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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他的眼球 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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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年前,云雾快捷酒店发生了一起恶性碎尸案,凶手至今尚未抓到。

    为了避免对社会造成恐慌,当时处理此案的刑警们纷纷守口如瓶,半点消息都没有透露出去。然而,不到三天的时间,网上就传出了909号客房碎尸案的现场图片。

    这张图片的传播速度非常快,没过多久就登上了各大报纸的新闻头条,并且造成了严重的社会恐慌。

    人们纷纷猜测凶手是谁,他行凶的目的是什么,为什么照片里的尸块形状一致且大小相同?

    随着人们的恐慌情绪越来越大,市公安局局长下了命令,务必在三月之内将凶手缉拿归案。局长的命令就像是一颗定心丸,群众的声讨声明显小了不少。

    三个月很快就过去了,网上所有关于909号客房碎尸案的信息被删的干干净净。

    而那些起初关心这起案件的普通老百姓,也随着一些生活琐事,和新的娱乐八卦,渐渐地便把这个案子抛在了脑后。

    林澜嘴角勾起一丝微笑,他的身子向着邱阳的方向慢慢靠近。就在邱阳愣神的时刻,林澜的手臂已经搭在了邱阳的肩膀上。

    邱阳吓了一跳,反射性的倒退了一步。结果他一个不小心,后脚跟狠狠地踩在了林澜的皮鞋上。

    “对不起。”

    邱阳连忙跳到了一边,对着林澜的方向深深地鞠了一躬。

    “没关系,你别怕,我刚才没有恶意,就是想看看你脖颈上的勒痕。”

    林澜走到了邱阳的身边,伸手将他扶正了身子道。

    听到勒痕二字,邱阳心中一惊,瞳孔微缩,身体开始止不住的发抖。他早上照过镜子,脖颈上明明没有勒痕,为什么林先生会说他的脖颈上有勒痕?

    “需要我帮你报警吗?”林澜关切的看着邱阳道。

    “不,不用。林先生,你这里有镜子吗?”邱阳惶恐地看着林澜道。

    “抱歉,我的店里刚装修不久,还没有装镜子。这样吧,我用iPad对着你的脖子拍一张照片如何?”

    林澜话音未落,便拿起了吧台上的iPad,对着邱阳的脖子拍了一张照片。

    邱阳刚想伸手阻挡,林澜已经将打开了iPad的相册界面,递到了他的面前。

    当邱阳看清照片上那发紫地勒痕后,他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脖颈,火辣辣的疼痛传了过来。他眼神飘忽不定,过了许久,这才缓缓的抬起头,怯声怯气地看着林澜道:

    “林先生,这附近有药房吗?”

    “伤口疼吗?”林澜答非所问道。

    “嗯,有点。”邱阳道。

    “店里有些擦伤药,如果不嫌弃的话,我可以帮你处理伤口。”林澜道。

    邱阳犹豫了片刻,一想到买药又要花钱,于是便厚着脸皮点了点头。林澜见邱阳点头,他的笑意更浓,伸手拍了拍邱阳的肩膀道:

    “等我下,我把店门锁了。”

    “对不起,耽误你营业了。”邱阳不好意思的看着林澜道。

    林澜将大门反锁,然后走到了邱阳的身边道:

    “没关系,正好带你去看看房间。”

    邱阳心存疑惑,他不明白林澜为什么要对他那么好,更不明白林澜为什么要在他的面前,提起两年前的碎尸案。

    芏雾咖啡厅的店面并不大,往后厨的方向走去,里面有两扇被铁链锁着的大门,其中一扇门的底部缝隙中,散发着丝丝的寒气。

    邱阳见着好奇,便停下脚步指了指那扇散发冷气的大门道:

    “这门里有什么,为什么要用铁链锁着?”

    “那是冷藏室,里面装的都是一些冷冻食品。这附近经常有小偷出没,店面刚装不久,我也是没办法,才把这两扇大门都上了锁。”

    林澜的解释非常牵强,正常人听后肯定会心存疑惑,然而邱阳却没有往深处想。

    此时的他,正好奇的打量着另外一扇大门。

    林澜拿出钥匙,打开了门锁。他轻轻推开了房门,一束阳光照射了进来。

    原来另外一扇门可以通往外面,只不过当邱阳拎着箱子走出去后,他顿时被眼前的景象,惊得张大了嘴巴。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古色古香的四合院,院落被一堵高墙包围,私密性极强。

    青石为路,池塘为景。鲜红的月季散发出诱人的清香,金色的鸟笼悬挂在门庭之上。

    “很惊讶吗?”林澜道。

    “嗯。”邱阳木讷的点了点头道。

    “这一片其实有很多这样的老房子,只不过因为战乱时期,那些老房子都炸毁了。很幸运,我的祖辈将房子保留了下来传给了我。”林澜笑眯眯的道。

    “林先生,你祖上是做什么的?”邱阳好奇道。

    林澜指尖轻触在邱阳的唇瓣上,轻声道:

    “我的事情以后会慢慢的告诉你,现在先处理你脖颈上的伤口。”

    邱阳的脸红彤彤的,唇瓣上的触感,让他的心怦怦直跳。

    林澜笑而不语,带着邱阳进入了其中一个房间。房间的采光并不好,让邱阳没有想到的是,里面居然通了电。

    “你在这坐一会,我去给你拿药箱。”林澜道。

    “好。”邱阳乖乖地点了点道。

    林澜走后,邱阳也不知怎么的,突然觉得胸口闷闷地喘不过气。他侧身环顾四周,忽然发现这屋里的家具都是一些清晚期的老物件,心中不由暗道:

    ‘难道林先生的祖辈是皇亲国戚?又或者是地主?’

