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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沉浮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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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色氤氲,树影婆娑。风声里夹杂着剑鸣,这注定是不平凡的一夜。

    李阙扶着孪生哥哥李瑛奔驰在绿林深处,李瑛的伤口不断流着鲜血,嘀嗒嘀嗒,与踩过后留声的残叶遥相呼应,在极静的黑夜里竟有些惊心动魄。

    一阵醉人的花香飘过,本是沁人心脾,但李阙却变了脸色,他低声说道:“哥,那人来了。”

    李瑛推开弟弟的手,“你快走,我留下,能拖住她。”李阙刚要说话,李瑛就打断他,“你忘了吗?全家的性命,血海的深仇。你不想报了吗?我已受伤,走不了了,但李氏血脉怎么也要留下來!你想成为李家的罪人吗!你快……”

    花香更浓,扑鼻而来。李阙咬着牙,朝林子深处跑去,不时便隐于夜色。

    李瑛闭上了眼,“我的确杀不死你,但我可以困住你。”他翻手四方布水,以己为阵,以迎来人。

    一阵风拂过,千花如雨倾落,打在李瑛身上,瞬间肤裂血崩,同时水阵映出红光,把来人困在其中。

    那人惊惧,只听娇媚入骨的声音中带着怒气,“可恶。”

    次日清晨,鸡鸣更叫,人们初起,便发现李氏被灭门。

    对于皇族长久以来最忠实的追随者――李氏的惨案,皇室表现出无与伦比的悲痛,他们以国礼葬送李氏满门,又同时出动三法司,没想到最后竟毫无收获,李氏灭门案成了皇城里最大的疑案惨案。

    细细思索,更让人心惊忧虑的是,在这王朝中是否已有了足以与皇族抗衡的势力?

    一时间民心动荡,百姓恐惧。

    连神力强大的李家都惨遭灭门,那他们这些平常人岂不是离死亡不远了?

    可他们也不知道,有些时候越平庸就越平安。

    而失去了左膀右臂的皇族,自身也孤立无援,陷入了动荡之中。

    后来,人们发现,李氏灭门案对自己生活安居并无牵连。李氏也随着时间推移被渐渐遗忘,人们永远崇尚新的一切,哪里会想起旧人?或许只有少数牵连较大的人会偶尔提起,但也是短短的唏嘘,之后便忙碌起自己的事情。

    四年后,先皇的小儿子赵祁阳登上皇位,年号载绩。

    新皇刚上位就展现出非凡的治世之能,裁藩王,平战乱,与各邻国互通友好,怀仁治国,以法为限,一时间政通人和,百姓乐居。皇族稳固,王朝重现生机,人人歌颂新皇仁善贤明。

    赵静柔是先皇最小的女儿,原皇后所生,上头有一个同胞的二哥赵恒宇,但二哥在幼年时为救堕马的弟弟赵祁阳,身留残废。

    载绩皇帝虽与哥哥赵恒宇,妹妹赵静柔非一母所生,但感情笃定,新上位便封赵恒宇为齐怀郡王,封地幽都,近邻皇都欢城。封妹妹赵静柔为安宁长公主,封陪都营城食邑五百户,显示出皇恩浩荡,一时成为嫡庶和睦的佳话。

    静柔公主心思细密,智计无双,又颇有见地,不愿深居内宫,便上告皇帝,愿为兄效力,分忧解难,载绩皇帝心甚慰,于是公主领职,任为大理寺从六品司直,参决疑狱。

    赵静柔为便于行事,隐去身份,取母性,化名林青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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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月梅子黄时,青述掐指一算,自己已下江南两个月有余。

    两月前,江南皇商江氏奉命运送一批前朝旧物,途经佩州,黄沙大作,一纵皇商全军覆没,竟无一人生还,旧物也因此遗失。

    滋事重大,佩州衙门连夜加报,皇帝大怒,派大理寺协调当地衙门彻查此时,务必在九月九日封库之前将遗物追回。

    青述在欢城已处理过不少案件,得少卿青睐,特派她跟随,前往彻查。

    这两个月里,青述已走遍佩州大大小小的地方。

    青述想不明白,佩州地处南方,终年多雨潮湿,何来黄沙?

    若非有土属系的人来此做法,协助杀掠吗?这需要神力多么强大,才能轻而易举地杀人截货?

    可杀人的方法千万种,江南多水多木,为何不用水系,不用木系呢?

    青述想不明白,加上自己是火属系,一直被此处地理环境压制,水土不服,茶饭不思,竟然病了。

    医馆。

    “姑娘是得了温病,只是体表病,抓药服用,不日便好,不必担忧。”顾大夫写下药方,回头令娘子茗娘抓药。

    “我近日感觉异常烦闷。”青述皱着眉头说道。

    顾大夫轻轻一笑,“姑娘是北方人吧?骤然换水土,自然有些不适。”

    青述打量着药铺,四处干净简朴,萦绕药香。

    茗娘在药屉前抓药,身姿婀娜,容颜姣好。

    茗娘递过药,青述称赞道,“茗娘子甚美。”

    顾大夫赞同地点点头,“阿茗极美,得之我幸。”

    茗娘低下头,不好意思地笑了。

    令丫鬟翠翠付钱拿药后,青述便起身告辞了。

    青述走在路上,翠翠忍不住闲聊起来,“姑娘,这顾大夫倒也可怜,天生就是个药罐子,立志学医,为民救人,最后竟也医不好自己的病。”

    “各人的志向罢了。知道久病的痛苦,自己已经医不好了,只能尽力帮别人除病。”青述叹了一口气,她适才看顾大夫身体赢弱,面色发黑,久病已成固疾,是真的医不好了。

    途径当地的一所妓院――莺燕阁,青述想起什么,询问道,“打听出什么消息了吗?”

    翠翠是哥哥赵恒宇特意为她挑选的,木属性,被火压制,但神力高强,擅打斗也擅收集消息。

    翠翠低声说,“回姑娘话,姑娘彻查的案件还没有进展,但各手下倒是查出了不少违法的事情,奴婢就没有上报姑娘。”

    青述点点头,“别的事交给各官员办,咱们不要多管。”

    回到客栈,青述琢磨起来,丢掉遗物当天,佩州衙门就封城了。运送的货物极大,时间又不够,遗物应当还在当地某处。她派人盯梢各妓院,一来妓院人群复杂,充斥着形形色色的人,各官员富豪都会或多或少地在此来往,二来在暗中会进行货物流通的勾当,可能会涉及到丢失的那批货。

    青述还是不相信妓院一点猫腻都没有,决定亲自去搜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