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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问题采薇便是再聪慧也猜不出来,只得摇了摇头。
“这一主一仆都有个最最心爱之物——阿堵物!因他二人幼时皆是家中贫困无比,是以他二人一旦身处高位,最关心在意的便是如何大肆聚敛各种金银财宝好藏到他们的私库里让他们每晚枕着金银入梦!”
“孙太后为了敛财,不但命安成绪建了个商行,在各地经营贩卖各种货物,经营盐铁矿,与国争利,还大肆买官买官,败坏朝纲。你可知孙太后每年靠她的这些买卖能入帐多少银子吗?先前年景好时,能年入上百万两银子,这几年民不聊生,让她少得了不少银子,可每年安成绪也能给她搜刮到七、八十万两之巨,想不到这老婆子竟仍是不知满足!”
采薇道:“于是安成绪为了替孙太后敛财,便也想到了走海运来牟取暴利,倒是和咱们想到一块去了!”
“要不本王怎么说这安成绪是个有能耐的呢!强将手下无弱兵,我抓住的那个太监也不简单,本王足足花了一个月的功夫才从他嘴里撬出些东西来,不想刚一到泉州,他就被人给劫走了,虽说那太监已被我下了药活不了多久,但到底还是泄了些我们这边的情形出去。”
至于劫走他的人是谁,自然便是安成绪的黑衣卫了。
秦斐微眯起眼睛,“这安成绪不但心思慎密,而且疑心极重,我在那太监面前不但从不曾露出真容,连嗓音都刻意变了,不想却还是被姓安的给疑心上了,这才故意安排了人要跟我比剑,想试探一下本王是不是有伤在身,好确定那人是不是便是本王。”
他说到这里略顿了一顿,看着采薇的神色忽然有些古怪起来。虽说这丫头故意把自己摔成这样,让他心里头窝火的厉害,可若不是她这有些犯傻气的举动打断了比剑,只怕他要不了多久就要露出破绽,被安成绪识破了。
他虽心中明白,却是无论如何也不愿说给她听,免得让这丫头越发得了意,往后更不知要自作主张闹出什么事儿来。
他忽然想起一事来,“你方才立在那柜子前做什么,可是在乱翻本王的东西?”
采薇眨了眨眼,笑道:“我好容易头一回得进殿下的书房,自然忍不住想看看殿下都藏了哪些好宝贝!”
秦斐心中一动,不动声色地问道:“那王妃可翻出来什么宝贝了吗?”
“除了绷带和金疮药,一无所获!”采薇两手一摊,哀叹道。
其实她倒是真翻出来件宝贝,不过,在她理清自己的心之前,现下还不是拿它出来同秦斐对质的时候。
一晃一个月过去了,采薇在装了三天昏迷不醒后,又装了二十多天的病。
他二人原本还担心若是那安成绪疑心未除,会不会再想些别的什么法子来试探,不想直到秦斐胸口的伤都痊愈了,宫里和黑衣卫那边都是什么动静也没有,除了孙太后每日都派太医来为临川王妃看诊外再没任何旁的动作。
这一日,他二人正在闲聊,猜测安成绪那边是就此打消疑心,还是故意无为了这一个月,好等他们放松警惕时再突然出其不意地又使出什么花招来。忽然麟德帝身边的汪公公来王府传圣上口谕,要他们夫妇端午那日定要去参加宫中的家宴。
秦斐本想借口采薇重伤初愈,宜留在府中静养,替她挡了这进宫的麻烦事,不想汪公公满面堆笑地道:“圣上传下这道口谕之前已经再三问过太医,都说王妃的伤已然全好了,这出外走动走动倒反对身子有益,且不过是到宫里头去领宴,看看赛龙舟,圣上还特赐了殿下和王妃可乘肩舆,半点也不会累到王妃的。况且,圣上这回特请殿下和王妃进宫领宴,也是为了还王妃一个公道,让害王妃受伤之人给王妃娘娘赔罪道歉。”
秦斐一听,略一犹豫还是答应了下来,宫里头都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了,若是他们仍坚辞不去,怕会让人多心。只是此番进宫怕是比起上回更要凶险几分,不但要防着安成绪,还得小心那个女人也会对采薇不利。
那女人的妒心之强他在第一次带采薇入宫谢恩时就领教过了,当时他虽在后来想了个补救的法子,故意将采薇迁出王府好让那女人误以为他对采薇半点也没放在心上,化解了她的妒火。
可采薇在麟德帝寿宴上摔倒受伤时他的急切,还有他这一个月来闭门不出亲自照顾妻子的举动,已经让京城各色人等都开始八卦临川王爷这回是英雄难过美人关,一碰上临川王妃,百炼钢也化做了绕指柔,想不到这么一个京城头号混世魔王竟被一个孤女给降伏了。
现下几乎所有人都认定他临川王秦斐对自己的王妃周氏是动了真格地喜欢上了,便是说一句夫妻情深都不为过。他可以想见,若是那个女人也这么想的话,只怕又要来给他们夫妻俩找些麻烦。
麟德帝定要他们夫妻俩进宫领端午宴该不会便是这女人在背后撺掇的吧?既然躲不过,那就只能坦然应对,到时候见招拆招,只要他寸步不离采薇左右,想来那人也捞不到什么下手的机会。
可他还是高估了自己的能耐,也低估了那个女人的手段,等他遵从麟德帝之命也去划了一回龙舟,换好衣裳一回席间,发现他媳妇已经没影儿了,而孙皇贵妃的席位上也是空空如也。
被采薇留下来的香橙一见王爷回来了,忙上前要回话,秦斐已一脸着急地问道:“王妃呢?可是被皇贵妃带走了?”
他去划龙舟之前可是再三叮嘱过她,他不在席间的时候绝不能随意离开这设宴的凉殿,难道是孙雪媚又用什么鬼法子把她带走了?
香橙愣了一下才道:“回殿下,王妃是和颖川太妃一道,结伴更衣去了,命奴婢跟您回禀一声。”
一听她是和颖川太妃一道,秦斐先就松了一口气,跟着又极不是滋味起来,难怪这丫头又不听自己的话,原来是被差一点当成她婆婆的表姑给召唤走了。
他越想越觉得堵得慌,坐立不安地在席间坐了半盏茶的功夫,见采薇和他嫡母二人还未回来,再也忍耐不住,索性起身借口更衣溜出去找他媳妇去了。
此番的端午节宴为了要看一众王孙子弟在大明池里赛龙舟,便将宴席设在了大明池畔的明台之上的凉殿里,所谓的凉殿,也不过是在明台上盖了个极大的四角亭子罢了,并没有什么更衣的地方。
若要更衣,男子的更衣之所设在明台东边的望青轩,女子的更衣之处则在西边桃花林里的桃夭阁,离明台虽不怎么远,但那条鹅卵石铺就的小路极是回旋曲折,平白绕了不少路。
秦斐正在那一片桃林里左拐右绕地快步而行,忽然见路旁左首边的一树绿叶里露出一抹蓝色的衣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