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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郑直男有生以来见过非法敛财最犀利也最明目张胆的一次,可是,他却没法出手制止,虽然这是在违反他的原则。
可是,他是真没办法,这两个人一个是救命恩人加师兄,另一个是受全市人民欢迎的老人加师傅,哪一个他也动不了。
终于,蔡六爷不在拦路上的车了,海恩也把那张名片收起来了。
看人都走光了,郑直男这才凑过来说:“我都没法说了,你们这是…”
蔡六爷呵呵一笑说:“没法说就别说了。”然后他对海恩说:“多少钱。”
海恩甩了甩手里的钱,然后说:“四千三!”
蔡六爷点了点头说:“行啦,够数了。”
海恩一伸手就把钱给了蔡六爷,郑直男看到这更加迷惑不解了,他愣愣的看着这俩人,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而海恩把钱给了蔡六爷以后,他对着蔡六爷一抱拳说:“那就有劳六爷费心了,告辞。”
郑直男一看海恩要走,立马说:“你别走,你等会,你是不是给我说说,这怎么回事。”
海恩回头看了看蔡六爷,然后他转头对郑直男说:“其实我也不知道,反正既然蔡六爷出手,这钱必然有用。”
郑直男万万没想到,海恩帮着忙活了这么半天,他居然不知道为什么,这就太不可思议了,于是他就问海恩:“不是,你就一点不好奇这钱干嘛用的吗!”
海恩撇嘴一笑说:“我为什么要知道,我为什么要好奇,有意义吗?”
这时,海恩手机响了,他接起电话应付了几声后说道:“我现在是跟蔡六爷在一块呢,行我马上过去。”
海恩挂了电话对着蔡六爷和郑直男摆了摆手说:“行了,二位,告辞。”说完,他蹬起三轮头也不回的走了。
郑直男目送海恩离开以后,他看着蔡六爷问道:“师傅,这个钱!”
蔡六爷把钱揣进兜里,然后说:“这就叫劫富济贫。”
郑直男不解其意得说:“师傅,您不是吃百家饭的吗,您要钱有啥用啊?”
蔡六爷抚了抚自己的幌子说:“当然是给需要它的人了。”然后他迈开步往前走去,郑直男一看,就跟在蔡六爷身后随着他往前走。
蔡六爷走着路就说道:“徒弟呀,有些事不是你看到的那样,这眼见它可不一定为实啊!”
郑直男忙接口道:“师傅说的在理!”
蔡六爷又叹了口气说:“徒弟,你还差太远,好好学吧!”
郑直男想了想之后说道:“师傅,那些是后话了,您能不能把这钱的事给我说说啊!”
蔡六爷又叹了一口气后说:“这事,我不说,你还是自己去看吧。”说完他不再说话。
郑直男一看,既然蔡六爷都这么说了,他也就不问了,于是他也不再说话,而是跟在蔡六爷身后往前走。
他们走了一个多小时,从高楼林立的繁华闹市走入了本市的棚户区,与那些宽路华楼相比,这里简直就是脏乱差的集合体。
满地的垃圾,污水横流,此时已经将近八点,一条条狭窄的胡同里不时有些不三不四的人出出进进,一些打扮妖艳的女人不时招呼着路过的行人。
而最关键的是,郑直男一身警服在这里居然没有威慑力,郑直男不禁心生感叹,看来这里的情况很复杂啊!
走过几条曲曲弯弯的街道,郑直男跟着蔡六爷来到了一条死胡同里,这条胡同里有三个门口。
郑直男跟着蔡六爷走到一个破旧的木门前停下,这里其实已经没剩几家住户了,所以这片地方乌漆嘛黑的。
不过,这一家却亮着灯,郑直男一看,这家的门开着,他隔着门口往里面一看。
这是一个不大的小院,两间破旧的小平房,门窗上的油漆已经斑驳不堪了,墙面外皮砖的菱角都已经严重粉化。
地上是红砖铺的地面,但是因为时间久了,那些红砖已经高低不平了。
在院子里靠南墙有一个水龙头,一个女人正蹲在水龙头旁洗衣服。
郑直男看清了院里的情况,他低声问蔡六爷:“师傅,我听说这一片好像已经规划了,听说,拆迁款都下来好久了,这…,难道有人私吞了她的拆迁款!”
