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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尊,你怎么接下这桩案子了。”
“那两人去的离奇,”南栖压低了声音,“那魔君后来又昏迷不醒……罢了,先随我去接见洛圣手吧回去再细说。”
君不雁也想明白了,一般魔族只取丹元,但这两人死状极难看且其气血两尽;魔族在这仙山也是难以藏身,偏偏能做到了无痕迹的就只有那人了。可他只一虚无且残破的一魄如何办到?
南栖跨进门去却不见人影,只看到桌上的药箱。
“糟了,这老家伙八成是钻到丹房里去了。”
南栖着急几乎冲出去,打开丹房的门,那柱子上的血迹还没清理,南栖用水雾化去。
一看那矮床上的人影还在,南栖好不容易松口气。
可许是那人醒了过来,在床上挣……挣扎……还发出“呜呜”的声音。南栖登时心凉了半截。
一把掀开被子,只见可怜的洛圣手四肢被绑在床柱上动弹不得,身上还套着从南栖箱底翻出来不伦不类的货色。
南栖猛的把被子又甩回洛景明头上。这也太不堪入目了。
洛景明动的更剧烈了,南栖才用手拈着被子把他解救出来。这还没完,他又呜呜几声,南栖实在没眼看,转向君不雁皱了眉头退向一边。还道:“洛景明你可真行,居然让个毛头小子给糊弄了。”
君不雁道:“洛前辈,得罪了。”三下五除二就把绳子和布绢拿下。
洛景明缓了几口气,还不忘破口大骂,南栖已经先把听觉封了。
“你这次是炼了个什么东西,你看看这、还有我!”
南栖扶额也没解开听觉,只看他动作已经了然。
“喊什么喊,这有什么好骄傲的?!还不赶快把这身衣裳换了!”
“我逮着这小子非用他试遍我制的毒药不可!南栖你真是乱来,就放他这样——”
“行了行了,你好歹也是个半神境,就他刚虚弱之时就敌不过,还将来,想吧你!”
洛景明才觉得下了面子:“停停,你还是先操心把他给找回来的事。”
君不雁几乎看呆了这瞎猫碰上死耗子般的对话。师尊肯定有独门技巧;能不听人说话而进行交流。
南栖看他嘴皮不动了才伸手解开穴位。洛景明一看见这动作,南栖来不及再封上,迎面就又被糊了一脸。
洛景明这身打扮刺眼,还有那不吼聋你不偿命的大嗓门,接下来更有江锦流可能闹出的事,简直了,差点没给升天。
“消停下、消停下,如果您洛圣手不想以这副尊容示人!”
江锦流醒来过,南栖气不过,人睁眼那时结结实实就一拳上去。过了几天人醒了,但南栖感觉不太对劲,像个木头人。南栖又翻了遍古籍这才知道是少了一魄。南栖先发制人,灌浆糊似的给江锦流洗脑了去见见青凌的必要性,这样他才可以自由。这二货答应了,可这几天南栖又陆续从青凌旧居找回碎片注入,这醒来是个什么样就不可知了。
“您是洛圣手?”青凌确认了又几遍了。
江锦流拢着层白纱,嘴角抬了抬,青凌透过白纱只见他英挺的鼻峰。
“如假包换。”
青凌又向后移了移,拍掉他的手。“洛景明”咳了几声,道:“一时情切,医者父母心,失礼失礼。”
青凌摆摆手:“无事。”
青凌也不是没听说过洛景明,据说是个性情奇怪的人,况且哥哥总念道的是“老家伙”,可这身形看着不过就一个走马章台的小公子啊。
“若是不信,那在下可解开帷帽,让真人一观真假。”
青凌刚要劝,却带了点私心,也有一睹真容的意思。何况这人一点不扭捏,利落地伸手到颔下开始解带子。
“洛景明”解下帷帽,嘴角是一贯不变的笑容,眼里闪着幽幽的光。还特意看了眼封衔云。
封衔云愣住,只不过转瞬低头,不动声色。青凌杏眸微张,透进眼里的光也变了,可眼前人还是那副样子。
什么是旧识?青凌一时恍惚,心里又落成那浓墨重彩的场面,电光火石间戏子一甩袖,一抬眸的风情,吟哦道:“那生素昧平生,因何到此?”
能熟悉到记住他的眉毛、他的眼睛该在哪,就是怎么样;而他眯着眼你就知道他是探究,而不是高兴;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是习以为常,不会分毫意外。
但这洛圣手青凌真真没见过一面。就算因前得他诊病而感到面善也不会这么……心潮随他大起大落。
“我与洛圣手从未没见过,却多次承蒙照料,今日一见算是无憾了。”怪不得平日里不愿解下帷帽,这幅少年轻狂的样子,怕是没人愿信他医术老道。
“我虽与青凌真人素昧相识,但意外一见如故呢。”
青凌张张嘴想发出什么惊叹来,却不得不压下眼底翻涌的热流,稀松如常:“也许……是和圣手有缘吧。”
江锦流心道:庸人自扰,再优柔寡断也不还是要了结。
“洛景明”来的很不是时候,大清早的青凌连一贯的早餐都没做。
“洛圣手来这么早不知可用过早点,不如就稍等片刻?”
