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本小说网 www.quanben.so,最快更新臣女的秘密 !
果然如此。
知晓了结果,众人反而松了口气。
不管心内如何复杂纠结,面上都露出了恰到好处的欣喜笑容来。
无谓赝品,如今算是在京城名噪一时。
连京城小民论起来都是朗朗上口。说这无谓赝品,便是当世有幸见识过原作的鉴赏名家的火眼金睛都分不出与真品的区别来。
只得作出一番与好友手中真品一模一样的已不能单纯称之为赝品假货的评价。
就连最精微的细节之处,都被处理的没有瑕疵,让人拍案称奇啧啧有声。
虽然文人向来贬斥赝品,更有以甄别出颇高难度赝品为成就者。
但这自称无谓的模仿赝品者,其技艺水平已经到了让人膜拜敬服的程度。
从而脱离出那些妄图以假乱真暗地里倒卖赝品失了风骨的文人。
而自成一脉风格。
加之这无谓既不求名也不求金钱——
无论众人如何旁敲侧击,代其‘赠’品的崔小姐始终不肯吐露其名,他更不曾要崔小姐替他同人索要过报酬。
甚至是早已失传于人前,据某位年轻有为的举人家中德高望重的长辈透露给此举人,道自己早些年曾在一世交故旧处亲眼见识过此琴风采——
然遗憾看到时其已是破损多处的残缺古琴。
心知当世之人,就算能寻到其所缺少的罕世材料,也难以恢复其旧时十之三四的风采。
不想最后却被他修复的如初现世般华彩照人灵动逼人。
虽不至完全重现曾经风貌,却将其灵气仿修的让人见之眼睛一亮。
透过那古朴厚重的琴身,似能隐见先人轻轻挑动那价值千金的天蚕丝琴弦,尽情演奏着自己的欢喜之意。
曲毕即抽身而去,不再留恋这繁华迷人的盛世,也不再看一眼这熟悉的千古名琴。
只留醺然醉入其中的观琴演奏者飘飘然如至云间。
就连坐下挑拨琴弦,都比平常顺了很多。如有高人知音指点——无论带着怎样的心情,一曲终了,都将豁然明媚。
恰与琴主人操纵琴弦时宛若重生的情绪不谋而合。
虽然只是片刻即散,却仍叫人如痴如醉,只恨不能长长久久的拥有此灵物才好,真真是怪哉。
这般不求名也不求金钱的无谓反而叫人无可指摘,就连一向清贵宁折不弯的翰林官也少有微词——
毕竟谁能说自个儿家里或者亲朋好友家中没有,所谓拿人手短,不外乎如是。
福王妃对着两个大丫鬟摆了摆手,两人便捧着托盘,像是提前商量安排好了,目的明确,依次将托盘中有数的古籍奉上。
那些拥有此作的贵女与贵男,俱都是些家中长辈与韦大人颇不投契的京官。
而这位韦大人便是曾趁机提出要求崔小姐以交出无谓下落为条件,不欢而散后,拒绝崔小姐以此无谓古籍换取相应秘密,户部侍郎韦大人是也。
这些得到福王妃转赠无谓赝品的贵女贵男的家父多少与韦大人,或政事上针锋相对,或私下里暗自较真,或是些因抢不到各名品而常被善收集名品奚落炫耀的韦大人的同年同僚,或是一些清廉为官虽有爱好却有心无力的文官清流。
见着众人捧着名品,三三两两聚在一处议论品评,人人一副如获至宝乐滋滋的表情。
见她看来,有那性子跳脱且一向与她不睦的贵女得意地拍了拍手中的古籍,冲她挑衅的笑。
更有甚者,生怕别人眼热抢了去。
这个眼热的对象自然是无缘得赠的同伴。
目瞪口呆之后,看着新鲜过后望着她露出或幸灾乐祸或嘲笑或怜悯等各色表情的人。
视线触及手捧名品的手帕交那同情无奈的眼神,她霎时一口气堵在心口。
同很多与她做过一般动作的贵女一样,恶狠狠瞪了崔窈乐一眼,强压着心中的狼狈,与福王妃行礼告辞,遂落荒而逃。
也不再注意旁人异样目光,心中盘算着等回去了,一定要好好问问父亲为何这般‘不知好歹’——
要知道那可是风靡全国的无谓赝品啊!
