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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眷名华妶,是华氏一族唯一幸存下来的本族中人。华氏在二十几年前算是江湖名声赫赫的一族,华氏家主之女也就是华妶,在华氏被灭门时,被寄于华氏门下的寒门子弟木易良飒拼死护出。木易良飒重伤昏迷,而后华妶悉心照料,久而久之,华妶便放下了消失于世的心中之人,慢慢开始欣赏眼前人木易良飒。
珀华本一股脑地啃着手中这麻辣溜排骨,满嘴都是红彤彤黏糊糊的油,脸颊上还沾了一小块辣椒皮。他抬起头,嘴里还吧唧地咀嚼着,问道:“阿娘又怎么了?”
木易沙华习以为常,笑了笑道:“珀华,无事!”
原本满脸无奈的枫华,看见面前这小孩儿的模样,不由得生出了笑颜,把无奈之色丢进了万丈天堑之中。他动手帮他拈下脸颊上的辣椒皮,温润道:“小白,你的脸一直跟你抢食物,你更大一些可如何是好?”
珀华忙咽下嘴中的食物,伸出舌头,沿着嘴周舔了一圈,一脸满足道:“不怕呢!再大它也抢不过我。”
木易沙华摇摇头,与枫华对视一笑,两人皆掩不住内心的那一抹宠溺之感。
沉寂于一旁,默默埋头吃饭的九九曼珠差点没噎着。她越发觉得这小孩儿趣味十足、惹人爱怜,也渐渐懂得他为何会被枫二他们捧于掌心,并且连她打杂时,也曾听闻侍女们说闲暇时爱与他一块玩耍。毕竟能给大家带来欢乐的开心果,谁都愿与之相处,疼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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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膳过后,九九曼珠回到自己的房间内,正准备坐下稍作休憩,便听见有人在门外嚷道不停:“九九曼珠,今儿你负责洗全府的衣物。你能不能用晚膳,还得看你衣物洗得如何。”
本生这撩人心弦的音色,从此人口中以此种方式吐出此番话,再优质也使人着实难受。九九曼珠仿佛以为是鸭子在外“嘎嘎嘎”直叫个不停,那瞬间,她萌发出把他炖了的心芽。
九九曼珠自言自语哀叹道:“这人只知道拿我能不能吃饭惩罚我,就没点新鲜玩意儿!”
自打九九曼珠来到木易府中,木易沙华找尽各种杂事给她做,比如扫地、洗碗、喂马、劈柴等,而今日则是洗衣,除此,在她印象中好像只有刷马桶还未做过了。
前些日子,九九曼珠正好路过一处,那里正有人在刷马桶,她走近一看,着实后悔靠近了。后面她一问才知,这臭烘烘黑黄色的木桶叫“马桶”,隔些日子便需刷洗一次。九九曼珠想到木易沙华让她刷马桶的场景,便不寒而栗。
门外嚷叫不停的声音一直盘桓在她耳边,硬生生把九九曼珠跳跃的神识从云霄拉了回来。九九曼珠警惕着:“最近还是别惹他了,等下他脑子犯轴,不让我洗衣,非要我去刷马桶,那……”想到这,她赶紧跑到门边,轻拉开门,装作很乖顺听话的样子。
“公子,让您久等了!”
“请问你是哪根经搭错了?”木易沙华被面前这巨大反差的姑娘给吓了一跳,鸡皮疙瘩起了一身,“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这样特像那什么……”
九九曼珠见他如此反应,以为筹谋成功,便继续装。然她装乖顺算不上,可爱也学不像,总有些刻意的别扭感,她扭扭捏捏地问道:“像什么啊?”
木易沙华咳咳两声,正了下嗓子,答道:“像那醉君楼里的姑娘!”
九九曼珠不明,扭捏的动作更是大发,刨根问底道:“醉君楼的姑娘?好看吗?公子,你是夸我好看?还是夸我可爱嗯…?”
她想着只要顺着木易沙华,好颜相对,不与他斗嘴对干,总会好过很多。毕竟九九曼珠见他对他两个胞弟那么温柔宠溺,这样的人按常理推断,坏也是坏不到哪去的。
“九九曼珠,你是想刷马桶了是吧?”木易沙华听到九九曼珠这莫名而出的嗲气,一身未消的鸡皮疙瘩瞬间掉了一地。
九九曼珠听见“刷马桶”三个字,脑子里的神经像木易沙华拿着钳子一根一根给夹断一般,整个人机械故障似的地立于门口。她可能至死也不会知道她今日做错了什么,她为她前一刻蹦出的想法感到悲哀,她后悔会对木易沙华这种人抱有好的期望,毕竟这些日子木易沙华可没少找她麻烦。
一种恶趣惯性形成后,怎会因旁人善意求和而作改变,正所谓人丑多作怪,人不丑若作怪,必定心丑。她判定他就属于后者,心丑这一类。
九九曼珠脸色有些青,很不情愿地走出房门,整了整士气,大声应道:“刷就刷,谁怕谁啊,带路!”
