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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被王平押进顶层会议室的管饭,孙狼的小眼睛里全是绝望,虽说两位经理面色如常,但是他能察觉到对方已经相当不满意,只是隐忍没有发作罢了。至于其他势力的高层如何看待这件事,孙狼已经完全不在意了,归根到底,自己离死不远。
一个尚未彻底发育的半大试管人,穿了身七拼八凑的垃圾动力装甲与一支自制的破烂电磁步枪,可以造成两艘飞艇坠毁,两艘飞艇切断缆绳企图撤离的时候相撞迫降的惨剧,甚至他很可能还是袭击枪炮玫瑰掳走祭司学徒的执行者。要说这个半大小子背后没人怂恿提供支援,全都是他一个人干的,根本没有人因为暴露行踪后抛他出来做替罪羊。
谁信?
这事儿只要智商在及格线以上的人都会认定有内幕!
退一万步讲,所有的事情都是这个自称管饭的试管人做下的,跟任何人任何势力都没有丝毫关系,在场四方势力高层也必须找一个足够分量的替罪羊,否则消息一旦落入各家实质掌权者的耳中,这些高层恐怕没有人能落好!肯定会被扣上愚蠢或无能的标签,即便不会因此丢命,被冷落雪藏也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只有足够分量的对手才能让这种惨痛的失败看起来没那么让人难以接受。
如果没能找出幕后黑手,孙狼将是个非常恰当的替罪羊,好大喜功擅自行动,枉顾各家情谊脸面企图暗中摄取最大利益,企图暗箱操作,这些罪名安在他头上那是最恰当不过了。所以,当管饭被按在临时找来的凳子上,手脚都被捆住确定不会自杀或者突然暴起伤人之后,心知自己要倒霉的孙狼非常识趣地选择了闭嘴。
作为孙狼的顶头上司,CW公司在铁渣城级别最高的田野经理主动上前半步,沉声问道:“谁指使你袭击飞艇?”不等管饭回答,田野经理继续道:“想好了再说,开口就要说明白,我们接受你的回答,就会给你一个痛快,明白么?不然的话,我们有很多方法让你想死都难!就算你自己不想活,也得为你的女人着想吧?她现在人就在门外……”
“田经理,你不是要杀人灭口吧?”
即便满脸络腮胡装粗豪,任谁也都能看出武林摆着张臭脸,这也难怪,坠毁的两艘飞艇分别属于他以及至高城的刘亮区长,受损飞艇则来自总工会以及CW公司南亚分公司,可以说四家势力一个都没落下,全被管饭装进去了。
虽说出任务有损失也很正常,只要理由说得过去,各家掌权者多半不会要求手下自掏腰包补偿损失,但是武林这草包是在总队那边夸下海口甚至立了军令状才领到了这趟差事,一旦有了差池得自掏腰包,急吼吼往田经理脑袋上扣帽子企图转移损失也就在所难免。
姚慧心将猪队友的举动看在眼里,就差捂眼睛仰天长叹了,猪就是猪,好歹也等田经理问出个一二三来再寻机索取赔偿吧?管饭这混小子一个字都没吐,你急吼吼蹦出来算怎么回事?要是混小子觉得左右都要完蛋,死活不开口或者胡乱攀咬,到时候扯皮扯上天,东亚分公司本来能赔个整艘船,七折八扣之后估计也剩不下多少了。
不过,武林这话只是说早了,却没说错,田经理确实不想问管饭什么话,只想将管饭跟他那个疯子女人一起切碎了喂毛猪,因为他知道管饭跟CW公司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无论管饭说什么,恐怕东亚分公司多少都要出点物资来平息各个势力的怒火,飞艇贵重是一方面,关键是这场无妄之灾一个处理不好就会影响到CW公司或者说东亚分公司的声望,这年头声望也是威慑力的一部分,一旦某个大势力威慑力不足,比如说乖乖认怂赔偿给保安队总队一艘新飞艇,牛鬼蛇神各方小妖立时会蹦出来削皮抽血看看能不能从大势力身上弄些好处,要是某个小组织遭遇了惨痛失败人手物资有了大幅损耗,消息一旦传开,被其他组织撕碎扯烂囫囵吞下也不过是转眼间的事情。
“这样吧,为了洗清我们公司的嫌疑,还是几位客人来问话比较稳妥,如何?”田野经理看似将主动权交了出去,其实是来了招以退为进,如果武林光是耍嘴皮子,自知必死的管饭肯定是能拖多久是多久,多活一分钟是一分钟,只要武林这样的傻瓜没了耐心直接对管饭切手断脚,田野经理自然可以说对方屈打成招。反正田野手里掐着白天养,哪怕这个半大少年再怎么冷血无情,之前俩人依依惜别的场面不少人都看在眼中,多少也会有份怜悯心思吧?管饭只要不傻就不会乱说话,起码不会往CW公司身上随便泼污水。