假以时日想必亦能盛行这片遗灵大陆!
这般淡泊名利的能人,正是天下仕人的典范。
便是他不愿出世也就罢了。
偏父亲大人自以为自己个儿不同,崔小姐要问什么告诉了就是,大家左不过晓得此事也不过早晚。又不过是小女子间不痛不痒的赌约罢了。
真是迂腐!害得她今日如此难堪。
于是夺门而出,自带着丫鬟碎碎念离去不提。
而之后,至少是一段不短的可以称之为季节轮换的岁月,这位为父亲‘无辜’连累的韦小姐,将会渐渐淡出众位贵女家的宴会,且被众多爱慕无谓名品的才子佳人所记恨。
只因这位自称‘无谓’的仿中圣手,携着其正是鹊起的作品,彻底消失在一些秘密拥有者的府邸中。
且说连府中门房都不晓得哪个的一家之主,如何连着数月隔三差五莅临跑到门房询问可有崔小姐携着无谓最新仿作登门。
直到将门房那战战兢兢的面容记得熟了,依旧不见崔小姐登门。
再同相熟的打听,这可不得了,无谓大家彻底将他们打入冷宫说消失便消失了!
真个是来如一阵风走如一阵风。
并将如今被天下爱文墨风雅喜藏无谓赝品的一干文人与重金求无谓赝品的富商们急得团团转。
偏那些府中藏有无谓赝品的大人们,见这来去如风名利皆不可动的无谓彻底不见踪影,只要家道兴盛不至于变卖家产的人家,都将这‘到手不易’如今更是有市无价的东西,当成传家宝般宝贝起来,轻易都不肯示于人前。
有较真的大人寻思这般不图名利豪爽赠品的高洁之士怎会无缘无故消失,或者有某些不为人知的秘密与顾虑?
本以为刚开始打听起来一定很是困难重重,怎么也没想到这哪是不为人知的密辛,夸张夸张,这简直是众所周知了。
于是事情打听起来,自觉将‘来龙去脉’摸清的某大人,与众多‘英雄所见略同’的同僚上官下属同年以及交好的官员文人,一致将原因归咎于得罪无谓的户部侍郎韦大人。
韦大人无辜躺枪。
女人们则更简单,她们将迁怒的目光对准韦小姐,虽未曾将她从宴客名单上划入去,却有意无意孤立了她。
韦小姐遂极有志气的闭门不出了一年,与同病相怜的父亲大眼瞪小眼,决心还是回自己屋里修身养性去了。
此为后话了。
…………
而此刻被众人怨念集身的崔窈乐,待众人对福王妃行了礼纷纷鱼贯退下后,径直走到福王妃跟前,很是乖巧地福了福身子。
不出意料的还未起身便被一双温暖带着淡淡香味保养得宜的柔夷托起。
她便顺势起身,微笑着唤了声“小姨~”
福王妃高兴的哎了一声,拉着她的手在阁中主位上坐了。
谢荣华则见怪不怪的在两人下首旁坐了,又嗑起了瓜子,只时不时瞧上两眼。
崔窈乐诚恳道谢:“今日之事,多谢小姨帮忙周全了。”
谢荣华翻了个优雅的大白眼:“你怎么不谢我?”
“母亲只是在舒适的阁中动动嘴皮子,我可是顶着大太阳的荼毒千辛万苦应你的约的!哎呀,想想我都热,唉,我的命真苦……”
哎呦喂,女儿撒娇了。
福王妃眼睛一亮,轻轻松开崔窈乐的手,张开双臂,冲女儿露出标准式慈母笑:“瞧瞧,怪道昨儿回来我就觉得你分外不同呢,原来竟是晒黑了吗?可怜见的,来~母亲的乖乖,让母亲来哄哄~”
谢荣华嗑瓜子的动作一顿,转身欲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