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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嬷嬷拦住了老夫人抱怨的话,柔声说道:“老夫人还真是应了那句话,老小孩儿,国公爷这是看重您,有个什么事,都想着和您商量,怎得就好心被您误会了呢,要奴婢说啊,您啊这是仗着自己有些年岁了,开始对子女挑剔了!”说完见老夫人并无怒色,忙笑着说道:“要奴婢说啊,这国公爷已经算是十分愚孝了,这要是搁在旁人家里,以国公爷今时今日的地位,就算是要给自己的发妻添些嫁妆,大可以私底下做了,背着您,您也不知道,像国公爷这般,一直依仗着您的,已经是十分难得了,您就偷着乐吧!”
沈嬷嬷一席话,把老夫人逗得乐了,眼角眉梢都透着欢快,笑着说道:“就你嘴刁,你看谁家的管事嬷嬷,敢这般跟主家说话,看来啊,我是对你们太宽和了!”
“奴婢错了,您啊就大人有大量,饶过奴婢这一回吧!”说完年过半百的沈嬷嬷,拽着老夫人的袖子,撒起娇来!
老夫人看着好笑,忙说道:“快别晃了,我眼睛都开始冒金星了!”闻言,沈嬷嬷忙停了下来,紧张的看着老夫人!
老夫人一下没忍住,看着有些紧张的沈嬷嬷,噗的一声笑了出来,两个人欢快的笑了起来,满室温馨!
这边云家就没有这么好的气氛了,五小姐正在沐浴,一会儿嫌水温太热,一会儿嫌弃水太凉,云想容陪在全福夫人身边,今日请的全福夫人,是正四品屯骑校尉的夫人,夫家姓刘,人见都尊称一声刘夫人,因性情敦厚,在京城武将圈子里,颇有贤名,因荣国公的关系,刘夫人主动请缨,做了五小姐的全福夫人。
见刘夫人面上有些尴尬,云想容叹气,忙笑着说道:“刘夫人这么早过来,路上辛苦了,您吃些点心,我进去看看五妹妹,今日要做新嫁娘,定是十分紧张!”云想容轻描淡写的,就把五小姐的失礼,归咎为紧张!
刘夫人忍不住去看,这个听说还没笈第的三小姐,素净的小脸,不施粉黛,却掩饰不住那如晨间露珠般的晶莹,通身透着出俗淡雅精灵,如花仙般静怡美好,妩媚中带着一丝温婉,一丝清冷,还有一丝和年龄不相称的沉稳,刘夫人暗暗品评,这样的样貌,这样的姿容,才不过十四岁,若是再过几年,还不知怎样的出众,这般的姿容,就是进宫为妃,恐怕也会有很好的前程吧,一想到那位郑国公,刘夫人忙敛神,轻声说道:“新嫁娘都会这般紧张的,三小姐快去陪陪五小姐,有亲近的姐妹在身边,多少会好些,我啊,就在这边喝着好茶,吃着点心,自在的很!”
云想容对这位刘夫人印象很好,说话温和,透着股亲切,又不**份,既没有刻意谄媚,更没有沉默,而是像长辈般开了玩笑,云想容放下心来,要知道若是刘夫人出去说几句,不要多,就只说云家五小姐性子怪癖,那五小姐的闺誉也就毁了,想到这儿,云想容温婉的笑着说道:“多谢您体恤,我去去就来!”说完已经起身,往净房去了!
刘夫人常在外行走,因名声在外,常有人请她做全福夫人,去过不少人家,像五小姐这般,除了一个隔了房的姐姐,再没见其他长辈的,却也不多,知道五小姐生母早逝,再加上云想容如孤儿般,长在老夫人屋里,想到自己这些年的顺遂,刘夫人有些怜惜五小姐和云想容。心里叹气,但是面上,却一直带着温暖的笑容,紫苏忙着端茶,见刘夫人笑容和蔼,也渐渐松了一口气,安静的侯在一旁,侍候着!
五小姐随手就砸了装澡豆的水晶碟子,云想容险些被玻璃碎片刮到,看着眼眶发红的五小姐,柔声说道:“五妹妹到底在生什么气,是不满意这门婚事,还是不满意二婶这会儿撂挑子,还是生气四姐姐没陪在你身边,今日这般,到底是为了哪般,外面坐着全福夫人,五姐姐若是以后不准备出门交际,那你就继续砸东西吧,我也不在这儿让你添堵了!”说完就要转身离开!
