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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到达玲珑阁时,已是黄昏,天边的晚霞逐渐赤红,阁楼外站着一些年轻貌美的女子,笑脸相迎来往的客人。
宋云欢看了看身旁的陆淮生和秦书兰,默然而笑,随后摇着纸扇大步的走了进去。
阁楼里简直是富丽堂皇,看得他们眼花缭乱的,中间的圆台上歌舞升平,圆台下有一方水池,上面漂浮着一些玫瑰花瓣。
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立马迎了过来,年纪看着比其他女子稍大,想来是青楼的老鸨。
她扯着尖锐的嗓子,“哎哟,几位公子着实看着眼生,怕是第一次来我玲珑阁吧!”
老鸨离宋云欢很近,那劣质的脂粉味儿,让她闻着难受。
宋云欢用扇子抵在她的肩膀上,使她与自己隔离出一定的距离,然后掏出一锭银子,“甭管我们是不是第一次来,有钱不就行了。”
秦书兰和陆淮生见宋云欢如此熟练的举动,惊讶不已。
老鸨眼前一亮,立马收下银子,“公子说的是,里面儿请!里面儿请!”
他们跟着一个小奴上了二楼的观台,不得不说,观台的视野很是不错,他们随即坐下,桌子上也早已备好了一壶小酒和几碟下酒菜,服务周到。
秦书兰看向宋云欢,慢声细语的说着,“刚刚看你和老鸨说话的姿态,还挺熟练。”
宋云欢低眉浅笑,从腰间掏出一本画册,“呐,都是从这画册上学来的。”
昨天她回去的时候,路过一个书本摊,无意间看到了这本画册,便买了下来,回家后又仔仔细细的钻研了一遍。
陆淮生拿过画册,翻了翻,“画的尽是些青楼之事,到底是难登大雅,云欢,日后还是少看些为好。”
宋云欢嚼着花生米,敷衍了事的点点头,“知道了,知道了。”
她眼神环视着四周,不管是楼上还是楼下座无虚席,想来这些人都是来一睹薛宁媚芳容的吧!
回眸之际,宋云欢发现钱友平和他的几个手下坐在对面的观台,正巧钱友平的视线也朝这边看了过来,宋云欢立马站起身背对着他,顺便挡住秦书兰和陆淮生。
“怎么了?”陆淮生想看看她身后。
“别看,钱友平在对面。”
听到宋云欢的话,陆淮生和秦书兰皆用手挡住脸。
“他看到我们了?”秦书兰小声的问着。
“应该是没有。”
尴尬怪异的姿势保持良久,桌上的气氛逐渐有些紧张,宋云欢拿起桌上的酒一饮而尽,没想到酒很烈,呛的她直冒眼泪。
只听见旁边一桌的客人笑语不断,突然,周围的烛火熄灭,当所有人的注意力全落在中间明亮的圆台上时,他们才松了口气。
老鸨站在圆台中间,露出一副胁肩谄笑的样子,“有请我们的花魁娘子!”
话音刚落,一个身材袅娜,风华绝代的美娇娘就顺着一段粉色纱绢从天而降,轻落于圆台中央,水里的玫瑰花瓣骤然飞扬,阁里飘散出一阵又一阵的奇香。
薛宁媚穿着一身水蓝色纱裙,随着她轻盈优美的舞姿,飘忽若仙,宽阔的广袖开合遮掩,更衬托出她冶容多姿。
四周看客的脸上皆一副如痴如醉的模样。
宋云欢慢慢回到座位上坐下,口中惊赞,“薛宁媚长得可真漂亮。”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平淡如清水的身子,无奈感叹自己就是棵还没长开的小白菜。
秦书兰微微含笑,“美则美矣,可到底是风尘女子。”
只见陆淮生的目光从开始到现在,一直都没离开过薛宁媚,双眼明显跟丢了魂似的。
直到圆台上再次传来老鸨的声音,他才缓过神。
“各位,我们的赏花大会就要开始了,请大家稍作休息,姑娘们马上来。”
此时,薛宁媚早已下了场,看来正如他们昨日所言,薛宁媚只是来玲珑阁撑撑场子的。
不时,一个接一个的美人,登上圆台,宋云欢撇了撇嘴,她算是明白了,原来他们口中的赏花大会,就是玲珑阁为举办的花魁大赛而取的别称罢了。
看着圆台上姑娘们的表演,当真是索然寡味!
