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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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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缕红霞在凰屿的天边一点点沉寂,天桥处一个身影鬼鬼祟祟地往岛屿移动,一步三回头,似乎在怕着什么。古岚薰脸色难看地从天桥归来,想起白日维多那副欠揍的表情就气不打一出来。

    ‘哎呀,你这么大的孩子了,不用哥哥送你回家了吧?’

    ‘什么啊?万一阿姐发现我偷溜出去玩儿,罪魁祸首是你,你不准逃!’

    ‘哈哈,有本事你抓我啊~’

    然后在古岚薰抓狂的注视下,维多就这么飞走了,是的,他飞走了。想到此处,前者简直怀疑自己脑袋坏掉了,不然怎么能同意和维多一起出去玩儿?不过看现下情况,阿姐应该还没发现,否则凰屿可不会这么安静了。

    小心翼翼地往凰屿的悬崖边上挪,此处的路径她不是很熟,一定要说,这里是她第四次经过,十年来她一共也就出过四次门。双手攀上悬崖边,薰四下打量着周围,她定是走错路了,然而天色一点点晚下去却也看不清周围。无奈之下,秉承着一条路走下去早晚能到目的地的心思,古岚薰刚翻过一块硕大的凤骨岩,耳边忽然传来一阵微弱的谈话声。

    “你确定要这么做?想好了?”

    陌生人的声音一下让古岚薰警觉了起来,能来凰屿的人只有三种,一种是母亲的朋友,一种是觊觎她血脉的贼人,另一种则是对她魔心有所忌讳的正人君子们。显然,这个声音绝非古岚薰听过的。双手妖力附着,薰沿着悬崖小心翼翼地往声源处挪去,想听的更真切,然而下一刻传来的声音直接让还欲动作的人镇住了。

    长姐那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声音道:“做是一定要做,但还要试探下。”

    “她何时归来?”

    “据消息,最晚后日。”

    陌生人似乎做了什么动作,只听长姐声音带着些不耐:“会给你,不用急,这段时间还需你帮忙。”

    “哎呀,等了六年了,终于啊,终于。”

    “事成后,就不必联系了。”

    巨大的信息量让古岚薰脑袋转不过弯,一时间难以消化,什么情况?这人是阿姐的朋友?为何她从不知情?六年是何意,两人已经认识六年了?她们要做什么?然而有一点古岚薰是确定的,两人把会话地点选在这儿绝非想让外人听到。

    握在峭壁上的手僵持了下,古岚薰虽不明白姐姐在做什么,但是她相信姐姐不会有坏心,既是如此那她不该偷听,但是不知怎的,冥冥之中她有一种直觉,若是今晚之事她没有搞清楚,日后必会后悔。这边还在犹豫,自己的名字突然被唤吓了古岚薰一跳。

    陌生人的声音带着些调侃:“哦,对了,下午逛集市遇到你家小薰儿了,啧啧,厉害呀,差点儿把一个结魄三阶打死。”

    古岚薰心中暗叫不妙,果然长姐的语气明显急躁了:“她出去了?呵……当真长大了,有主意了。”

    “哎呦,小心养了十年的鸭子飞喽。”

    什么叫鸭子,好像要把我吃了似的,古岚薰眉头一皱,不想再听二人的谈话,脑子里想着一会儿如何应对长姐的怒火,小心地往外爬去。

    “养了她十年,十年小心翼翼,她若这会儿给我添乱子,就别怪我了。”

    冰冷的语气如一盆冷水泼的古岚薰心底冰凉,指尖微抖,似乎被针扎了一般,不知是不是错觉,在长姐的话中她听到了毫无感情的杀意。然而这个想法只出现一瞬便消失不见,古岚薰心中强忍着刚刚的不适,安慰着自己,哈哈,姐姐定是要打我一顿,我可不能添乱了。

    一个走神的功夫,薰脚下岩石划拉一声踩空,微不可闻的声音在夜色中却被无限放大。

    古岚晗冰冷的声音怒喝:“谁?”

    糟糕!薰一惊,大脑飞速运转起来,直觉告诉她绝不能让姐姐发现了她在偷听,然而身处悬崖她根本动不了。说时迟,那时快,就在长姐身影逼近之时,古岚薰忽然松了脚,只单手掉在半空,一声哀嚎:“啊啊啊,维多,你想我死吗?你倒是把我扔在岸上啊!”

    古岚晗转瞬即至,看到是妹妹显然也吃了一惊:“小薰,你怎么在这儿?”

    古岚薰把自身的演技天赋发挥到了极致,支支吾吾道:“阿姐?你怎么在这儿啊?我……出来……嗯……散步,阿姐!不行了,我撑不住了,你拉我上去。”

    古岚晗来不及问,见妹妹马上要从悬崖掉下去,单手将其拽了上来:“你少糊弄我,什么维多,你到底在此处做什么?”

