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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0章 一霸王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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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段晓棠先一步走到楼梯口,见大堂中间站着一位年轻郎君,大约没有带钱,言语间与小二争执起来。

    脸色涨的通红,不断挥舞着双臂。小二在旁耐心地解释着,他却听不进去,反而将近旁的两个小二推搡在地,跑了出去。

    小二跌倒在地,无奈望着跑出去的客人背影,心中满是苦涩,其他客人则议论纷纷。

    附近的小二急忙跑过来将同事扶起,段晓棠在楼梯上三步并两步下来。

    站在小二旁边,问道:“哪里摔着了?”

    其中一位跌倒的小二扶着腰,“没什么大事。”

    段晓棠急问道:“刚刚怎么回事?”

    小二回答:“刚才那位郎君吃完饭不肯结账,又不愿意留下家门名姓。只说没带钱,请他稍等片刻等掌柜过来,不愿意就把我们推开跑了。”

    小二说的很是委婉,简而言之,遇见吃霸王餐的了。

    以前有吃霸王餐的吗,当然有。

    有些人是能靠刷脸白吃饭的,比如市监,比如真正闻名长安的才子,祝明月和姜永嘉请都请不来的人。

    一时没带钱不是不能通融,好声好气商量留下家门名姓挂账或者下次来付当然可以。

    但显然免单挂账这种事不是小二能决定的,非得姜永嘉出面方可。

    最不能接受的是吃了霸王餐还推人,段晓棠并不打算小事化了,“他吃了多少钱?”

    小二早先算过账,“一共二百一十文。”

    段晓棠见姜永嘉过来,“我去追!”一个人吃二百文,好大的胃口。

    门口迎宾的小二指明逃单郎君的方向,段晓棠立刻追上去。

    白秀然在后头不放心段晓棠孤身追人,也跟了上去。

    很快段晓棠就发现了逃单郎君的踪迹,“站住!”

    逃单郎君转头发现段晓棠的目标正是自己,虽然不认识人,但直觉不是好事,原本慢悠悠地走着,立刻撒开腿跑起来。

    一个玩命地前头跑,一个有节奏地在后头追。

    不知跑了多远,经过多少里坊,段晓棠脑中默默计算一番路线布局,一般人逃跑的第一选择是往家里跑,但这个方向显然不符合常理。

    前头是南衙驻军军营,再往前就是皇宫。

    段晓棠当机立断,加速跑到前头,转身将人拦住。板着脸,“把钱付了。”

    逃单郎君这一顿跑显然不及段晓棠云淡风轻,此刻叉着腰喘着气,“什么钱?”

    段晓棠没想到贵人多忘事,直接不要脸。“春风得意楼,饭钱,二百一十文,推倒两个人,汤药费算一百文。承惠一共三百一十文。”

    逃单郎君真要是有钱就不会跑,何况被追了一路心底一肚子气。也不继续分辩,直接动手了事。

    真到交了手,才知道遇到硬茬子。拖延几分抓住空档冲出巷口,对着有一段距离的军营门口,大喊一声:“兄弟们,助我!”

    两人一路纠缠,段晓棠始终将人堵在路中间,在路上还能说是摩擦,到军营门口就是找死了。

    军营里倒真有几人举着刀剑冲出来,也不知是愣头青还是真认出人。

    一把刀直冲过来,段晓棠来不及感叹军纪被视若无物,手无寸铁不能拿血肉之躯去挡,右手将腰后折扇抽出。

    竹制扇背挡住刀锋,脚下横跨一步后将人踢开。

    接连将几人踢倒,包括罪魁祸首的逃单郎君,段晓棠见势不妙便想脱身。

    熟料转身欲走,却发现一队骑兵围了过来。

    骑兵,精锐骑兵。

    不是从军营里出来,而是路上过来的。

    识时务者为俊杰,段晓棠立刻举起双手,表示并无恶意。

    骑兵分开一条道路,一位面容刚毅威武的中年将领控马出列,“怎么回事?”满是上位者的威严。

    不知道哪个被踢倒的愣头青爬起来,“回禀王爷,这小子冲击军营。”

    段晓棠眼睛瞪圆,双手依然高举,只手里握着一把折扇。难以置信的回头看清是谁污蔑后。立刻转头解释,生怕晚一秒就落得万箭穿心的结果。

    “天子脚下,军机重地,谁敢冲营?我是来收饭钱的。”手指着趴在地上的逃单郎君,“他在我们店里吃饭不付钱,还推到两个小二,我追出来讨个说法。”

    冲营之说,别说段晓棠的手下败将不信,连围过来的骑兵们也不信。

    谁见过冲营不骑马不穿甲不带刀兵,只带一把折扇来的。这幅形象说他去平康坊消遣可以,冲营,看热闹不嫌事大吗?

    河间王吴岭问另一个当事人,“范成明,是如此吗?”

    范成明正是那位逃单郎君,河间王能记得他的名字,显然不是无名小卒。

    范成明早在河间王出现之时,立刻识趣的爬了起来。

    底下人没见识敢把事情往大里说,一旦段晓棠冲营的罪名成立,把人引过来的自己又该被如何清算。

    范成明单膝跪地,拱手谢罪,“属下今日在东市用食,结账时发现未带钱财,与店家起来争执。”

    河间王握紧马缰绳,“你们从东市过来?”

    从东市到太平坊距离可不近,范成明这会气还没喘匀,段晓棠却一直气定神闲。

    “嗯,”段晓棠踢到铁板,打定主意天大的事也要化了,“我们这是钱财纠纷,顶多算互殴。”和冲营没有半文钱关系。

    河间王当即有了决断,“军士擅出营门杖十棍,果毅都尉范成明当值期间擅离职守杖二十。”

    段晓棠暗道,同样是果毅都尉,成色差得太多了吧。

    难不成两人代表的分别是这个职位的上下限?

    事发地距离军营门口还有四五丈距离,刚出巷口,说是私人恩怨说得过去。

    河间王紧紧盯着段晓棠,“你是酒楼护卫?”

    段晓棠见局面缓和,放下双手,将扇子插回腰后,语气平淡地介绍起来,“我叫段晓棠,是酒楼的厨子。”

    半跪的范成明瞪圆了双眼,所以自己是被一个厨子从东市追到营门口揍了一顿,还领了二十军棍!

    一个厨子,天理何在,脸面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