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砍鸡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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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傻仔居住的小镇里,一般店屋的后巷有着很多功能,也被充分的利用了,唯一不能的就是让车子经过。

    比如隔两家的大婶很喜欢种花,她那一段的道路几乎都被她的花盆塞满了。

    比如家家户户都养上几只鸡。说真的,傻仔至今也不晓得他们怎么分出是哪家的鸡在啄着后巷小石子。

    比如卖材薪的小贩把砍好的材薪以三轮车运来后巷大声吆喝,需要买材薪的三、四楼家庭就把钱放在吊篮里,以滚轮粗绳吊下。当小贩把材薪装满吊篮之後,他们就把吊篮拉上去。在傻仔的大家庭里,三叔就是拉吊篮的那个。

    比如骑着自行车摇着铃的雪糕小贩会缓缓经过,在后巷停留一阵。在炎热的午后,小孩常会缠着大人买上一两支来解渴。

    而后巷最常被利用到的功能就是小孩的游戏场所。最常见的就是在地上画格子,捡了快小石子往格子里丢,单脚跳去捡石子再跳回来。这游戏名称很多,方式也各异,有跳飞机、跳房子、甚麽的。傻仔一众小孩称之为跳格子,简单明瞭。

    还有一种称为“砍鸡头”的游戏,以一长一短的木棍为主,长的大约一尺,短的大约七、八寸左右。小孩分成两组,一组大约五个人以上,没有特别限制。攻击的那组在后巷居中的位置挖个长约半尺,宽三寸的浅坑,把短的那支以游戏环节要求的摆法摆在坑上。然後用长棍,也以特定的方式,把短棍击出去,击得越远得分越多。而防守的那一组就分散站在短棍可能到达的范围内。就像打棒球那样,如果防守的那方能在半空中徒手接到短棍,就算攻击失败。反之,以短棍的落地点到达浅坑的距离来加分。三攻三守后,得分最高的那组赢。

    瘦小的傻仔的运动细胞不太行,攻击时击不到棍,防守时接不到棍,常被埋怨。他常常看着打铁店那大他几岁,身材黝黑而健硕的阿忠,眼明手快的把飞在半空中的短棍利落的接在手中,心中羡慕死了。心底把他当成英雄,幻想哪天能像他那样潇洒的接棍子。

    由于这游戏有被短棍击中的危险性,笨手笨脚的傻仔一般都选择站在后方,但因为反应慢人半拍,傻仔的头脸还是免不了被击中几次。傻仔总在懊恼,为什么傻仔的脸反应比手快?

    啊?为甚麽叫砍鸡头?

    这游戏有三环节的攻击方式,而名称是以最后环节的攻击方式命名的。攻击者把短棍的一头放进浅坑里,另一头翘在外面,然後以长棍用力击在露出的那一段,就像砍着把颈项伸出来的鸡头一样。被击的短棍这时就会弹起来,在半空中旋转着。攻击者要眼利手快的以长棍击中旋转着的短棍,把它远远的击出去。运气不好时,还会击中自己的头,这当然也是傻仔的经验之谈。

    数十年后的今天,后巷的情景现在已不复见。后巷现在变成了著名的步行街,铺上砖块,画上三维视觉效果图,变成旅客打卡的景点。

    旧地重游,站在后巷抬头望去,傻仔还是可以看到老老家的螺旋梯像龙一样由三楼直攀天台。脑海中响起黄露仪(也就是黄莺莺)的那首《呢喃》:幼年的时光虽然已远扬,总是那么教人难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