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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冲过去，揪住了那人的衣领，眼睛里是久违的光芒：“你说谁……谁回来了？”
“夫……夫人回来了……是夫人！”那人磕磕绊绊地回答着，被他吓得结巴。
卫姜再顾不得。
出了崖底，骑上马，便朝着卫府的方向赶去。
夫人……
是阿丑啊！
她易容成了沈长清的模样，府上众人都知道，她是他卫姜的妻，是他明媒正娶的妻。
卫老夫人也知道这一点，更是知道他在青葬山找寻数日，就是为了阿丑的尸骸。
所以她才拿阿丑来引他回去的，是不是？
他就是知道，他的阿丑怎样的福气，不管怎么样，都能够逢凶化吉的。
卫姜越是细想，便越是止不住心中的雀跃。
见了她，他该说些什么？
要先道歉吗？
可是明明……她先欺瞒他在先啊，这样是不是有些惯着她了。
他真怕她会恃宠而骄。
可不道歉，又该先责备她吗？
责备她不和他坦白，便擅自做主，拿自己的性命来开玩笑。
是的，总不能让她先骄纵起来，要先责骂一番，再同她好好道一个歉……
阿丑那样乖，那样的好哄，只要他骂得不是很厉害，她必然不会去记在心上。
她从来都只记得他的好。
记了一辈子。
卫姜都知道，所以他将从前所有的事情都想了个遍。
一旦想起那双亮晶晶的眼，就好像是阴霾笼罩的夜空里骤然出现了星星。
哪怕只是一颗，卫姜也知道，今夜无雨，明朝必将霞光万道。
身上所有的疲惫感顿时消失，一鼓作气地进了城，急急奔回卫府。
一只脚才踏了进去，立即就冲里面喊道：“她人在哪里？犯了那么大的错，现在才肯出现吗？”
话声戛然而止。
大厅里端坐着一个人。
一个……和阿丑生得一模一样的人。
准确来说，是和阿丑死前的模样相同的人。
也就是，和沈长清长相一样的人。
那一刻，卫姜脚下一顿，脑子里混沌一片，有些不知今夕何夕。
但也不过一瞬之间的事情。
很快，他便露出久违的笑容来。
他的阿丑回来了。
一定是他的阿丑。
坐在那里，一句话也不说，是不是在等着他归来。
这一刻，卫姜才总算是明白了那些人口中所谓的“夫人回来了”是什么意思。
是阿丑，他亲自娶进门，并且与之拜了堂的人。
他们叫她夫人，不为过的。
顿时脚下如同生风一样地冲了过去，顾不得有人在场，将日思夜想的人抱在怀里，眼底似有什么在打转。
卫姜立即松开了女人，突然便跪倒在地，双手合十朝着四方拜了下去。
极度虔诚。
他是真的感激。
感谢日，感谢月，感谢世间所有的神祗……
感谢老天爷还肯将阿丑归还给他，还能让他真切感受到有那么一个人在他的身边。
却在拜下最后一拜的时候，卫姜身躯僵硬地伏着，久久不能够直起身子。
因为他听到了一句话。
一句从身后女人嘴里发出来的话。
他熟悉无比的话语。
女人说：“姜郎，虽说我们婚礼当中出了意外，可我好歹还是回来了，不是吗？你又何故这样，平白惹我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