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闷热的夏夜,繁星点缀在漆黑的幕布上,地上的虫儿欢快的开着交响音乐会,萤火虫闪烁着绿油油的萤火在天空中飞舞。
清风徐徐,吹起了郑欣悠鬓边的青丝,她站在小院内聆听着悦耳的虫鸣声,抬着头看着漫天星斗。
“小姐,明日便要出嫁了,快些进屋休息吧。”她的贴身侍婢走到她身旁,再一次提醒着她明日将迎来人生中最重要的日子。
“白露,我知道了,你也去休息吧。”
她心情低落的转过身回到屋内关上了镂空雕花的木门,拖着沉重的步伐坐到方桌边的矮凳上,无精打采的趴在桌子上,玩弄着燃烧蜡烛滴下来的蜡滴。
郑悠莫名其妙的来到这里变成郑欣悠已一月有余,像坐牢似的天天困在小院和闺房中,每日只能看着四四方方的天,高大的围墙,和层层叠叠的屋檐,她就像笼中鸟折起羽翼,困于黄金囚笼中。
家中人对郑欣悠的过往讳莫如深,每次提及过往都三缄其口,或是沉默不语,此事一直是她心里最大的谜团。
半月前陛下也不知为何突然赐婚,一切都来得那么措手不及,让她无所适从。
在这个陌生的国度,她又可以拿什么去抗衡命运的安排,能做的唯有坦然接受来换取想要的自由。
天色渐亮,郑府中挂满了喜庆的红绸灯笼,所有的下人都在为了三小姐的出嫁而忙碌着。
“小姐,你怎么趴在桌上睡着了?奴婢伺候小姐更衣梳妆。”白露拿着红色的嫁衣放在桌边,推了推趴在桌上熟睡的郑心悠。
她被白露推醒,抬起头揉了揉睡眼惺忪的双眼,脖子因为一直趴着的缘由变得酸疼,她扭了扭脖子试图缓解脖子上传来的痛楚。
该来的日子终究还是到来了。
她坐到了檀木雕花妆台前,看着铜镜里略显模糊的自己,在白露的巧手下变得一点点精致起来。
她肤若凝脂,仿佛吹弹可破,细细的弯眉间贴着红色莲花花钿,一双炯炯有神的双眸,薄唇轻启,唇色如樱花般粉嫩娇艳。万千青丝绾起,戴上华贵夺目的金镶红宝石发冠和步摇,步摇垂在耳畔,随头微动而轻摆。
换上那身正红色拖尾嫁衣,嫁衣袖衫上用丝线绣着祥云花卉纹,花卉纹上坠着一颗颗洁白的珍珠,挽上金色的披帛,穿上红色凤头履。
“今日我的悠儿可真是明艳动人。”郑欣悠的母亲赵雪拿着一个三层雕花妆奁走进了她的闺房,她看着自己的幼女穿着嫁衣即将要离开自己的羽翼,她的内心百感交集。
“白露给夫人问安。”白露向赵雪行礼问安,赵雪把手中拿着的妆奁递给了白露。
“你们先退下,我和三小姐有话要说。”她屏退侍女,走到郑欣悠的身边,伸出芊芊玉手抚摸着女儿娇俏的侧颜,眼眸中的光芒暗淡下来。
“母亲,怎么了?”郑欣悠不解的看着她。
“没事,看见我的女儿今日穿着嫁衣将要出嫁,有些不舍。悠儿,你要记住,嫁给七皇子,必要谨言慎行。”说着说着她的眼角渐渐湿润,心口隐隐作痛。
“母亲,悠儿明白。”郑欣悠伸出右手擦拭着母亲脸颊上从眼眸中滑落的泪珠。
“悠儿,自你苏醒忘却记忆后,我们都未曾告知你一些事,这些事对你来说只有痛苦,母亲希望你能理解我们的苦心,母亲还是要提醒你一句,离萧家和九皇子远一些。”赵雪哽咽着叮嘱着郑欣悠。
看来这个身体的主人以前肯定经历过一些痛彻心扉的痛苦事宜。所以她的家人情愿憋在自己的心里也不愿她知晓过往的种种。
郑欣悠点了点头,可是她并不是那个经历过那些痛苦回忆的人,在她心里一直很想揭开谜底去探寻这段尘封的往事。
外面鞭炮声不绝于耳,这意味着新郎已经来接亲,郑欣悠的心也跟着紧绷了起来,拿起牡丹刺绣团扇遮住脸庞,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提起裙摆跟着赵雪走出了深闺。
走出院门,穿过布满红绸的长廊,走过前厅,管弦丝竹声愈发的近,郑府大门外停着一队迎亲车马队,车旁站着个翩翩少年,身着一袭绣蟒纹红袍,头束金冠,面如冠玉,一双浓黑的剑眉下是一双深邃清冽的双眸,高挺的鼻梁,浅粉色的薄唇嘴角微微上扬着。
“小女不识礼数日后若有礼仪不周之处,还望广陵王殿下见谅。”郑欣悠的父亲郑常谦对着那个气宇不凡的皇子拱手行了个礼。
郑欣悠透过团扇打量着眼前这个风度翩翩的男子,虽然看的并不真切,但原来这就是她将要嫁与之人,虽然相貌堂堂、丰神俊逸,嘴角扬着笑意,可眼眸里为何有股冷冽的寒意,让人捉摸不透。
王奕凌未看一眼自己娶的妻子,拱手对着郑常谦拱手回礼,笑着说道。“请岳丈放心,奕凌必善待她。”
“时辰已到,请郑小姐上马车。”一旁的喜娘催促着郑欣悠上车去广陵王府行礼。
“悠儿拜别父亲母亲。”郑欣悠对着她眼含泪花的父母行礼拜别,随后在白露搀扶下上了马车。
她不明白她的心为何如此不舍,明明只在这里相处了短短一月,还不时的埋怨着她们不告知过往,可是真的要分开了,心却觉得隐隐作痛,眼角也不自觉的泛起了泪花。
七皇子上了队伍前的一匹白马,带领着迎亲队伍穿过街市,沿街的百姓纷纷驻足围观,身后的管竹丝弦声虽是喜庆的乐曲,为何在郑欣悠耳中觉得分外刺耳悲伤,就像一曲离愁,诉说着她此刻的心境。
到广陵王府后,七皇子独自下马入府,丝毫不顾郑欣悠,郑欣悠下马车看着七皇子的背影,内心一阵心酸。
在喜娘的带领下,白露搀扶着郑欣悠走进王府,来到前厅,在没有宾客空荡的前厅中凄凉的完成了一系列漫长复杂又无趣的礼节。
随后她就被喜娘带到了她日后的住所,琼华阁,坐在琼华阁中的床榻边等待着七皇子共饮合卺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