    古岚薰咬着牙,一副为难地样子:“我……姐,你不要生气啊,我是被维多拽去玩儿得,谁知他怕你发现后打他,就从半空把我扔下来,自己跑了……”

    夜色中,长姐的表情越来越凝重:“只是如此?”

    古岚薰故作诧异:“只是?哦,对,只是如此。哈哈,只不过是出去逛了逛嘛。”

    表面淡定的模样,薰的心脏却跳的快要飞出嗓子眼,周身的温度随着长姐的怀疑越发冰冷,刚刚长姐和陌生人谈话时的杀意仿佛又在升起。古岚薰只觉得自己今晚是疯了,她竟然两次怀疑养了自己十年的姐姐对自己有杀意。

    短暂却仿佛过了几度春秋的时间终于过去了,古岚晗摇了摇头,收回了怀疑地目光:“罢了,你今晚不用睡了,一百次练气,把今日的功补上。”

    如同赦免令般的话让古岚薰浑身一松,差点儿软倒在地,她确定刚刚长姐的气场绝非和密友聊天被发现这么简单,简直如同杀人放火的计划被揭穿要灭口一般。古岚薰来不及多想,急忙点头:“哦,我这就去练。”

    “等等。”

    刚迈出的脚步被迫停住,古岚薰僵直地转过身:“长姐?”

    晗三分无奈三分宠溺地启唇,仿佛又回到了以往的模样:“下次再让我发现你偷偷跑出去,就别想这么轻易的糊弄过去了。”

    鬼使神差的,本该立刻回答然后离开的人转过了身,薰不知自己是怎么了,但开口话便问了出去:“长姐为何一直不许我出去?”

    古岚晗眉头微蹙:“……”

    没有得到回答就是最好的回答,古岚薰稍稍松了一口气,不知长姐自己发现没有,她越是不想让外人知道什么,就越是强调什么,如若真问心无愧反而喜欢沉默。

    古岚薰微微一笑:“外人觊觎我的血脉,长姐是担心我。”

    没期待得到回应,薰行了礼转身向寝室走去,刚走出几步,身后便传来长姐无奈的叹息:“我当然是担心你。”

    一夜无梦,第二日的太阳升起,昨夜的一切都仿佛是一场幻觉,从未存在过。什么密谋,什么杀心都被眼前的现实打败了。修炼场上,古岚薰一张脸紧巴巴地抽在一起,小腹处本该成气体状的妖力现下却浓稠如鲜血,随着天地之气灌入体内,每注入一分都如裂体般剧痛,额头的冷汗肆意地流下,双唇已经发紫没有了血色。修炼就是痛苦,这是薰自四岁那年起便悟出的道理,每一年随着体内妖力的过载痛苦都达到了极致,然而下一年来临时她都悲怆地意识到这份痛苦还不是极致,只要还未结魄,妖力汇集的剧痛就不会远离她半刻。

    缓缓睁开双眼,睫毛已经被冷汗浸湿,古岚薰声音沙哑得向不远处的长姐请求着:“阿姐,四个时辰到了。”

    晗正端坐在一块高石上,身后猩红的妖力夺体而出,交织成六道若隐若现的凤尾,薰分辨不出长姐如今修炼到各种境界了,但能妖力化形显然长姐离成圣不远了。

    “再加四个时辰。”

    ‘啊——’心中哀嚎一声,薰并非懒惰,相反,她对力量的渴望只会比长姐更热衷,然而这般修炼在薰看来既无道理又没意义。看长姐修炼时的泰然自若,再看玉影那边白宗弟子修炼的气定神闲,没有一个人像薰这般修炼得仿若要了命的一般。

    “长姐,我到底何时能结魄呀?”

    “……”

    “那我能不能知道为什么不能结魄?”

    “没必要。”

    古岚薰彻底任命了,噘着嘴闭上了眼接着修炼,一旁的古岚晗却睁开了眼,一道妖火在其眼底一闪而过,烈焰赤瞳盯在妹妹身上。昨日薰在岛下把矮鹿族少族长打的半死的消息她已经打听清楚了,那矮鹿族族长还在四处寻找打了他女儿之人,后来一路追寻到了凰屿,才忍气吞声地不再追究。

    一枪打残结魄三阶,薰体内的妖力少说也有小圆满境界的程度了,古老晗不知在沉思什么,忽然耳朵一动,仰头望向不远处。刚刚入定的薰也注意到了什么,妃色双眸一下睁开闪过兴奋的光亮。