这“洛景明”心想道:有点意思,着青凌真人竟会贪好这些饮食烟火。
“嗯,既然青真人如此,我盛情难却。”
封衔云从进门看着“洛景明”就心口堵着气,这人又不识时务地加入餐桌。青凌自顾去了,留下三人大眼瞪小眼。
封衔云本就不爱多话,这“洛景明”也丝毫没有熟络的意思,归云则一直能不开口就不开口;真是三人行必尴尬焉。中途“洛景明”还掩面打了个喷嚏。
直到后院几声动响,封衔云都觉得厅内有些呛人。他立马想到什么,转头就冲向后院。
江锦流和归云也跟去看。入院只见滚滚浓烟直冲天际,封衔云已经在火海里了。
江锦流目瞪口呆,这可算是见识了做顿饭能烧间房叫怎么回事。
大风起,火焰都被一点点卷入漩涡,化黑烟慢慢消散。
“看来那小子有点能耐……”江锦流默默嘀咕。
两人见火势不再,就凑近门口看看里面情况。
这会可厉害了,灶台的火还没熄,锅里是还炸着不明物体,可能已经不成样子了。但江锦流还是咳嗽的厉害。
封衔云身量围着青凌,引导她向前走,她眼睛紧闭应该是油烟进了眼睛,手里还抓着锅铲和锅盖。
“师尊,把它丢了吧。”
“可你们的汤饼和汤底……”
“没事,就是丢一日而已。”
“哼。”江锦流心道:“她就是能做出来,这能吃吗?这小子马屁拍的,呕……”
哐当两声利落响起来。
“师尊,注意脚下。”
青凌轻问:“洛圣手呢,没听到动响吧。”
封衔云:“不知道。”这句话封衔云答的不假思索,脑里只一片空白。也是平日里行止有度才让封衔云接上得话,不至于让青凌察觉异常只是有些没头没尾,倒也符合封衔云一贯的风格。
因近炎夏,平时靠近青凌都如临冰泉,现如今更像是凉玉在怀。
馨香绕鼻,各种念头饶是极力压下去,还是裹得封衔云透不过气。隐秘的心思却如同得到鼓励般,悄悄滋长。
“师尊,这是怎么了?”未见人先闻声。
幕秋棠明知故问,却是想的可算没错过这节点。
幕秋棠心道:“3,2,1……”
门嘎吱一关,门口立着的人影没了,只听乒乓几声,肯定是个标准的狗啃泥。
“不愧是黑手党!”幕秋棠已经在抑制自己的笑容,可嘴角还是不止往上翘,这坑人速度可不是虚传的不带感情啊。
封衔云把青凌拉出门后,她闭着眼,封衔云慢慢用水雾化去她脸上和手上的污迹。
“大师兄,师尊这是怎么了?”
“是秋棠来了?你每天总最迟来啊。”
“师尊,这不是夏日炎炎正好眠嘛,弟子偶尔逾时,下次一定改、一定改。”幕秋棠又支起嬉皮笑脸的样子赔罪。
“弟子下次会督促师弟的。”
“有你在我就——”
厨房的门一脚被江锦流送上了黄泉路直接报废,可见其怒气之大:“你们咳咳……咳咳这是谋杀啊!”
“等一下——师尊,好了可以睁眼。”
青凌依言闭下有睁开,心里一阵虚,刚才这洛景明也在场啊。
“洛圣手,您这是——”
封衔云一步上前:“火情凶险,洛前辈怎么来了后院?见笑了。”
江锦流气不打一处来,这小子意思是说后院是你自己闯进来的,发生什么和我们无关,还要自己小心才是。
“你师尊话还没说完呢,真是目无尊长。”
“平日衔云都替我说话惯了,若是冲撞了洛圣手,多有见谅。”
江锦流扬扬袖子,灰尘簌簌落下,幸亏了洛景明这身衣服是特制的才不至于狼狈不堪。
“招待是顾不及了,还请先麻烦洛圣手了,前厅有好茶备着。”
“罢了罢了,不与小辈计较。”
青凌在前引路,没搭腔,只回头瞥了眼厨房,眼睛蓦然瞪大。
原本以为顶多烧了片房角,眼下又得麻烦了。
江锦流走着在心里慢慢默起几个药方。
南栖反应过来,直觉就是江锦流跑到了青凌那里。
刚走进院门就望见归云往去山前悬济楼去了。这江锦流扒了洛景明衣服肯定是有用处的,比如假扮洛景明。这小子药理不懂,瞎忽悠啥呢?
南栖与封衔云打了个照面,道句师叔行礼后匆匆去了。
听说林家的长辈和嫡系独子来了,只因这一系的人出了事。封家和林家关系密切,封衔云这一去应该是去面见林家的人。
既然封衔云都被唤去了,青凌的事他必须速战速决才好抽身去前面会会。
“洛弟来了,怎么不先去我那歇歇脚?”
江锦流别过头去看南栖,竟是丝毫没有被抓包的慌乱。
“这还不是南兄的门难进,连看门的石狮子都是血口大开的,真怕扰了你清静被杀人灭口呢。”
南栖眼里笑意大盛:“瞧你这话说的……既然看好了,景明还是去我那坐坐?”
青凌莫名感到冷意攀上背,不禁缩瑟。
洛景明与南栖虽然相处不久,但也知道这时候要识实务。
“好,这次我一定与你叙叙,真是难得来一次。”
这是旁观者清啊,一切微表情尽落入幕秋棠眼里。幕秋棠这看得起劲,就是手头差把瓜子嗑起来了。
俩人走了不远,神差鬼使江锦流回了头。
“青凌,下次记得叫哥哥啊。”
若是没看错,南栖狠狠踹了江锦流一脚。
青凌只当两人关系好没在意。但刚见时又为什么那么生分?甚至有一丝厌恶?两人多大的人了还打闹,关系应该不错,可白哥哥都是以礼相待,这洛圣手脾气还真不是一般的古怪。
怕还是自己真不招人喜欢。
“走,小芝肯定没起,等下别又忘了他。”
芝阙是青凌给小云雀新起的名。
“是,师尊。”
幕秋棠不禁笑笑,这院里好歹有个起的比他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