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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初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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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学生时代,对初雪的执念大概在于它的意义与浪漫。

    下雪了,学校一反往常的死气沉沉,同学们都跑去操场玩雪,我的心情也好了起来,戴上手套,围着围巾,跟着班里的同学一块下楼,整个楼道里都是欢声笑语。

    操场上白茫茫的一片,融在黄昏的灯光下,这样的美景,对很多人来说,是值得记住一辈子。

    顾北辰不知从哪蹿出来,给我扔了一个雪球,向前跑去,回头对着我吐了吐舌头。

    雪天的兴奋让人放松了平时紧绷的神经,我假装回头不理他,他以为我生气了,向我跑来,我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坏笑了一声,迅速从地下捧起一把雪,向他扔去。

    一头短发,在极速旋转下飞扬起来,红彤彤的脸,笑得没了眼睛。他大概没想到我突然这样,愣了神,直盯着我看,对视的那一瞬间,他突然笑得像个孩子。

    “敢攻击我,小夏同学,你要完蛋了。”

    我对着他吐了吐舌头,向后一步步倒着跑起来,“略略略……”我伴着鬼脸,突然,不知碰到了谁,猝不及防地向后倒去,听到顾北辰叫“小夏”,我摔倒了,而且很惨,屁股重重的倒在地上。

    “嘶—”可真疼啊,抬头的一瞬间,我看到了那个人——张晟。心跳突然停了,脑袋里轰的一声炸开,他向我伸出手,那一瞬间,像全世界停止了。

    我到底为什么喜欢他呢?因为小学那点可怜的记忆?因为那一次保护?因为初中的那几次见面?

    我才是个偏执怪,偏执的觉得那一道疤,是保护我的标志,偏执的觉得他的一切都值得被人深爱,只有我可以,别人谁都做不到,我本不该如此。

    我看到了她旁边的女孩子——袁一梦。初雪跟喜欢的人在一起聊天应该是一件很开心的事吧,我看着近在咫尺的手,他的手指修长。不知是太疼了还是如何,突觉这一幕很心酸。

    每一次见面,都如此狼狈,我躲开他的手,慢慢站起来,揉了揉自己的屁股。

    “你没事吧?小夏”,顾北辰向我跑来,焦急的围着我看,我的眼睛却无法离开张晟和那个女孩,我突然觉得自己再不做点什么,我就要永远失去什么重要的东西了。

    我像换了个人一样,不知哪来的勇气,突然拉起张晟的袖子,我深吸了一口气。

    “好久不见,张晟,我有点事想跟你说,可以跟我来一下吗?”大概动作太突然了,他们三人都是一愣。

    所以后来我经常告诫青春期的女孩子,千万不要被突如其来的勇气的想法冲昏头脑。

    张晟回头看了看袁一梦,然后淡淡的挣扎着挣开我握着的衣袖,眉头顿时蹙起。

    那一瞬间,我的所有勇气崩塌,所有自尊心一败涂地。

    他摸了摸脑袋,抬头看我,眸中布满了冷清的疏离感。

    “好,那一梦等一下,我一会儿回来,”他变的那么懂礼貌,那么克己,又好像没变,一样的冷淡,“走吧,小夏,”我们来到文化长廊的一角,我突然慌了,我该说什么,紧握成拳头的双手,他回过头来,他的眼睛很深邃,黑的如墨的瞳仁,把所有的感情都隐匿于此,从前的我,都不敢与他对视。

    可这一次我没有逃避,我抬头,盯着他的眼睛,越来越坚定了我的想法,我盯着他,自己的眼眶却开始微红,我颤抖着却无比坚定的说:“张晟,我喜欢你,喜欢了你整整五年,从很早以前—那次—开始,我就喜欢你,我想要——”

    “小夏,我有喜欢的人了。”他突然打断了我,他也同样坚定,如我一般。

    他很骄傲,大概不知道被伤害的感觉吧,狼狈,可怜,也不过如此。

    我低头,一瞬间,刺骨的寒意侵袭着我。眼泪涌出眼眶,一言不发的转身,向前一步一步的走去,大概我能保留的最后尊严就是,不在他面前掉一滴眼泪,所以不管后来发生了什么我都没在他面前哭过,我应该骄傲的,对吧?

    偏执的人到底多久才可以放下他的信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