吓到了。”
“具体什么情形,奴婢也不知,只是昨日深夜,皇贵妃娘娘寝宫中忽然传来惊叫,奴婢闻声即刻带人赶来。奴婢进门后,只见皇贵妃娘娘蜷缩在床角,浑身直颤抖,口中还念叨着什么。”
“奴婢本以为皇贵妃娘娘仅是做了个噩梦,就上前安慰,可娘娘仿佛中了邪似的,情况丝毫不见好转,反而愈发厉害了。”
“那当时为何不立即请太医?”
“是贵妃娘娘不让奴婢声张,说挺一挺就过去了,奴婢也不敢违抗娘娘的旨意。可谁知事情竟越来越糟糕。”
“糊涂!”
燕帝斥骂一声。
“奴婢有罪,奴婢该死!”
燕帝顺了顺心头气,忽然道,“你方才说,皇贵妃口中一直在念叨着什么,到底念叨什么?”
“奴婢当时只关注娘娘的病情了,也没太听清…好像是什么荧惑守心…”
荧惑守心!
此四字入耳,燕帝面色大变,声调不由得提高了几分,“你说什么?!”
浅眠中的皇贵妃被燕帝所惊醒,声音虚弱乏力道,“皇上…皇…”
“婉凝,别怕有朕在。”
燕帝立时将皇贵妃搂在怀里,好言安慰。
“皇上…昨夜,臣妾梦到有一只猛兽自东北方向直冲臣妾而来,臣妾害怕,就一直跑,可它紧追不放,就是要吃了臣妾…而且…而且这只猛兽还能口吐人言,说,荧惑守心…”
荧惑守心乃是一种大凶之象,历朝历代有此征兆出现时,所在国无一不现天灾人祸,更有甚者以至于亡国灭家。
自己的后妃梦到荧惑守心之兆,这是否意味着燕国将有大难?
燕帝眉头紧锁,再联想到西南边境战事,此刻他愈发相信蓝奕承所言为真了。
看来眼下唯一破局之法就是联云抗楚。
“好了,不过是一场梦罢了,作不得真。朕还有要事,你好好调养。”燕帝再度安慰皇贵妃几句,起身便离开了。
“皇上…皇上!”
目送燕帝离去,皇贵妃原本身上的病痛娇弱似乎一下子就消褪不见。
“皇上,臣妾这么做也是为了您的江山,您可不要怪臣妾啊…”
次日一早,蓝奕承就接到了宫中传旨,令其火速进宫。
“贵使,昨夜朕思虑良久,觉得你先前所言不无道理,因此朕决定,”燕帝手指轻轻敲打着御案,后一字一句道,“联云抗楚!”
“陛下圣明!”
终于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蓝奕承心底着实松了口气,可表面上却无太大的情绪波动。
“朕马上命人拟旨,令西南邱常虎的大军全力配合贵国军队,届时里应外合,吃掉楚军!”
“臣也马上动身,将此消息回报我朝陛下,想来陛下得知后,定会极为高兴的。”
“臣在此先行祝愿贵我两国此次大捷!”
大云皇朔六年腊月十五,蓝奕承携燕云两国密约飞奔至青关城。
是日,原本在燕楚大军夹击下独木难支的青关军瞬间反扑,而接到圣命后的邱常虎同样一反常态,调转剑头,兵锋直指赵蒙大军。
就这样,在青关大军上压,燕军反水的情况下,仅两日,楚国五万皇属铁骑大败,主力基本被全歼,逃走的只有零星几十人而已。
翌日,燕云两军兵合一处,急速东进,连夺楚国七州之地,至此,大楚朝廷方才如梦初醒,群臣纷言中了燕国的圈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