蔡六爷摇了摇头说:“徒弟,很多人确实是凭借着拆迁款就搬进了宽敞明亮的大房子里,可是,有些人却不行,比如这一家。”
郑直男听的是稀里糊涂的,既然拆迁款已经拿到了,为什么不能买房子呢?
蔡六爷这时又说了一句:“哦,对了,徒弟,海恩给你看的那张名片,就是这个女人给他的。”
郑直男更不明白了,这怎么还扯上那张名片了,就在这时,那女人的电话响了,她连忙把手上的水擦干净拿起电话,然后语气谦和的说:“喂,啊,对,我们家居卖场有各种款式的床铺,对,有这种,后天啊,行,欢迎光临!”
郑直男这下终于明白海恩为什么要推销床铺了,不过他猜错了一点,海恩根本不知道这女的家里这么困难。
海恩之所以会帮这个女的推销床铺,其实原因很简单,就是因为那句:“都是为了生活。”
这时,蔡六爷对郑直男说了一句:“进去吧。”由于他这句话并没有压低声音,所以院里的女人听到了声音,她回头一看,立马站了起来。
那女人一看蔡六爷站在门口,她立马站起来,一边在后腰上擦着手上的水一边往门口走,走到门口她对蔡六爷说:“六爷来了,快请进!”
蔡六爷对那女人说了一句:“洗衣服呐!”说着话,蔡六爷就迈腿进了院。
郑直男也跟着进了院,院里照明的是一个上世纪八十年代的那种带镇流器的壁灯,就是一根串线的钢管和一个铁瓷的大圆盘灯罩,一个十二瓦的节能灯装在上面。
这个灯泡照明根本不够,所以,整个院子显得昏暗而压抑。
郑直男已经很久没来过这种地方了,由于环境的影响,他此时心里有点不舒服。
倒是蔡六爷,和那个女人拉了几句家常后,就说道:“都不请我们去屋里坐坐吗。”
那女人一听蔡六爷要进屋,她犹豫了一下,又看了看郑直男,不过还是走到屋门那,打开门说:“六爷请进。”
郑直男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眼神,那是一种极不情愿的感觉,不过郑直男并没有从她的眼神里感受到心虚和胆怯,而是一种无奈。
当郑直男进了屋一看,顿时就惊呆了,这种屋子的摆设他在海恩那见过,除了一张床,这屋里是真干净,什么都没有。
不过要说什么也没有也不恰当,这屋里还有一张小巧的课桌,就是小孩子写作业用的那种,一个书包放在那个课桌旁边。
床是单人床,上面躺着一个八九岁的孩子,看上去应该是睡着了。
女人想把灯打开,却被蔡六爷拦住了,只听他说:“孩子都睡了,别晃醒了。”
这时,屋里响起一个男人的声音:“媳妇,来人啦!”
蔡六爷这次也没用那女人让,直接来到里屋,郑直男也跟了进去,结果蔡六爷一挑门帘,郑直男就闻到一股很浓的药味。
郑直男终于明白进院前蔡六爷跟他说的那句话的意思了,原来这家有病人。
郑直男这回总算知道为什么蔡六爷让他自己来看了,看来这一家就是因为有病人拖累,所以一直处于贫困线上,甚至,他们家都够不到贫困线。
在蔡六爷和那个男人的攀谈中,郑直男大体了解了这家的情况。
这家男主人原来是跑长途的,两年前出了车祸,伤了腰椎,高位截瘫,而且,这内脏当时受了破损,至今要靠药物维持。
等郑直男知道了情况后,他又看了看那个女人,真的是心生敬意。
都说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而这个女人可以说是当今社会中好女人的典范了。
就这样一直照顾着她丈夫,这一照顾就是两年。
那男人多次想过放手,也劝过这女人,放弃他算了,可是那女人只是说:“最少你还有一口气,孩子就父母双全,为了孩子你也要好好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