五小姐带了哭腔,忙急急的说道:“就你还惦记着我,我。。。。”
云想容回头,看着梨花带雨的五小姐,心下叹气,语气放缓了许多,轻声说道:“你平日里不是也看不惯二婶吗,这时候她若过来,只怕你心里更堵,今儿个是你的好日子,快些洗好了出来,我们打扮的漂漂亮亮的,高高兴兴的,开始新的生活!”云想容自己说完,都觉得憋闷,生怕五小姐听出自己语气里的飘忽,忙笑着说道:“澡豆没了,可要拿些玫瑰香露进来,滴几滴在水里,身上会有股若隐若无的香气,我还是前些日子,听七妹妹那边的一个婆子说的!”
五小姐本还被劝得好了,一听七小姐,赌气说道:“谁要跟她学!”
云想容看着好笑,轻声说道:“好好,那我们就不跟她学,快点出来吧,时辰不早了,我先出去陪着刘夫人,你快抓紧了!”说完转身就要离开,五小姐忙说道:“三姐姐谢谢你,还有。。。我不会忘了你对我的好的!”
云想容回头灿然一笑,柔声说道:“傻丫头,快点出来吧!”说完轻快的出了净房!
五小姐坐在木桶里出神,在里面服侍的小丫鬟,根本不敢上前,躲在角落里,安静的站着,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五小姐捂着嘴,畅快的哭了一场,虽眼睛有些红肿,但是被泪水冲洗过的眼睛,却是熠熠生辉!
“还傻着做什么,还不快帮我更衣!”五小姐哗的一声起身,小丫鬟忙拿了帕子,紧张的帮五小姐擦拭干净,见五小姐再无半点刚才痛哭时的凄凉,小丫鬟渐渐手下利索了起来,快速的帮着五小姐换了全新的里衣,罩了一件大红挑金丝牡丹长衫,出了净房!
刘夫人一看五小姐眼睛如核桃般,哪有不清楚的,忙低声对紫苏说道:“快去煮两个鸡蛋拿过来!”说完已经笑着起身,柔声说道:“你这孩子,我也算是痴长你几岁,就托大说几句,过了今日,这里就是你的依仗,你最后的退路,还有任何时候,在婆家受了委屈,无条件拥抱你的娘家!以前有些什么不顺心的,就都忘了吧,以后你就知道了,也只有亲人,才会无条件包容你的一切,到了婆家可不能任性了!”
五小姐知道刘夫人都是为了自己好,才说了这般话,眼眶红了,又要流泪,刘夫人忙说道:“咱们有缘,以后啊,你若是得空,就去我那里坐坐!”说完已经上前,在背后环抱着五小姐柔声说道:“我家大女儿,也同你一般大小,看着你就像看着我的孩子一般,我这个人就是这样,你可别恼了我!”
多少年五小姐没有被长辈这般抱着了,带着温暖的奶香味,五小姐有些贪恋这样温暖的怀抱,见刘夫人十分动容,云想容悄声退了出去,想要把空间留给刘夫人和五小姐!
云想容就站在门口,听到刘夫人柔声说道:“嫁人了就是要顶起门户,既要安排好家里的中馈,还要照顾好一家老小,更要长袖善舞,在夫君的家人,还有亲朋故旧间,结交到值得结交之人,日子还长着,你若是遇到难处,或是不知道要如何做的为难之事,就写信给我,若是出门方便,就常去我那里坐坐,再不要这般自己为难自己了,只会让亲者痛,仇者快。。。”
见紫苏拿了两个鸡蛋过来,云想容忙示意紫苏噤声,两个人又在门口站了一会儿,见里面没什么声音了,云想容才示意紫苏进去,紫苏笑着站在门口高声回道:“五小姐,奴婢紫苏!”
就听到里面响起来一个嘤嘤的声音:“进来吧!”
紫苏忙回头去看云想容,云想容颔首,自己却没有要进去的意思,她猜到五小姐定是又哭了,不想这会儿进去,让五小姐觉得尴尬,一个人在院子里走了几圈,感叹世间还真是善缘、恶缘每天都在上演,谁能想到,请来的全福夫人,竟和五小姐有这样的缘分,可见世间的一饮一啄,皆有定数!
云想容走了许久,直到感觉身上有了薄汗,才停了下来,回到了屋内!
五小姐的眼睛经过紧急处理,已经不大能看出来了,刘夫人正在帮着五小姐化妆,见云想容进来,笑着说道:“我还道三小姐去了哪里,快过来看看,我们新娘子漂亮吧!”
云想容看着被画成年画娃娃一般的五小姐,泪眼模糊,笑着说道:“五妹妹真好看!”
五小姐看着云想容,也有些激动,刘夫人忙说道:“可别花了妆,你们姐妹都在京城,日后多着机会见面!”云想容忙整理了思绪,深吸一口气,笑着上前,轻声说道:“五妹妹可饿了,要不要吃点东西先垫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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