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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苋眼看着蛇妖朝她扑来,站在原地不自觉瑟缩了一下,左脚踏在法阵的边缘。地上复杂的法阵亮了亮,似乎是在提醒她不要出阵。
蛇妖深红的喉咙近在身前,呼出的腥臭仿佛能够实质化,粘腻弥散在空中,掺杂着霉烂的绿。
云苋急忙双手结印,在胸前聚起一个巨大的火球,而后直直地往蛇妖的喉咙里掷去。
她脚下法阵光芒大作,在二者之间竖起一道无形的屏障。巨大的火球扯着热浪,也正中蛇妖咽部!
嘭!火球在蛇妖的口中炸开,极高的温度烧得她的舌及口腔内壁的软肉滋滋作响。蛇妖痛苦地嘶声尖叫,又再一次,狠狠地砸向法阵造出的屏障。
青月见蛇妖转向攻击云苋时,就弃了琴,幻出一把长剑飞奔过去。弹拨琴音指法过于繁复,来不及护住云苋,唯有剑招能及时重创蛇妖。
他飞身而上,冲到云苋与蛇妖之间。灵力驱动剑刃,横劈向蛇妖的头部,巨大的冲击力让他向后倒滑数米。
“百年前吾就该将汝斩杀于此,可却是让汝兴风作浪这般久。汝今日若不来招惹吾,汝应当还能多活一阵。”青月铁青着脸,抬脚将蛇妖踹了出去。
蛇妖在地上疯狂地扭动着,口中不住地往外喷着黑血。
青月的剑上淬了毒。
“汝当真以为这小小幻术能骗过吾,贪心到想吃个仙君?”青月收了剑,又挥手招回长琴,朝蛇妖走去。
“那个侍卫汝幻化的还是太拙劣了点。”青月踩上蛇妖的脑袋,轻笑道。
“汝这幻术确可勾人心魄,可惜了,汝撞上的是吾。”
蛇妖已经没有力气挣扎了,五脏六腑溶解的剧烈疼痛也无法让她爬动分毫。
“纵使汝擦拭头骨千万次,也消不掉那令人作呕的臭味。汝把人骨当财宝,吾可是把汝当宝贝。”
青月笑得开怀,目光灼灼似妖。
“我…不会……再…作恶…了……”蛇妖艰难地哀求着,发出微弱的气音。
“汝想吾放过你?”青月在蛇妖头顶仔细地端详着,看看哪里好下手。
“汝若有点脑子,就知道不可能。”他纤长如玉的手指在琴弦上一拨,琴音化作剑刃,刺穿了蛇妖的脑袋。
青月解了阵法,又把长琴收好,在纳戒里寻了许久,最后掏出一把小刀,丢给了云苋。
“她死透了。”青月嫌弃地看着自己身上溅上的斑斑血迹。又抬头笑着看向云苋,“帮吾把心给挖出来。”
云苋扯了扯嘴角,她可不可以拒绝,那玩意又臭又恶心。
她看着青月,沉默了半晌,只得无奈地去了。
青月给她指了指位置,叮嘱她下刀别往后了,容易被毒血喷溅一身。锐利的小刀从蛇腹面划开鳞片皮层,割出了一个方形的大口。蛇妖的血和地上干涸结块的修士的血混在一起,浸湿衣裙。
云苋皱眉,这一身不能要了。
青月招了些海水冲洗着云苋开出来的大洞。污血被洗去,云苋便看见蛇妖的巨大心脏,被一层薄膜包裹着,正在扑通扑通不住地跳动。
“不是说死透了吗?”云苋内心惊讶,她指指鲜活的心脏,看向青月。
“蛇妖死透了,恶意不曾死。这里头可是积累着满满恶意,故吾不可能放过她。”
云苋割开包膜,斩断几根粗大的血管,把心脏挖了出来。
心脏还在她手中强有力地跳着,吞吐着不存在的血液。
青月接过,把它缩成正常大小,装进一个罐子中。
“恶意是会一直存在的,不论是否在蛇妖体内,只要找到一个能够生根的土壤,就能膨胀释放。”青月指着看上去不堪一击的小小心脏,解释道。
他又眯着眼睛瞧了许久,而后缓缓说道:“有意思,这原本是颗修士的心。被蛇妖吞食了,便顶替了蛇妖的心脏,存活在她体内。”
云苋只觉得心口一窒,连连后退几步,离那心脏远远的。
青月望着她怂怂的模样,突然笑了,提着那罐子就去追她。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你不要过来啊!”云苋大叫一声,撒腿就跑。
青月步子大,三步两步蹿上前,截在了她面前。
结果就是青月被胖揍一顿。
二人穿过海洋回到小院,青月说要写封书信告知其他仙君蛇妖的事,便占了书房不走。云苋也想起要给松改寄纸鹤,又闹不过青月,只得在自个房间里头恨恨地叠着。
青月瞧云苋回了房,从袖中拎出一只皱皱巴巴明显遭到蹂躏的纸鹤,动指展开来。
非指定人应是打不开纸鹤,可青月却轻轻松松,将皱巴巴的纸推平。
上头是松改整齐中带着略微飘逸的字迹。写的无非是一些长辈似的叮嘱。
“……莫要给人哄骗了……”青月轻声读着,嗤笑了一声,便团了这封信,一把火给烧了。
这松树精的眼睛可真长。青月腹诽,他又不是什么坏东西。心里骂着,又从旁扯了一张纸写他的信去了。
云苋伏在几案上,写青月来访,写他给她配药材,问松改归家有没有人招惹他生气。但她不写她前去蓬莱,同青月杀了只作恶多端的蛇妖。松改知道定要骂骂咧咧的说她,她才不愿意挨骂。
云苋的纸鹤叠的丑极了,不过丑又有什么关系,反正它能够到松改手上就行。云苋的纸鹤出发之时,青月也写好了书信,正往院子里走。
云苋看他手中不是纸鹤,而是叠成了只蛾子。
“这是……飞蛾?”
青月点点她的脑袋,赏给她一个白眼,“这是蝴蝶!莫说八九分,七八分像还是有的。你仔细瞧瞧,吾叠的不像么?”
云苋寻思,蝴蝶和飞蛾本就长的差不多,但她还是翻来覆去看了半天,最后勉勉强强地点了点头,夸赞道:“不愧是青月仙君。”
青月这才满意地把小蝴蝶往空中一扬,道:“去寻郎阙。”
那像蝴蝶又像飞蛾的小玩意,在空中扇扇翅膀,上下飞了几回,边朝着天边去了。
云苋瞧着蝴蝶飞着还蛮灵动,又想想自己丑不拉几的纸鹤,高低立现。她思索片刻,便抬头一脸期冀地看着青月,道:“青月仙君如此心灵手巧,能否教教我叠纸?”
青月想着自己在仙界总被无向仙君他们嘲笑他用蝴蝶传讯,不曾想到云苋却是他的知音,便点点头答应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