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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下何人啊?所为何事啊?”
坐在高堂处的县令大人何捻玉打了个哈欠漫不经心的拍了一下惊木懒洋洋的问道。
“大人啊,你可要民妇作主啊!”堂下跪着的一个妇人先开口为强,率先哭诉着:“大人,民妇是牛家村里的牛翠花,要状告我这隔壁的牛二蛋,偷了民妇家里的两只母鸡!”
“呸,你这妇人,不要胡说八道,我何曾偷了你的鸡了!”跪在一旁的中年男子牛二蛋像是受到了天大的诬告,立马澄清道:“当然,小的正是牛二蛋,你休要听这牛翠花胡言乱语!”
“你才胡言乱语,你全家都胡言乱语!好你个牛二蛋,枉往日里我对你那也是照顾有加,不曾想你竟一直肖像着我家的鸡!”
“你那鸡又值几个钱!我想要又何必用偷的!”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才娶了那个小寡妇,家底都掏空了!偏偏那个小寡妇把你迷的鬼迷心窍的,她让你往东,你就不敢往西!前几日她才说想吃鸡,可你哪有钱买!自然就是打上了我家的主意了!”
“你乱说什么!红姑既然嫁给了我,那就是我媳妇儿了!哪里还有什么小寡妇!”
“呸!就她那小寡妇,别以为我不知道她之前做了些什么!也就你这种老实人还能再娶她!”
“你再敢乱说红姑我撕烂你的嘴!”
“来啊!谁怕谁啊!……”
“嘭!”
一声惊响打断了二人喋喋不休的争论。
二人言辞颇为激烈,语调也有些高,门外观看的闲杂人等也在不停的各抒己见议论着,吵得堂上的何捻玉有些不耐烦。
本来她就午觉睡的好好的,梦里那是美男在怀,酒池肉林好不快活!却被一阵阵不休止的鸣冤鼓声吵醒,她只得起身眯着眼上堂了。
何捻玉用了几分力道,拍的惊木顿时响了几倍。
“吵什么吵!”何捻玉大吼一声,才把自己的心中的气撒去了一大半。
“你们眼里还有我这个县官了吗?!”
眼见高堂上的何县令发了火,无论是门外的看众还是堂下的牛翠花和牛二蛋都噤若寒蝉,不敢说话了。
“牛二蛋,牛翠花状告你偷她的鸡,本官现在责令你将鸡还给她,此事就算了了。”
场面重新回到了何捻玉的手中掌控,何捻玉才摆起了一副县令该有的模样,翘着头,用鼻孔对着他们说话。
牛二蛋闻言面露难色,说道:“大人啊,小人未曾偷鸡,哪有鸡还啊!”
旁边的牛翠花迅速的小声反驳,恶狠狠的盯着他,说到:“都被你们吃进肚子里了,只剩骨头架子了,当然没鸡还了!”
何捻玉闻言也颇觉得该是牛二蛋偷了鸡,对他的敢做不敢当的行为非常不满,再点了他说道:“既然你也说了这鸡值不了几个钱,那你将钱赔给牛翠花,此事也算是了了。”
牛二蛋五官都快拧到一起去了,说道:“大人,小的才娶了媳妇,哪还有钱啊!再说这鸡确实不是我偷的,为何大人非要小的受着不白之冤啊!”
这一番话下来牛二蛋那也是表现的真情实意,看他那幅苦大仇深被冤枉的老实人模样,何捻玉又觉得这鸡不像是他偷的。
但这牛翠花也没必要平白无故的冤枉自己的邻居吧?
一时何捻玉有些犯难。
每次处理这种家长里短,鸡毛蒜皮的事,她就觉得烦。
本以为自己当上了穹县县令,那就是在穹县横着走的角色了,指点江山,翻手云覆手雨,那是意气方逑。
哪里知道自己整天面对的都是这些琐碎的小事!一股对自己惜才的感情总是油然而生。
“我看牛二蛋也不像是偷你鸡的人,不如此事就算了,牛翠花你看如何?”话刚说完,何捻玉就后悔了。
牛翠花是正经的苦主,自己的事没得到解决哪里会轻易放弃。
“大人!”牛翠花一声惊呼,“您怎可如此判案啊!”
果不其然。
何捻玉揉了揉有些头疼的头。
她沉思片刻,只得一拍惊木,煞有介事的模样说道:“待本官去取证调查,暂且休堂。”
言毕她就朝一旁的一个捕快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跟上,就不管身后的议论径直离开了。
“这何县令不知道又要怎么乱判案子了。”
“我看未必,遇着这种事,这何县令多半是自掏腰包解决了此事嘞!”
“这往日里牛翠花和牛二蛋之间我看处着也挺好咧,怎么就为着两只鸡对簿公堂咧?”
“我看啊,就是这二人合谋,想来坑这县令大人一笔!”
“没错,你们看着,待会儿何县令肯定会自己拿出一笔银子了绝此事。”
“要我说咱们这何县令就是太善良了,才会被他们这种人骗!”
“哪里是善良啊!就是糊涂!哪有这样判案的!这黄毛丫头这位置迟早坐不稳咧!”
“……”
……
以上的讨论何捻玉并没有听到,但这些内容她还是一清二楚的。
县里的人骂她也不是第一次了,但她判的案虽然糊涂,却也没伤害任何人的利益,也叫人挑不出太大的毛病来。
“老规矩,你那点钱给那个牛翠花。”何捻玉进入后堂以后就一屁股倒在太师椅上,端起备在一旁的茶抿了两口。
“嗯——”何捻玉不悦的出声,放下了茶杯说道:“这茶味道不怎么样,叫他们下次别泡这玩意儿了。”
“是。”木枫立在一旁应道。
“完事了去跟着他们,如果不对劲,你知道该怎么办。”何捻玉闭上了有些酸痛的眼,掐着两指揉了揉。
他们,自然是指的牛翠花和牛二蛋两人。
案要判,事情要解决,名声要要,但是她又不是傻子。
“你先去吧,我晾他们一会儿再出去。”何捻玉吩咐道。
木枫应声行了礼就出去了,何捻玉就放心的继续小憩了。
这县令当着还算是清闲,用何父的话来说,那是体面,安稳,富贵,平安。
但何捻玉本志不在此。
她有个发小,名叫韩茗铭。
韩家何家是世交,两家都是世代做着生意,也有不少往来,因此何捻玉和韩茗铭两个人从小关系就好。
韩父只有韩茗铭一个女儿,一心希望她能继承祖业,但韩茗铭从小就立志想要为仕;何父也只有何捻玉一个女儿,何捻玉一心想要继承祖业,但何父却一心希望她能够致仕,以圆自己年轻时未能完成的梦想。
从前的何捻玉和韩茗铭两个人都是对他们的老父亲的满心希冀置之不理,反抗到底,直到两人遇着了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