她起身离开座位,“小兰,淮生,你们吃着,我去逛逛。”
“那你注意安全!”
“嗯。”
宋云欢点点头,便离开了观台,她觉得好容易进来一次青楼,怎么也得好好看看,这里面还有什么好玩的事。
在路过一个房间时,听见里面的声音嘈杂,似乎有位女子一直在哭喊着叫救命,
宋云欢推开门,走了进去,一女孩儿衣衫不整的躺在床上,已经泣不成声,眼神绝望,她的脸上还有明显的巴掌印。
熟悉的身影正压在女孩儿身上,好像是…钱友平!
宋云欢也不知是从哪里来的勇气,随手拿了个花瓶,就疾步上前,狠狠的砸在钱友平头上上,只见他吃痛的站起来,捂住自己的后脑勺,趁他还没看清来人,宋云欢立马拉着女孩往外跑。
“来人,来人!”钱友平喊的歇斯底里。
他的手下赶到时,刚好看到宋云欢她们匆匆逃走的背影,随即追了去。
她们跑到后院,已经没路可逃,只有不远处放着一个大水缸,便躲在了水缸后面。
这时,宋云欢才发现那女孩儿已经衣不蔽体,便脱下外衫给她披上。
女孩儿身子一震,显然受宠若惊,“谢谢公子。”
宋云欢淡淡一笑,探出头看了看外面的情况。
女孩儿说,她本是隔壁镇上徐家药材铺的女儿,名叫慧儿,前些日子,因为家里欠了钱家的债,又一时还不上,就把她许给了钱员外,谁曾想,钱友平看上了她,就把她骗到了这里。
宋云欢听了很是同情,想起昨日那几个人的谈话,想来慧儿便是钱老爷新纳的小妾,不过这钱友平也忒坏了,竟然连自己的姨娘都不放过。
此时,院子里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宋云欢立即往后退了几步,“慧儿,等会儿,我去引开他们,你呢,就直接从后门离开,离开这里,再也不要回来了。”
慧儿眉头微皱,“那公子您怎么办?”
宋云欢拍了拍她的肩,表示安慰,“你不用担心我,我会脱身的。”
“还未请教公子姓名?”慧儿语气娇羞。
“有缘自会相见。”说完,宋云欢想都没想,就冲了出去,往楼里的方向跑,那几个人显然是看见了她,也跟着追去。
她一口气跑到三楼,发现已经没路可走,而后面的脚步声却逐渐逼近。
宋云欢只能随便找了一个房间,躲了进去。
关上门后,终是松了口气,她环视着房间,墙角的木架上面摆放了许多瓷器,四周的墙上还挂着些许字画,桌子上摆放着酒菜,想来是有人在屋里。
宋云欢小心翼翼的绕过屏风,只见一女子在里面换着衣裳,正是刚刚跳舞的薛宁媚。
她一紧张,不小心踢到屏风角,发出一声闷响。
“谁?”
宋云欢连忙垫着脚想转身离开,刚走到门口,就听见外面的脚步声,那些人此刻就在外面,她现在出去,无疑不是找死,进也不是,出也不是,便靠在门上,很是纠结。
这时,薛宁媚穿好衣服从里面走出来,宋云欢立即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她似乎懂了,便颔首一笑。
待外面的脚步声渐渐远去,薛宁媚才出声问道:“公子可是得罪了什么人?”她的声音极其温柔,而且魅人心智。
听的宋云欢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她礼貌性一笑,“算不上得罪,不过今日不小心闯进姑娘的房间,打扰到姑娘,到底是在下冒昧,还请姑娘莫要怪罪。”
薛宁媚眉眼间透着笑意,打量着她,屋子蓦然安静。
片晌,外面传来陆淮生和秦书兰寻来的声音,想来是他们见宋云欢久久没能回去,就找了过来。
薛宁媚慢慢移开目光,掩唇轻笑,“让奴家送公子出去吧!”
宋云欢想了想颔首答应,她想,有薛宁媚在,应该更容易脱身一些,便拱手抱拳,“那就有劳姑娘了。”
随着薛宁媚出了房间,正好碰到迎面而来的秦书兰和陆淮生。
他们跟在薛宁媚身后,安然无恙的从侧门出了玲珑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