    邱阳绕着房间走了一圈,最后停在一座精美的古床前。

    古床的四根柱子上雕刻着岁寒三友,顶部为双层镂空花雕。床榻上铺着鸳鸯囍被,红艳艳的,就像是为出嫁的新娘子准备的一样。

    “看什么呢,那么出神?”

    背后突然响起林澜的声音,邱明转身望着林澜,尴尬的笑道:

    “林先生走路怎么一点声音都没有,吓了我一跳。”

    “是吗,可能是你太集中注意力了。来,坐好,我帮你涂药。”林澜抱着个红木箱子道。

    邱阳心里咯噔了一下,犹豫了半天,这才坐在了囍被上。

    林澜坐在了他的身边,然后打开了红木箱子,从里面去了棉签和碘酒道:

    “可能有点疼,你忍耐一下。”

    “嗯。”邱阳点了点头道。

    林澜的眸子暗了暗,捏着棉签沾了沾碘酒后,轻轻地触碰在邱阳的脖颈上。邱阳倒吸了一口冷气,疼的叫了出来。

    “别怕。”林澜声音沙哑,手上的力气反而加重了许多。

    邱阳眼眶湿润,紧咬嘴唇,发出了呜呜的哼哼声。林澜则是将他拦在怀中,低头贴在他的耳边低声道:

    “忍耐一下,一会儿就不疼了。”

    林澜话音刚落,便伸手从红木箱里拿出了个药瓶。他用指尖沾了沾药水,然后抹在了邱阳脖颈上的伤口处。

    邱阳疼的牙齿打颤,林澜则淡淡地笑着,像哄小宝宝一样,安慰着他道:

    “阳阳乖,一会儿就不疼了。”

    林澜的声音极具催眠性,不知道是不是药水的关系,还是别的什么原因,邱阳只觉得头晕晕的,身子软的厉害。

    恍惚间,他的视线变得模糊不堪,身体不受控制的向后倒去,再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他闻到一股香气,迷迷糊糊间,他做了一个梦。

    ‘小畜生,你怎么还不去死。’

    他被人狠狠地扇了一个巴掌,而打他的人正是他的养母。他蹲在墙角,紧紧地捂着嘴巴,一脸惊恐的看着自己的养母。

    养母面目狰狞,上前一把揪住了他的头发,将他拖进了浴室。

    浴室的水缸里放满了,他害怕极了,不停地哀求道:

    ‘妈妈,我再也不敢了,饶了我吧。’

    ‘呵,现在知道叫妈妈了?小畜生就是小畜生,什么玩意儿。’

    养母话音刚落,便掐着他的脖子将他按进了浴缸里。他呛了好几口热水,双手不停地挣扎着。

    每当他快要窒息的时候,养母就会把他从水里捞出来,让他喘几口气,然后再把他按进水里,反复数次。

    他的双脚一阵乱蹬,就在养母享受施虐的过程中,他一脚踹在了养母的肚子上,然后使出了全身的力气逃离这个犹如地狱的家。

    二月的天寒冷刺骨,他没有穿鞋,浑身湿漉漉的躲在安全通道里瑟瑟发抖。

    夜深人静,安全通道的房门,吱呀一声被缓缓地推开了。他害怕的瞪大了双眼,只见一个网球滚到了他的面前。

    紧接着,虚掩着的安全门被彻底推开了。他抬头望去,就见一个模糊的黑影渐渐地向他靠近。

    他看不清黑影的样貌,却听到了黑影的声音:

    ‘小可爱,能帮我捡一下球吗?’

    邱阳猛然惊醒,冷汗顺着他的额头流了下。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脖颈,忽然发现他的脖颈上裹了一层医用绷带。

    奇怪,他这是怎么了?

    他缓缓地坐起身子,然后穿好鞋子下了床。就在他起身的同时,他闻到了一股很香的味道。顺着香味找去,他趴在地上低头一看,忽然发现他的床底下竟然放着一个香炉。

    “估计是为了驱蚊子用的吧。”邱阳自言自语道。

    他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又看了看手机上显示的时间,已经晚上10点了。

    他这一觉睡得可真够久的,也不知道林先生去哪了。

    他推开了木门走了出去,月光轻洒在庭院中,与白天相比又是一番景色。他抬头看着高高的围墙,径直地走到了通往后厨的房门前。

    “咚咚咚咚。”一阵砸门的声音从门内传了出来。

    他推门走进了后厨,结果后厨里空无一人,砸门的声音也随即戛然而止。

    他四下看了看,过了许久,砸门的声音又再次响了起来。这次他听清楚了,声音是从冷藏室里传出来的。

    “有人在里面吗?”他小心翼翼的靠近冷藏室道。

    冷藏室门前的铁链子已经不见了,就在他准备伸手拉开冷藏室的大门时,林澜的声音从他的背后猛然响起。

    “醒了啊,这么晚起来,是肚子饿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