    “咻——”凤鸣声遥遥传来,如同跨越了时空般空灵,一道红光点燃半边天际,一个小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放大。日中阳鸟五色的羽毛在风中化作道道彩霞,偌大遮天的翅膀每次挥动皆是一阵飙风,赤色双眸燃烧着烈焰,所过之处空间都被高温灼烧的扭曲,来者正是返祖后完全态的古研修。

    “母亲!”古岚薰单手在身下一撑,翻身从巨石上跳了下来,开心的犹如一只小鸟,迎着母亲可能落下的方位冲了过去。古岚晗却没有动,望着远处的火凤眉头一点点皱紧。

    随着空中火凤越来越近,古岚薰往前跑去的脚步缓缓慢了下来,本兴奋勾起的嘴角一点点凝固,一阵惶恐涌上心头,刚刚离得远她看的不真切,现在却是看的一清二楚。莫名的黑气在火凤身上涌动,无论后者怎么挣扎,那气体如跗骨之蛆般就是甩不掉,每一次凤啼并非是对女儿的呼唤,而是被黑气折磨的痛苦的哀鸣,古研修的双翅以一种诡异的角度挥动着,骨头向后弯折。

    “母……”扑面而来的炙热逼着古岚薰紧急停下了脚步,半空中跌跌撞撞之凤一个垂直地坠落直接砸向前者落脚之地。突如其来的变故让薰脑子一阵空白,来不及躲闪,忽然胸口一痛整个人被踢飞了去。古岚晗刚击飞了妹妹,抬头见母亲向自己砸来,双手一拍,浑身妖力冲天而起,在其周身化作一个数丈高的炙凤头颅,锋利地凤喙开口猛然爆发一阵刺耳的音波。

    音波的冲击让自由落体的火凤神智恢复了清醒,那双被黑雾笼罩的双眼透出少许清明。远处的薰捂着作痛的胸口惊慌地望着即将和长姐撞在一起的母亲,就在两人相距毫厘之际,火凤骤然翻身,折断的翼骨奋力一扇,伴着凄惨地长鸣,古研修用尽最后的力气停在半空,紧接着飞冲向不远处的寝殿。

    古岚薰一骨碌从地上爬起,跑向晗:“长姐!”

    推开欲扶自己起身的妹妹,晗起身向母亲的房间跑去,薰紧随其后。

    暗棕色的大门紧紧锁着,任凭古岚薰怎么敲,屋内的人就是没有动静,血腥气夹杂着一种诡异的气息顺着门缝飘出。

    长姐冷静地推开急得团团转的妹妹,抬腿一脚甩上门闸处,“嘭——”一道红光闪过,随着大门重重压在地面,古岚薰瞳孔紧缩,下一秒掠过长姐冲进了房间:“母亲!”

    古研修已经化成了人形,整个人匍匐在地上,那浑身散发的暗黑气体终于露出了原型。不知为何,从未见过此物的薰在看到它的第一眼便猜到了这是何物——魔气。女子已经被魔气掴打挝揉得完全晕了过去,暗红的战甲满是鲜血,左手寸寸皆断,像一节被马车碾过的树枝搭在后背。

    伸手刚刚触碰到母亲的身子,薰浑身一僵,“噗通——”心脏宛若被何物重重撞击,在体内打鼓般震响,再低头望向握着母亲的手,丝丝缕缕的魔气顺着女孩儿细嫩的肌肤向其心脏攀爬去。

    “愣着干嘛?把她扶到床上。”

    长姐的声音及时召回愣神的人,薰压下心脏莫名其妙的悸动,急忙配合着晗将半死不活的人抗到了床上:“阿姐,母亲这是怎么了?”

    古岚晗冷冷道:“不该问的不要问,出去。”

    “我留下……”

    “出去。”

    不由分说地被长姐推搡着扔出了门外,薰怔怔地望着重新安上的大门,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其手足无措,半个时辰前她还在阳光下和长姐修炼,此刻却被一扇门隔开了生死未卜的母亲。再低头望向刚刚拂过母亲的手,那上面一丝丝的魔力盘旋着若隐若现,折磨着母亲的魔气在薰体内却乖巧的如同宠物一般。

    妖界大陆正中心的中寰地界四季分明,和凰屿边界的长年秋风萧瑟不同,此刻正是一年中最温暖的春季。从圣域的高度俯瞰着中寰正中心的白宗,地面上的人影已经小到消失在视野内,只有一圈圈同心圆状的白色建筑雄伟地树立在天地间。从外圈向内,最外层一圈的建筑成纯白色,外门弟子和挂名弟子在此处训练和居住,往里一圈成素白,是内门弟子的居所。最中心的建筑如天坛一般,层楼叠榭挂在天坛四周,奇花异草点缀在飞檐反宇之间,放远望去如千山泻雪,精致绝伦。一棵百人方能怀抱的参天古木立在天坛正中,苍白的树干仿若活体,树冠覆盖着素色的修长叶片,这便是天地柱为首的「苍生树」。

    此时苍生树下,一白衣十五岁左右的女孩正盘坐着,面前一盘残棋。白莘莘执起一子,斟酌着下一步该落到何处,一旁的寒影公则絮絮叨叨地埋怨着近来的不顺心。

    “你知不知道修儿这几年都在忙些什么?”

