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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妆十里,锣鼓喧天,霞光晕染天地,带满心期待,寄以余生所念,嫁与那一生之人,自此所思为他,所想为他,无怨亦无悔,以诚彼此相伴,共度漫漫余生,其实所愿不过如此,但又有几人如愿。
天族华宫,各族之人千里而至以贺天族太子大婚,美食珍馐,歌舞奏乐,大殿之上热闹非凡。
神轿之上,红盖之下,红妆女子缓缓而至,虽红障蔽目,却仍直视着前方,三月前的情景渐渐浮于眼前。
灵界玄族之地建于早已消失的灵族遗址之上,集天地灵气,是个钟灵毓秀之地,从窗向外望去,是无际延绵山脉,阵阵清风拂面,是初晨露珠裹挟初芽的清香,隐隐还有栀子花香,令人神清。
不过窗前之人此时心中却无这万般美景,青丝随风浮动,薄薄锦衣亦被风轻扯,尽显凄凉。
自昨日玄族晚宴玄女邢烟清得知与天族婚约归寝后,便于这窗前立了一夜,看尽星辰破晓美景,心中却万般悲凉,于这世上究竟几人真正知晓自己所愿,又有几人真正在乎。
“这一世,终不知为何而活。”丝丝轻语,只有无妄悲情,邢烟清从阁楼看着深深的谷底,陷入深思。
“玄女这是要以死明志?”寥寥一语,清冷却一下把陷入沉思的人拉了回来。
邢烟清回身,看着那不知何时潜入屋内,于桌前自顾自倒茶之人,虽惊异于此人竟能悄无声息的闯入玄族,却还是平静的问着:“你,是何人?”
“玄女所想,我或可相助。”
此人淡淡的看向邢烟清,端起茶杯一饮而尽,嘴角弯起一抹轻笑,又道:“不知你可愿一闻?”
大殿喧嚣异常,嘈杂的声音将红妆女子从回忆里拉出,不满于过于热闹的大殿,女子不禁皱眉,不过下一秒嘴角出现一抹弯度很快被隐没在红盖之下。
夜色渐渐编织,婚礼繁琐的礼节虽已结束,但整个华宫仍然沉浸于热闹,不过宾客的热闹似乎被隔断在离宫之外,被红色装点着的离宫,于外面的热闹之下过于却冷清了一点。
整个离宫所有的仆童早已全数退下,离宫只剩下大婚的两人。
屋内,红盖头不知何时已被揭至地上,女子一身红装早已褪下,
换上了黑色玄衣,静静地坐在桌前,细品着杯里斟满的酒。
“人何时换的。”冷冷的声音响起,屋内窗前立着一身喜服亦是早已被换成白衣华服的男子,目光冷寂沉重,不知其此时所想。
“刚入天界时。”女子淡淡地回道。
男子将方才的沉重隐去,转身看着桌前的女子,眼底不见丝毫情绪,又道:“喜轿一路上未有停息,护轿之人皆是天族精锐,即便你功力深厚,悄无声息地潜入轿内,那玄女又是如何做到悄然得离开的。”
“太子果然才智过人。”
女子悄然挑眉一笑,又将酒杯斟满,一口喝尽后,又接着道,“那以太子之见,人是何时换的呢?”
“潜入玄族,代替玄女,不知韩少主又在谋划些什么呢?”虞慕谌平静的说着,让人琢磨不清他的态度。
看着不为所动的虞慕谌,灵祁眼底的笑意越来越深,随意地回道:“玄女早已心有所属,不愿嫁你。实在不忍心看有情人以泪洗面,便帮了帮忙。”
虞慕谌冷冷的看着眼前不断往自己杯里斟酒的邸灵祁,不耐烦的听着她胡乱编的理由。
邸灵祁往桌上另一个酒杯里斟酒,又说道:“酒不错,尝尝。”
虞慕谌不为所动,邸灵祁无奈的摇头,挑眉又道:“太子殿下不想知道在下的谋划吗?咱们边喝边聊,美酒与这良辰美景不胜相配,如何能够枉度这漫漫长夜呢?”
话音刚落,邸灵祁不再理会虞慕谌的态度,收起随意的作态,开始说道:“玄族邢冯想借天族之力彻底铲除邢琅一脉的后辈,真正掌控玄族上下,而提出和天族联姻。”
“如果说为了联合玄族乃至灵界一起防止魔族挑起战乱,稳定当前局势,天族同意了这门亲事,看上去似乎也是合情合理,不过……”
“你想说什么。”虞慕谌看着突然不说话的邸灵祁,皱眉说道。
“或许在外人看来,魔族毫无征兆的挑起天族大乱,搅起一场风波,似乎是有所图谋。”
“为维系暂时的平静,天族玄族以联姻之名给魔族警示,合情亦合理。”
邸灵祁站了起来,边向虞慕谌走去,边说着:“不过,这件事到底并非魔族所谋。天族虽知情者不多,但答应这场联姻之人,想必该是知情,却还是答应了联姻,给予玄族邢冯帮助。”
“你说,他到底是善意大发不谋不图,还是玄族暗中许诺了什么,让他根本无法拒绝?”
走到虞慕谌跟前的邸灵祁,贴到虞慕谌的耳畔,轻声问道:“不知殿下再查天后,有没有查出天族之乱真正的主使是天帝呢?”
虞慕谌突然伸手紧紧握住灵祁的肩,不容她有半分动弹,低头在她耳畔低声说道:“幕后主使不是你吗,韩少主?”
闻言,邸灵祁面色一冷,想要挣脱束缚,却发现面前之人用足了力气,难以摆脱。
“顺水推舟,不仅让天帝天后的计划落空,还借凤陵阁之手拿到了兰陵琴,韩少主远见之谋,在下佩服。”
邸灵祁静静地听着,不动声色的将闻言后的惊讶掩藏,不过眉间却是紧紧的皱了起来。
虞慕谌松开灵祁,走到桌前,拿起先前邸灵祁斟满酒的杯子,慢慢饮尽了杯中的酒,又道:“不知这次,以韩少主之远见,又谋划了些什么呢?”
“不急,我们有一夜可以慢慢谈。”邸灵祁微微一笑,于桌前坐下。
虞慕谌不屑的轻笑一声道:“你心机深成,来意不明,就不怕我杀了你吗?”
红烛一夜摇曳,灯火人影交织,人人都道一夜缠绵,却无人知晓掩映于光影之下一点一点交织而成网,正等待着猎物的到来,一网打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