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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花十二说的这件事发生在梅花十三十岁那一年。
下午第二节课忽然开始下雨,雨势不小,如倾如倒。早上来学校的时候,大太阳照的人发慌,梅花十三自然不可能带伞。
放学的时候,雨依然在下。
和十三一起挤在教学楼门口的孩子被他们的家长一个个接走,天愈发的黑,来接孩子的家长愈发的少。
最后,门口只剩下小十三。
小十三背着书包,睁大眼睛想从雨帘里找到自己爸爸妈妈的身影。她觉得他们会来,毕竟这雨太大了,小十三听到雨把窗户砸的啪啪响。
她觉得等人的时间太无聊,学校里又没有什么可以打发时间。她就在门口伸出一只手去,雨被她的手打断,就在手上开出一朵花。
顷刻,花化成水,从手指缝流走。
小十三看着这些不停开放的花儿咯咯的笑,逐渐入了迷。再回过神来,天似乎要黑下来。
门后是一条长长的走廊,走廊中,只有小十三一个人站在那里。
爸爸妈妈快来了吧。
小十三缩回小手,端端正正站好,等着自己的爸爸妈妈。
有风吹起,小十三的辫子被吹着动,窗户和门也被风吹得吱呀响。
古怪的声音让小十三故作镇静地张望了无人的四周后,退到一个墙角,把书包摘下来挡在胸前,想用它做一个保护自己的屏障。
小十三的眼睛仔细地在雨帘里搜寻,不放过任何一个影子,但雨帘里没有影子。
云雨遮住了月亮,不知道现在它升到了天空的哪个位置。小十三快要看不清自己的手,月亮也该升的很高了吧。
如果天完全黑下来,就算雨停,梅花十三也不敢一个人走夜路。
爸爸妈妈还没来吗。
小十三抱着书包,努力寻找。
爸爸妈妈不会来了吗?
远处有灯亮了,小十三看过去,光很温柔,也许灯下有一家三口在吃晚饭。
小十三还一个人站在这。
雨依然在下,完全没有停的意思。
天越来越黑。
忽然又一阵风,门窗吱呀的怪响让小十三打了个抖搂。小十三觉得自己不能再等下去了,她要回家。
这阵风刮得大些,门窗的怪响一直没停,小十三呼吸急促起来,一狠心,冲进雨帘里。
这样大的雨,刚出去,就被浇的透透的。
在雨中视线不清,小十三撞上了校门口的路灯柱子。梅花十三倒在水泥地上,擦掉了膝盖的一层皮,书包也掉在地上,她和书包浑身泥水。
那时候小,什么事都会看成很大的问题,书包湿透,里面的书也湿透了,小十三怕老师批评。
又冷又湿又疼,书还坏掉了。
小十三终于忍不住,在雨里大声哭起来。
“妈妈,妈妈你在哪啊,妈妈。”
所幸,小十三的一个老师还没走。
是小十三的英语老师,她想着课还没备完,雨已经下了两节课,该停了吧,就没坐同事的车。
等她忙完抬头,雨一点变小的意思也没有。她就叫了计程车,让司机把车开进学校来。
出校门口,老师看到了在雨里大哭的小十三,把她送回了家。
小十三住的别墅金碧辉煌,里面住的人有几十个,保姆管事有七八个。这样一群人,没有一个想起梅花十三没有回家。
老师送小十三到家门口的时候,别墅里亮着灯,灯光比小十三在学校里看到的那一团亮不少。
老师把小十三送进去,小十三看到二姐在爸爸怀里撒娇,大姐抱着小弟弟坐在爸爸旁边笑着吃东西。
小十三披着老师的外套,在地毯上走出一串湿答答的脚印,屋里的人都惊讶的看着这个闯入者。
半天,大姐才回过神,说了一句:
“没人去接十三吗。”
二姐怒了努嘴:“她妈妈不该去接吗,十一十二不都是她们妈妈接回来的。”
“谁把猫带进医院里来了!”
张医生的咆哮打碎梅花十三回忆的影像,她回过神,看到妈妈的那只猫正站在她扎着输液器的胳膊上。
张医生和跟在她后面的小护士如临大敌,猫被张医生的咆哮吓到了,呲牙咧嘴,炸起全身的毛。
张医生要过来把猫哄下梅花十三的胳膊,张医生向前一步,那只猫“喵呜”叫了一声,跳起来。
它的一只脚勾住了输液器的管子,管子连着针头,针头被硬生生拔出,在梅花十三手上豁开一条两厘米长的细口子。
顷刻,梅花十三的手,鲜血横流。
看见血染红病床的被单,张医生急了。
“小雪,赶紧把你们护士长给我叫过来,把这只猫给我逮住扔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