九九曼珠心知这人脾性,无论怎样跟他求情都无用,哪怕天塌下来,也改变不了他做出的决定,除非他自愿反悔。九九曼珠索性准备好赴死的心,就算死,气势也是不能输的。
木易沙华看着面前这说话变正常了的硬骨头,笑了笑,道:“这才对嘛!我们不走,今日就在你这院门处。”
“你……你……!”
闻此,九九曼珠差点一口气上不来。刷马桶就算了,偏偏要在卧房门口刷,她不知自己是造了什么孽,遇见这么个鬼东西。她猜想是因为一起用了午膳,他不满遂借此报复。午膳期间,九九曼珠用筷子夹什么,木易沙华便抢着夹什么,一旁的木易良飒实在看不下去,所以才在膳尾提出提亲一说。
话音未落,木易沙华举起双臂拍拍手,喝道:“上桶!”
只见两人顺着走廊而来,一人手提一桶,桶中盛满了水。
九九曼珠眼带疑虑,怎么看怎么觉得这桶不需要刷。这桶白净如新,且大,哪像她之前看的那又臭又脏的马桶,她开口问道:“这马桶哪需刷?怕是比你的脸还干净吧!”
“马桶今日晨时已刷洗干净,既见你如此钟爱刷马桶,那下次你提前报个名,我好给你安排。今日,你且做好眼前事,清洗全府衣物。”木易沙华不紧不慢,他只要有心,吐出的话语定能塞住九九曼珠的嘴。
平时,九九曼珠不管如何费心争论,他都能无赖扯皮,冒出天花乱坠的下文不说,还能使人觉着十分在理。因此,九九曼珠跟他斗,败阵乃是意料之中,反之那便是太阳西起之时。
此刻,木易沙华既愿不明原由地松口,九九曼珠自然也不会再不依不饶。缓了一阵儿,她尝试张开嘴,问道:“……衣在何处?难不成你要我洗空炁吗?”
木易沙华看九九曼珠这可人的样子,忍俊不禁道:“上家伙!”
话音刚落,就见走廊过来三人,他们走到木易沙华身后的一块空地上,与提桶而来的两人整齐地排成一排。
木易沙华转过身,走到最左边。他指着最左边这两个家仆身前衣堆,道:“衣在这!”说完他朝右走了两步,指着中间这个家仆,道:“盆!捣衣杵!搓衣板!皂荚!”而后,他继续移了几步,指着最后两个家仆,道:“水!桶!所有东西都在这了。”
九九曼珠瞪大了眼,看着家仆身前那堆积如山的衣物,像是惊楞了,口齿略微不清道:“这……这么多,都快把他们给埋了,这怕是足有一月的量吧?”
木易沙华淡淡答道:“不多,也就两日!”
九九曼珠急冲上前,跟那衣堆比了比高度,质疑道:“两日!”她拿出手置于木易沙华面前,比了比二字手势,“两日怎会如此?”
木易沙华蹙眉瞟了一眼衣物,道:“府中也就百来人。两日的话,算下来,估摸三百多套吧!还有部分没拿过来呢!”
九九曼珠眼球咕噜了一圈,气急败坏道:“……三百多?你……故意的吧!”
这么久以来,他哪次不是故意找事刁难她。她心知他故意如此,也因气到脑中混杂不堪,才会冒出这么痴傻无脑的话。
木易沙华道:“明知故问。如此,你能奈我何?”
九九曼珠翻着白眼,吸了口气,自我慰于心:“何苦与无赖计较是非,若此,岂不正中下怀。”这样想着,她心里舒畅了许多。
木易沙华补充道:“噢,忘告诉你了,水不够,你叫他们帮你打过来便好。还有,他们会在旁边替我看着你,有些把戏就别用了,老老实实洗吧!”
前些日子,九九曼珠打杂皆是趁着没人,秉着能动法术绝不动手,解决了木易沙华出的各种幺蛾子。她本想此次洗衣也动法术,却被他残忍地扼杀于萌芽初期。
话毕,木易沙华对着九九曼珠好似贱贱微笑,又好似眼带宠溺,也好似满脸凛严,单看表情,真不知他到底是何种心境。而后,他便朝院门外而去。
九九曼珠深吸了一口气,憋住漫至嘴里的火,道:“是!小傻子大人!”
木易沙华闻声,顿下脚步,沉下音色,道:“请捋直舌头说话,是‘沙’不是‘傻’。”
九九曼珠假意解释道:“我说的是‘沙’不是‘傻’,小沙子大人,您肯定听错了!”
木易沙华“噢”了声后便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