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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仙子见状慢慢收回了眼泪,又扯了几句客套话,便有意送云苋回去。
“这宴将歇,把云儿你拉来这般久,你兄长定要怪罪我等。”秦仙子摇着扇,笑盈盈地说道。
云苋抓了一把糖豆,顺着她话头讲:“我兄长不会怪罪姐姐们,倒是会怪罪妹妹我。如此久了,云儿还是回去寻他罢,免得他气恼。”
美人秦仙子轻拢鬓发,转身拿出个玲珑的小盒子,伸手递给云苋,声音温和如三月暖风,“我与妹妹一见如故,这香膏是姐姐自己调的,今日便赠予你。下次姐姐再邀你去吃点心。”
云苋抚着香膏盒子上精致的浮雕,对着秦仙子笑了笑,道:“多谢秦姐姐,这还是不能收。妹妹赴宴,不曾想过能结识如此好的姐姐,也未备薄礼。待下次姐姐相邀,再互赠心意。”她轻轻推了回去,低下头,一副乖顺的模样。
这当然不能收,收了礼便被这姐姐妹妹的绑得死死,日后这仙子寻她做些什么,她也不好推脱,麻烦的紧。
秦仙子倒是没想到云苋会拒绝,愣了愣,又笑道:“既然如此,那我也不强求。”
云苋起身,秦仙子带着她,向诸位仙子一一道别,便回松改身边去了。
“如何?”松改撑着下巴回头问她。
云苋趴在桌上,撅起的嘴可以挂油壶,委屈道:“认了些不记得名字的姐姐们,聊了聊姐姐的心上人。”转而扯住松改的袖子,吸吸鼻子,“你都不帮我。”
“你倒是说说,我怎么帮你?”
云苋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法子来,便撇撇嘴夹菜去了。
觥筹交错后,已是月下梢头。
松改领着云苋去向王师和道别。
“承谢王仙人邀我二人入宴,今日天色已晚,便先行离去。”
“宋兄毋需多礼,来日师和邀兄来寒舍小聚,还望兄莫要推脱。”王师和深深看着松改,呼吸都停滞了般,似要将松改带着浅淡笑意的面容镌刻于心。
松改垂眸应了声谢,便带着云苋向着门口走。
云苋回望去,只见王师和安静地站着那,目光粘腻在离去之人挺拔如松的脊背上。
松改没有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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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苋扯着松改飘飞的衣裳,大声喊道:“你慢一点!!太快……唔!”她话未说完,就被宽大的袖口糊了一脸。
待落地,云苋的脚步都是飘忽不稳的。
她刚想张口置气,就被松改打断。
“家里有人,你先别去。”他说完便提步进了小院。
云苋委屈地把气咽了回去。
星河天悬,山头孤独的小院自是寂寥无比。
她在门口等了许久,脚旁的石子被她踢的一块不剩,松改才出来同她说道:“寻遍屋宅,我却未发现踪迹,应该是跑了。”
松改顺着她的目光望了望微亮的东方,又道:“先回去休息吧,我去布个法阵。”
云苋回屋换了衣裳,参加宴会果真累的很。她绻进被子后,困意席卷而来,不久便沉沉睡去。
待她醒来时已是午间,还未睁眼,她就闻见一股药草苦味。她撑坐起来,原是一碗黑褐色的液体冒着腾腾热气放在床头。
她又没病,吃药做甚?
云苋这般想着,却还是端起碗抿了点。拿药苦的她整张脸都皱起来,纯粹的苦沾附在整个口腔,而浓郁的草药味不断冲击着她的意识。
这什么啊,是人喝的药不?硬生生把她整个人都苦清醒了。不行不行,她定要去问问。
云苋换了身衣裳,端着药去寻松改。
“我怎地忽然就要喝药了?这药苦的很,能不能就着蜜饯吃。”云苋一脸痛心疾首迈进书房。
“你端来让我瞧瞧,我可没给你送过药。”松改停笔,皱着眉唤云苋。
药是哪来的?是良药还是毒药?
云苋心中一惊,赶忙把那瓷碗放上了松改面前的几案。她只尝了点,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松改闻了闻,又端起尝了口,道:“只是安神助眠的药物,但还加了别的,我认不出来。”松改的脸色愈发凝重。
沉默了许久,松改抬头看见紧张盯着他的云苋,微微舒缓了脸色,安慰道:“对身体应是没有多大影响,放心便是,我喝的还比你多些呢。只是…不要再喝就好。”
云苋听见这话,才略微安心地点点头。
她盯着那碗药出神,药与一般的中药并无不同。她又推测道:“会不会是今早那人没走?我睡前还不曾有这药。”
磐陵郡这山头荒的很,一般人寻不到此处,那人又像是针对她。她也未做什么能够招惹仇家的事,最多最多也就是同澜止仙君一同走了一遭。
云苋还在有一搭没一搭地想着,松改就开始赶她走,“你先回去,莫要乱吃东西。”说着抖了抖手上的书卷,“我待会再去寻你。”
云苋应了声,手刚触到药碗,就听见松改补充道:“药留在这,我再看看。”
云苋眨眨眼,想着自己也帮不上什么忙,便带上门往房间去了。
房顶上缩着一人看着这一切,气得板起了脸,他辛辛苦苦准备的药,云苋却是没喝掉。
这算什么!不就是苦了点!那人冷哼一声,便隐于后院树丛中了。
那人跳下屋顶,松改便注意到顶上的声响。却未打草惊蛇,依旧提着毛笔在书上勾勒着。
等你几天,看你忍不忍得住。
又是过了几日,他果真在梁上擒到一个穿着黑衣的“小贼”。
松改将他捆好,抬脚把他踹到院内。云苋听到动静,也出屋来看。
“你是何人?可有人指使你来?”松改一把扯出了塞在黑衣男子口中塞的两条帕子,声色俱厉。
云苋歪着脑袋端详,这人她不认识啊?就是他给自己送那来路不明的安神药?
那黑衣男子呜咽了声,突然对着松改以头抢地。云苋乐了,这是做什么?怎么这坏人这般怂的。
她看向松改,松改却是皱着眉头一言不发。
“少爷!改少爷!”那黑衣男子声音都带着颤抖,“求求您回去罢!”
这人原是来寻松改的。云苋听着眼皮跳了跳,少爷?
可还未等云苋问出口,那个头已然磕肿了的黑衣男子声音突然拔高,带着浓厚的哭腔,嘶吼道:“族长他……族长他快撑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