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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德昌在县大衙的大堂里踱来踱去,烦躁地说:“被动!被动!还没来得及审银两壳子的事,王严法就死了!”张元浩提醒台德昌:“死了县令,还有县丞呢。”
台德昌立刻下令:“传县丞!”张元浩走到大堂侧门说:“传县丞!”门外没人回应。
张元浩气恼地大叫:“来人!”门外依然没人回应。台德昌突然感到事情不妙,对张元浩说:“跟我来!”
张元浩跟着台德昌从侧门走入后院。后院寂静无人,台德昌、张元浩分别查看了上房、厢房、库房,一个人也没找到。张元浩不解地说:“奇怪了,大白天,人都哪儿去了?”
“跑了,全跑了!”总兵署的参事崔开泉向总兵仇大头说着他的情报,“我安在县大衙的暗桩煽动大家全跑了!”
仇大头幸灾乐祸地问:“张庆辉也跑了?”
崔开泉笑着说:“也跑了。”
仇大头搔搔秃脑袋,眯着小眼说:“嘿,他奶奶个熊的,张庆辉他那个县丞可是花了五千两银子买来的,就这么不要了?”
“大人,现在是命比银子值钱。”
“嗯,这是实话。不过,这样也好,咱也省心了。”
崔开泉提醒仇大头:“他在外面要是胡说呢?”
仇大头一拍桌子:“他敢!我灭他全家!”
“灭他全家也晚了,我看不如.....”崔开泉做了个杀人的手势。仇大头点头。
钱三豹和花小利骑马陪护在花大吉和钱垛子的马车旁,他们才走到台儿庄城门口,就听见余保田说:“县太爷死了,县大衙的人全跑了!”
“你怎么知道的?”花小利问余保田。余保田小声说:“张庆辉刚派人传了话来。”
“张庆辉呢?”钱垛子急忙问。余保田摇摇头没有回答。
这个消息着实吓了花大吉一大跳,他惶恐地问钱垛子:“二舅,你说那驸马爷还会找咱的事不?”
钱垛子阴着脸没说话,花大吉不敢再问,突然听见后面有马蹄声回头一看是台德昌和张元浩,吓得拉住了钱垛子的手臂:“二舅!驸马爷追来了!”
钱垛子稳稳地坐在马车上,没动。炮仗赶快把马车赶到路边为台德昌和张元浩让路。钱三豹挡着道不想让,被花小利给拉开。
台德昌和张元浩骑马直接穿城门而过。余保田吓得躲到一边,看着他们走远了,才长长地出一口气,小声问花大吉:“镇长大人,这过门的钱还收不收了?”
花大吉看看钱垛子想向钱垛子讨主意,钱垛子冷冷地说:“知县都死了,还收个屁!”
花大吉赶快说:“不收了!不收了!”
余保田怯怯地问了一句:“那上头要是怪罪下来......”
钱三豹瞪了余保田一眼:“谁是上头?”
余保田立刻明白过来赶快讨好地说:“对呀,谁是上头,现在花大镇长就是咱这最大的官了!您说不收了,咱就不收了!”
要在平常花大吉听了余保田这话一定会高兴地夸他两句,可今天他像吓破了胆的瘟鸡一样垂头耷拉脑袋,软软地挥挥手,就让炮仗赶车离开了。
台德昌和张元浩在参将署门口下马,守门的卫士立刻跑上前来接过马缰绳,牵着台德昌的黑旋风和张元浩的赤兔,从偏门进了参将署。
台德昌从正大门走过之后,张元浩对另一个卫士说:“把大门关了吧!”
“是!”卫士立刻把大门、偏门全都关上了。
台德昌穿过参将署的前院进入中大门,走进内院台府,二顺子立刻迎了上去,恭恭敬敬地叫了声:“老爷!”
台德昌听到这一声“老爷”,顿时唤醒了久违的乡情,深切地感觉到自己真的回到了魂牵梦绕的故乡,他深深地吸一口家乡的空气,缓缓地吐出来,再吸一口气却听到了肚子的“咕噜”声。
二顺子立刻说:“老爷,您要到花厅吃饭吗?”
台德昌点点头:“恩。前边带路!”
二大顺子立刻快走两步,走到老爷前面,引导着老爷穿过两条画廊,到了花厅。
春兰、秋菊等丫鬟早已恭候在门口,请老爷入了座。
台德昌发现餐桌前就她自己一个人,便问春兰:“夫人呢?”
秋菊抢着回答:“回房了。”
台德昌又问:“夫人吃饭了吗?”
秋菊依然抢着回答:“吃了,吃了很多肉,又吐了。”
台德昌一皱眉头,把刚举起的筷子放下了。春兰拽了秋菊一把,秋菊赶快退后一步,站到一边。
台德昌站起身往外走,走到门口对二顺子说:“去请张将军到这里来!”“是老爷!”
台德昌走下台阶,走向后院。
春兰一看老爷走了,立刻责备秋菊:“你又谝能,多说话!”秋菊傻傻地问:“俺说啥了?”
春兰白秋菊一眼,不高兴地说:“你说夫人吐了。”
秋菊不服气地说:“本来就是嘛。”
“那也不能在老爷吃饭的时候说。”
“为啥?”
春兰不愿意在和秋菊抬杠,快步追上老爷,问:“老爷,您是不是要去看夫人?”
“恩。”台德昌点头。“那俺带您去吧,这里院子多,屋子多,不好找。”
台德昌笑笑,点点头,觉得这个丫头不错,很机灵。春兰把台德昌带到了中间的大院,指指挂着纱帘子的门说:“夫人就住这间最漂亮的堂屋里。”
台德昌快步走向夫人的房间。春兰也快步跟过去通报:“夫人,老爷回来了!”
台德昌已经走到了门口,没有看见梅朵来开门,却听见梅朵隔着门传出来的声音:“夫人说不见。”
台德昌一下子僵在了那里,很尴尬地看看春兰,春兰吓得赶快退后几步回避。
再怎么回避也是被下人看到了这没面子的一幕,台德昌的怒火一下子就窜了出来,他气愤地转身就走,走出内院,刚进中院,就遇上了大顺子和张元浩。
张元浩一看台德昌红涨的脸色就知道他准是在夫人那里受了气,就朝下人们挥挥手,春兰、大顺子都很识趣地退到了老爷看不到的地方。
台德昌本来是想请张元浩来吃饭的,可是在内院吃了闭门羹,哪里还记得吃饭这事,一肚子的火想立刻就发泄出来,可是在院子里又不好发泄,就气鼓鼓地进了雅正堂。
台德昌走进厅堂摘下新式军帽重重地摔在桌子上,恼怒地吼着:“都是你们!坏了我的计划!”张元浩站在他后身没有说话。
台德昌转过身来看着张元浩,继续发泄:“说好了三天后你们再进城,可你们,这么急着赶来!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