武林那点脑花怎么可能跟田野这种老滑头斗?见对方竟然将话语权直接交给自己,那还不赶紧顺杆爬?不答应不是怕了对方么?他刚要张嘴却被姚慧心抢断道:“事情发生在CW公司,自然交给你们处理,我相信以公司偌大的名头,不至于在这件事上有什么隐瞒,肯定会给我们三家一个满意的交代。”
姚慧心特意在三家这俩字上用了重音,武林再怎么志大才疏也知道自己不能替三家做主,他还远没有这个资格,只好悻悻地闭嘴。在旁看戏的李芬副会长控制住自己的表情却没控制住自己的眼球,略微上翻的眼白表示她对于姚慧心这种小肚鸡肠颇为不肖,只不过迫降的两艘飞艇中有一艘属于总工会,修复也需要不少资源,从这方面看她与姚慧心的利益是一致的,所以李芬才没有开口拆姚慧心的台。
皮球再次踢到自己脚下,田野经理有些无奈地笑了笑,既然小花招无效,那还是正经问话的好。当田野经理将目光再次投向管饭的时候,半大少年的仍然是一副平静的面容,甚至还对田野经理微微点头致意,不等田野经理重复之前的问题,看出四方高层彼此间勾心斗角的管饭已经有了腹案,直接开口道:“送走白天养,保证她能去任何她想去的地方,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们,我想,一个半疯的女人相比四艘飞艇损失来讲不值一提,付出点物资,在座各位绝对是赚了。”
“哼,你想的很好,只不过你小子从无名小镇到白天商会再到角斗场,这些经历我们都一清二楚,就算你些我们不知道的消息,也不过是昨天到现在出现的,稍微调查就不难知道,又凭什么觉得在座的各位会感兴趣呢?”
说这段话的时间里,田野经理看似不经意地走到管饭面前,话音未落,他突然抬脚将管饭踹翻在地,直接踩在管饭的脸上,厉声道:“说!谁指使你干的!”
换成与管饭同龄的少年,这样的突然袭击多半就会骇的对方吐露实情,管饭却不同,从无名小镇外清醒到现在,管饭的心里总是压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戾气,他自己也解释不清为什么看不惯许多事情,比如那些吃不饱穿不暖每天只能跟狗一样运垃圾的‘土狗’,比如那些出卖一切都未必能存活下去的女人,比如那具吊在城墙边连婴儿都没能免死的孕妇尸首,比如城墙下堆积如山连囫囵个都分不出来的血泥!太多太多的‘不公’点滴堆积在管饭心头,最终在田野经理这一脚之下,在冰冷的地板与肮脏的鞋面之间彻底爆发!
低沉地喘息声自脚底响起,那是某人在极力控制身体不要对大脑疯狂分泌的肾上腺素作出反应,某人心里清楚,一瞬间爆发出来的力量或许能挣脱束缚甚至可以抓住踩自己脑袋的混蛋当人质,想要借此带着白天养杀出CW公司分部恐怕是不可能的,至多能拉着人质陪葬罢了。
不到绝境,某人还不想贸然搏命。
况且,托踩自己脑袋那个混蛋的福,某人刚刚获得了一个活命的机会,总要先试试看再说。
田野经理听到管饭的喘息同样略微一愣,这声音实在不像是半大少年能发出来的,脚下传来的震动感似乎也不像是人在害怕时的身体颤抖,反而像是肌肉紧绷到极点才会有的那种律动?这个残次试管人是不是有什么古怪?田野经理有心收脚却又觉得被古怪呼吸吓住实在丢脸,笃定管饭被捆的相当结实,不可能挣脱之后,田野经理干脆又加了三分力道,冷笑回应道:“怎么?大喘气就算回答?那我干脆让你哭都哭不出来!”
“呕……呕……我说,我说,我是食人族的探子。”
伴随着干呕声吐出的区区八个字,却弄得在场所有人一愣。
什么玩意儿?食人族的探子?
食人族那种地方竟然还有探子?不是,他们竟然知道派出探子?不都是些只知道听部落祭司驱使跟野兽差不多连话都讲不全的野人么?仔细一想也对,既然那个部落祭司知道占领小镇跟什么白天商会做生意,说明他们还是有些见识的,派出探子并不稀奇。
“探子又怎么样?你是说食人族指示你做的?一帮只知道放牧吃人的野人?你有证据么?”
“证据没有,不过我有药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