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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厌挑了挑眉，似乎是对程绀的问题有了一丝兴趣。
“你对我确实没有什么用处，可你的爹娘兄长对我元庆国来说，是英雄。”姜厌看着程绀，好像透过她看向了在边境战死的战士们。
“你的爹爹是个很厉害的人，程家是好样的，你作为程家最后的血脉，我理应早早地找到你厚待你。”
可没想到找到人的时候，程绀已经成为了这个模样。
一副皮包骨的模样，身上的冻伤痕迹一条又一条，就没有一块好皮。
姜厌亲手替她换衣服的时候都有点不敢相信，面前这个浑身是伤，除了皮就是骨头的小家伙，就是程家嫡女程绀。
姜厌抓起程绀的手腕问道：“抹了药吗？”
芷真站在一旁轻声道：“脸上和手上都抹了，身体上的要等沐浴之后再抹才好。”
姜厌的指尖划过程绀干裂的皮肤，惹得程绀起了小小的鸡皮疙瘩，她并没有发现，自己嘟起了嘴，就如同平常小姑娘家家撒娇时一模一样。
“你别弄了，好痒，我还想喝粥。”程绀舔了舔嘴唇，芷真不愧是大宫女，立即端上热腾腾的肉糜粥。
燕窝银耳用来开胃，肉糜粥用来饱腹，还有开胃小菜和清淡的点心都预备着。
毕竟如今宫里谁不知道，他们那喜怒无常的皇帝，亲手抱着一个小姑娘回了宫，亲手替她换上了干净的衣裙，叫来御医，听完诊断才回御书房处理事宜。
这等殊荣万中无一，实属罕见，就算这名小姑娘昏迷不醒，也没有谁敢怠慢一二。
“我来。”姜厌接过芷真手中的碗，用勺子舀了一勺，径直的送到程绀嘴里。
“烫！”程绀吐了吐舌头，囫囵吞枣般将粥喝了下去，小鼻子拱了拱，似乎是对姜厌的不满意。
姜厌又挑眉，他下一次便学聪明了，吹了吹才喂给程绀。
这一来二去，一碗粥很快就喝了一半，程绀摸了摸已经浑圆的小肚子，表示吃饱了。
可姜厌还有点意犹未尽的意思，举着勺子在空中僵持了好一会儿，看程绀没有再张开嘴的想法，姜厌默默一口把粥喝完了。
两人脸上没有半点不适，好像理所应当是这样，徒留芷真一脸讶异。
“程家人丁单薄，又为国捐躯，以后你就住在宫中。”姜厌思索了好一会儿才把话说出口。
暗哨说程将军将她托付给友人，可她却在那里饱受欺凌，而后还被人拐走，落得如今模样。
再把她托付给其他人，保不准连程将军最后一丝血脉都无法保全，如若事情真到了这个地步，他就真的对不起程将军一家子了。
程绀歪着头看了看姜厌，这个人就是自己的目标人物，系统说只要攻略了他，就能拿回自己的部分记忆，这么好的机会都摆在了程绀的面前，她又怎么会拒绝呢。
“那我是以什么身份留在宫里？你的妃子？”
程绀一脸好奇的问，她当做没有看到姜厌有些僵硬的身体，还玩心大起用指尖戳了戳他的手背。
姜厌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他扭头对芷真说，“让凤颜宫的人都管好自己的嘴巴，知道在主子面前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不要再有下次。”
芷真脸色煞白，她跪在地上，颤颤巍巍的磕了头，弯着腰退了下去。
姜厌扭头对上程绀时，脸上的震怒已然消失不见。
他看着面前缩在被窝里，脸还没有巴掌大的小姑娘，瘦的全身都是骨头，她为什么会觉得，自己想收她进后宫啊？
真是让人哭笑不得。
“以后，你就是怡安公主，我的妹妹。”姜厌拍了拍程绀的脑袋，将她好不容易打理到格外柔顺的长发又揉乱了。
程绀一把将脑袋埋在被子里，既不出声也不露面。
姜厌等了好一会儿，见她没有出来的打算，又怕她缩在被子里闷得慌，想了想，可能是小姑娘不习惯自己在这里，便出声道：“那你休息吧，我明天再来看你。”
他思及御书房还有一大堆公务等着自己，脚步就不由得快上了些许，一只脚刚刚踏出殿门，姜厌突然听到自己的身后传来一声微弱的，哥哥。
“你就走了吗？”程绀只露出一双漆黑明亮的眼睛，她就这样直愣愣的看着姜厌，好像姜厌就是她生命中唯一的光。
眼看着姜厌离开，程绀也格外沮丧，她本就瘦，脸上和身上都是伤痕累累，她乖巧可怜的看着姜厌，眼睛里亮晶晶的，迫使姜厌停了停脚步。
他低头朝内侍说了两句什么，然后回到了程绀的身边道：“你睡吧，我不走，就在这里陪着你。”
程绀被姜砚拍着后背睡着了。
等她再次醒来时，殿内空无一人，殿门却大开着。
落日的余晖柔和的撒在地面上，折射出金色的光芒，门外似乎有宫女在扫雪，沙拉作响的雪声，和噼里啪啦的炭火声交织成一片。
程绀没有叫人，她呆呆的坐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随后她扭头看到了坐在不远处处理奏章的姜厌。
与她见过的姜厌不同，此时的他对着一堆奏章眉头不曾舒缓，芷真在一旁替他磨墨。
程绀听到姜厌把一本奏章丢到地上暗骂了一句，“净拿一些虚招子来糊弄朕！看来不杀杀他们的威风。他们是拿不出个章法了！”
姜厌捏了捏自己的眉心，起身走动了一下，芷真就此行礼退下。
如今这殿中真真正正的只剩下了程绀和姜厌两人，可惜了，程绀也明白，自己如今的身体状况，只能被当成小姑娘来看待。
她脑海中正左思右想该如何攻略姜厌才好，还没出现个所以然来，就被突如其来怼到自己面前的大脸吓了一大跳。
“哇！”程绀被吓得一激灵，倒是让姜厌又皱了眉头。
“怎么这么胆小，让御医再给你瞧瞧身子，保不齐这半年来落下了什么看不见的病根，没医治好就坏了。”姜厌给程绀的后背顺了顺。
程绀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驳回了。
然后就是十几个御医围着她望闻问切，折腾了大半宿。
饿了，想吃点肉吧，姜厌还不让。
就让她安安静静喝了十几天的稀粥，程绀越发觉得嘴巴要淡出鸟来了。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御医离开后，姜厌看她半点没有睡意，干脆让人把小桃拖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