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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燃接过缇娅手中的龙血水晶，轻轻擦去表面的灰尘。
通过半透明的表面可以看到暗红色的天然晶体内部，蕴含着神秘的能量。
真是漂亮的造物。
“安娜小姐，”李燃抬起头，看向对方，“如你所说，我们现在就向娜瑞亚的城市底部出发吧。”
安娜斯塔西娅点了点头，解释道：“经过激烈的战斗，娜瑞亚的外部水下城市遭到了彻底的破坏，但是既然这座岛屿地下城的部分没有进水，就说明这里的结构还是封闭和完好的，位于底层的龙血水晶矿场有很大概率能够保全。”
李燃的表情严肃起来，询问道：“如果在那里我们没有发现幸存者，是否意味着，永恒女王和伊琳娜与这座城市一起......”
安娜斯塔西娅摇了摇头，低声说道：“这个我也无法确定，她们可能会突围撤出，总之，一切只有到了娜瑞亚的底层，也就是第三层才能知晓了。”
“好，那我们现在就出发！”
众人离开仓库，继续在破败的城市废墟中穿行。
为了加快搜索的效率，李燃从无悔指环中释放了更多的幽魂，在安娜斯塔西娅的操纵下，穿透断壁残垣，向着四面八方搜寻而去。
在数个小时的探索和战斗后，他们终于发现了一个宽阔的下行阶梯。
走下阶梯，小队正式到达了娜瑞亚地下城的第二层。
这里的城市景观和一层有了很大不同，大多是由珊瑚、贝壳和珍珠建造装饰的矮层建筑，有着雕梁画栋的庭院和私密的空间。
这里，是不允许外族人进入的核心区，一般只有具有贵族身份的深渊娜迦和归化人类才可以居住在这里。
与负责宗教的涧灵、以及底层的鲛人、鱼人、平民不同，深渊娜迦是哈西玛帝国的天生统治者，他们是海洋的宠儿，有着人身蛇尾、以及类似蜥蜴的头颅，深色鳞片为他们提供了强大的物理防护力。
成年的深渊娜迦智慧超群，往往能够达到二至三米高，生长有四条手臂，普遍具有五阶或六阶的战斗实力。
他们既是引领哈西玛崛起的战争基石，也是帝国比例最大的贵族政治主体，如果没有机械族的入侵，在永恒女王的统治下，他们能够将这种优越的身份永远地维持下去。
但是现在，这些海洋贵族精心雕琢的豪宅，和一层地下城一样，全部变为了残破的废墟。
安娜斯塔西娅满怀希望地带领探索小队，穿过一条又一条街道，来到一座占地巨大的废园中。
这里与那些由贝壳和珍珠装饰的娜迦豪宅不同，庭院里三层高的宫殿全部由黑色的海底巨石堆砌而成，风格厚重沉凝，与其说是用于享受的宅邸，倒不如说是一座具有防卫功能的平地城堡。
这种风格不禁让李燃联想到神圣帝国境内的贵族城堡。
果然，缪拉泽尔提出了相同的看法：““安娜，为什么哈西玛的都城会有帝国风格的建筑？”
随即，她惊讶地看向老友。
安娜斯塔西娅神情哀伤，目光在满园的瓦砾和血迹上飘忽不定，良久，她走到台阶前，捡起一枚破碎的狮鹫徽记。
她这才最终确定，并作出了解释：“这里，是伊琳娜的将军宅邸。”
这时李燃再看向废园和黑石宅邸时，便有了不一样的感受。
作为归化人类，伊琳娜虽然取得了永恒女王的高度信任，获得了莎菈萨的永生赐福，并且在哈西玛帝国成为位高权重的大将军，统领由鲛人士兵、涧灵祭司和娜迦剑师组成的百万大军。
但是，她的内心似乎依然对生养她的神圣帝国，以及狮鹫公国抱有怀念和憧憬。
可惜，从这座府邸的现状看来，伊琳娜已经生死难测。
李燃来到安娜斯塔西娅身边，开口安慰道：“安娜小姐，不要太过担心，伊琳娜是统率千军万马的将军，坐镇后方即可，如果战事不顺，应该已经撤离了。”
“请原谅我的失态，亡灵法师很少会有情绪的大幅波动，”安娜斯塔西娅镇定下来，“现任狮鹫大公及其后裔战死在约维克战场后，伊琳娜可能是我的唯一的亲人，以及狮鹫血脉了。”
李燃轻轻拍了拍安娜斯塔西娅的肩膀，向前走去，语调轻快地说道：“既然这样，我们应该进去调查一番，也许能够找到什么线索也说不定。”
安娜斯塔西娅点了点头，跟着李燃走进将军宅邸，其他人也紧随其后。
杂物间、剑术训练室、卧室、会客厅......
李燃在一个又一个房间前走过，拥有黑暗视觉能力和灵能视界能力的他无需额外的光照，便可以将房间内的一切尽收眼底。
这栋将军宅邸虽然遭到了暴力入侵，甚至还有大量战斗的痕迹，但是因为厚实的黑石墙体保护，导致结构尚且稳固，并且保留下了不少生活痕迹。
然而，越是走下来，李燃便越是心凉。
原因无他，从各个房间中遗留下来的痕迹，可以大概判断，伊琳娜没有从这里带走任何贵重物品，有几箱金币、珠宝原封不动地放在原地，甚至连锁都没有来的及打开。
这就说明，在战争爆发后，伊琳娜很有可能没来得及返回这里。
至于这背后的原因，就有些让人不忍去想了。
李燃心情沉重地走出会客室，打算返回庭院，突然看到尤里卡独自站在一个房间中。
李燃走了进去，发现尤里卡面前的角落里，有一个小小的木制婴儿车。
“尤里卡？”
“诶......”尤里卡回过头来，湛蓝眼眸中的慌乱一闪即逝，“李燃大人，您突然出现，吓了我一跳。”
李燃有些担忧地问：“你才是，从跟随舰队来到翡翠洋上开始，经常神情恍惚，刚才在想什么呢？”
尤里卡蹙起眉头，轻轻摇了摇头，似乎是想把某些想法从脑海中甩出去。
“我不知道，李燃大人，”尤里卡露出痛苦的神色，“我会努力调整的。”
然而，尤里卡难以启齿的是，自从来到这座庭院，她便产生了一种强烈的熟悉感。
让她觉得，似乎在什么时候来过这里。
是什么时候？是在梦里么？
是错误地直觉？
还是记忆的巧合？
这样的感觉令她觉得疯狂和荒谬，如无必要，她是万万不会向李燃说出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