    白莘莘只一笑而过,不置可否。

    “一个两个的都疯了,龙娘自甘堕落,在龙族半点动静都没有。修儿日日寻什么复生之法,那魔人骨灰都化没了,她还满脑子不切实际的想法,”寒影公吹胡子瞪眼道:“她那副身子自从生了薰儿就一直不好,如今沾染一身魔气,迟早走火入魔不可!”

    白莘莘伸手落下一子,白眸闪过一丝落寞:“你若担心,便去看看吧。”

    “嗯?她回来了?”

    “嗯,”白光从白莘莘眼前闪过:“今日刚归去凰屿。”

    寒影公闻言就要起身去寻,然而又考虑到什么,鼻孔出气再次坐了回去:“罢了罢了,我懒得去看她那副半死不活的样子,来气。”

    “哗啦——”手中剩下的黑子全部扔回棋盒,白莘莘缓缓从地上站了起来:“若有时间,还是多去看看吧,不要日后后悔。”

    莫名其妙的话让寒影公心中发凉,紧张地问道:“什么意思?你是不是又看到什么了?”

    白莘莘整理了下衣物,一挥手唤来了看守天地柱的弟子,嘱咐道:“我此番离去,三日后卯时归来,你在内阁打扫出一间房间。”

    弟子诧异地看着宗主,内阁可是亲传弟子方才可居住之处,师父是要带何人归来?

    寒影公也疑惑地道:“你要去哪儿?”

    “凰屿。”

    “做什么?”

    “接人,你要来吗?”

    冰轮高挂枝头,凰屿处高山悬崖之巅,仿若与那圆月近在咫尺,夜色笼罩在清冷的修炼场上,其正门处刻着“修”字的巨大隔音石上,古岚薰晃着两条如藕般雪白的小腿坐着,手里一根草叶揉来揉去,眼睛忧郁地盯着不远处母亲的寝室,眨也不眨。

    自长姐将薰推出来,已经过去整整八个时辰了,屋里却还是没有半点动静,晗也没有出来过。一万个问题在薰的脑子中不停晃过,却没有人能给她答复。

    曾经母亲屡屡外出,薰从不多问,她知道大人之事她不该插手,但如今看到母亲奄奄一息的样子,她再也不能做一个言听计从的乖女孩儿了,这些年母亲到底在忙什么?为何会沾染魔气?为什么长姐都知道,自己却不能知道?恍惚间,薰又想起昨晚长姐和陌生女孩儿的密谈,本就被疑虑充斥的大脑快要爆炸,长姐又在准备什么?会不会和母亲有关?为什么她什么都不知道?

    “啊啊啊,都什么事儿啊!”小丫头把手中揉成汁液的草叶往远处一丢,一阵难以抑制的烦躁从心底涌上,低头看了一眼手指缠绕的魔力,一种与生俱来的习惯让薰对这缕魔气格外亲切,就仿佛自己本就该拥有这种力量似的。

    薰从隔音石上蹦了下来,再也忍受不了这种漫长的等待,向母亲的寝殿走去,每走一步心里都在打着鼓。伸手覆在寝殿的大门上,薰刚准备敲门,忽然,门内传来一声瓷碗碎裂的响声。

    母亲虚弱的声音带着十足的怒气:“你算什么东西,也敢管我?”

    “不敢,女儿只是担忧母亲的身体,您若还执迷不悟地频频探寻修罗界,沾染的魔气必然会将您的凤凰血脉吞噬殆尽,到时……”

    “啪——”清脆的巴掌声隔着厚重的大门都能感到其力度,薰浑身一僵,不可思议地隔空虚望着母亲声音的方向。

    “放肆!你好大的胆子!你在和谁说话?”

    晗声音有些含糊,似乎刚刚的一巴掌打裂了唇角:“您不为自己着想,也该为凤凰血脉想想,为了一个死了十年的男人,不值得。”

    冰冷的杀意没有丝毫遮掩,古研修的声音低沉得吓人:“你再说一句。”

    “母亲,古上天不存在复生诡术,就算你找到魔域去,他也不可能再活过来。”

    “啪——铛——”

    又是击打的声音,然而这次很明显的,晗反抗了,门内再没有了言语,取而代之的是桌椅碰撞地响声。古岚薰再忍不住,一脚将紧紧扣着的大门踢飞开去,当看到眼前景象时,瞳孔猛缩,血液瞬间凝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