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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静地感知着陈文一行人越走越远,萧平之放下心来,直到他彻底感觉不到陈文等人时,这才从雪窝中爬出。
抖了抖身上的厚厚积雪,萧平之望着陈文等人消失的方向,若有所思,正要迈步离去时,刚一动身,脚下一滑,向后摔倒。
以我通灵三层的修为,不应该滑倒呀,沉默中萧平之不明所以,起身看了看雪地,没有放在心上。
却不知,宗主古风藏身在云层中,目光盯着滑倒的萧平之,险些笑出了声,而他身旁的风沧海,也是面色古怪。
接下来的日子,在萧平之将第三层的境界彻底稳固之后,再次趁着夜色,抹黑溜回到了外宗住所,只是这一路并不顺利,途中与山中猛兽进行了几次殊死搏斗,不过好在有惊无险。
天刚蒙蒙亮,陈文愤怒的吼声便从萧平之的屋舍外滚滚传来。
“萧平之,你有师兄罩着,我陈文也不比你少,你我之间的恩怨,今日也该做个了断!”
“这么倒霉!”
眼看陈文找上了门,萧平之猛的站起身,眼中露出迟疑,他确信自己已经足够小心,可还是这么快被发现,那么问题,出在了哪里?
原本按他灯下黑的想法,是等到通灵四层之后,才能算是勉强保险,可眼下对方这么快就寻慨,显然知道自己今日躲不过去,于是狠狠一咬牙。
拼了!
萧平之深吸口气,紧张的推开屋门迈步走了出去,几乎在他走出的同时,恢复如初的陈文目光如炬,死死的锁定了他。
“我道你陈文哪里来的底气,原是仗着人多势众,死缠着我不放,有这份闲心,你倒不如好好修炼!”
萧平之环视一圈,冷哼一声,站在那里如同笔直小松,声音洪亮,传遍四周。
陈文身边的七八道身影,一个个神色傲然无比,不屑的目光,根本没有将萧平之放在眼中。
尤其是其中一人,虎背熊腰,正是当初在杂役处让他多挖五株人参的虬髯大汉,他散发出通灵四层的威压,眼中寒芒一闪而过,缓缓开口。
“新进弟子也敢犬吠?胆子不小!是你伸脖子滚过来受死,还是我兄弟过去解决了你!”
“做梦!刚入宗门便欺负于我,接着一而再再而三的追杀于我,你当我是好欺负的?!”萧平之冷笑,看向陈文大声说道:“陈文,你敢单挑吗?生死不论!”
萧平之目光扫向众人,眼下敌众我寡,冲上去跟对方拼命,那是智障。只要解决了陈文,或有一线生机,但前提,是他们不在乎。
但在听到他说出单挑的话语时,七八道身影相互对视一眼,短暂安静后,满脸不屑的放声大笑起来。
“师弟通灵四层修为,宰你如杀鸡!”
“一个初出茅庐的狗崽子,我有何不敢!”陈文看向萧平之,一副你小子死定的表情。
闻言,萧平之心底稍安,或许是他多想,陈文看向他的眼神,根本就是将他当成了蚂蚁,一只可以轻易踩死的蝼蚁。
演武场高台之上,萧平之与陈文相对而立,高台之下,人头攒动,议论纷纷。
“那不是丹会上要分丹的小子吗?”
“咦,对面那个少年不是他的至交好友吗?”
“唉,修行的世界,果然无比残酷。”
“你还不知道吧,那日陈文成了公敌,为求一线生机,委身于断背堂熊文之下,如今成了一名侍妾男宠。”
“啥?断背堂的熊文?那可是外宗一等一的断背高手。”
萧平之一愣,鸡皮疙瘩顿起,一身恶汗,他上下打量着对面的有些不自然的陈文,脸上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并悄悄竖起大拇指。
“满身大汉兄,经此一战,不论我生你死,往日仇怨,烟消云散,大汉兄,你,答应吗?”
“萧平之!”
面红耳赤的陈文,新仇旧恨顿时齐涌心头,也不废话,身体猛的冲出,抬手一挥,立刻一散发着霞光的琉璃宝瓶呼的一声飞出。
“满身大汉,我和你拼了!”
萧平之心脏怦怦跳动,他这辈子,就和邻居蔡叔家的虎妞打过一次架,此时别提有多紧张。
喝!
紧张中近乎神经病突发,大喊一声为自己壮胆的同时,通灵三层境的灵气不留余地的爆发,拼尽全部修为,将灵气灌入长生剑,心念动间,向着陈文狠狠一指。
然而四下安静,什么都没有发生。
嘶……
台下观战弟子倒吸一口凉气,萧平之也惊呆了,在这生死关头,长生剑竟然突然哑火?有人茫然,喃喃开口。
“我赌他的手里,没有法宝。”
“天助我也!”
陈文见状,大喝一声,狞笑着朝萧平之飞奔而来。再看呆若木鸡的萧平之,回过神后同样一声大吼。
“天要亡我!长生出啊!”
怒吼间动作不停,萧平之拔腿就跑,在上蹿下跳的同时,不停的指向陈文,速度极快,快到一时间陈文竟奈何不得。
“陈文你就是个大娘们儿,大爷我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萧平之就像是一个乡野泼妇,在高台上围着陈文上蹿下跳,指左指右,看的台下众人,目瞪口呆。
“啊,我要杀了你!”
胸膛剧烈起伏的陈文操控者宝瓶,一股脑儿的释放出六七个耀眼的光弹,瞬间封锁萧平之身躯四周的空间。
萧平之心中咯噔一声,面色惨白,进无可进,退无可退,惊怒交加的萧平之只能再次大喝。
“长生剑,给我出!”
眼见光弹来临,电光石火之际,只见从萧平之的掌中,爆发出一丝摄人心魄的乌芒,直奔陈文。
速度之快,气势之强,令陈文大吃一惊,紧接着,他双眼猛的睁大,露出不可思议的目光。
只见长生剑飞来的速度之快,几乎形成了一道白色匹练,让他头皮发麻。
轰。
一声巨响,长生剑直接撞上琉璃宝瓶,疾驰的宝瓶生生一顿,接着无数密纹四散,眨眼便被摧毁,无数碎片向着后方激射而去。
长生剑没有丝毫停顿,穿过琉璃宝瓶后直奔陈文的面门,惊恐万分的陈文,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
不……
陈文立在原地,眉间一个小洞触目惊心,夹杂着红白之物缓缓流淌,脸上还保留着见鬼一样的恐惧神情。
与此同时,那飞在萧平之身旁的六七个光弹也是应声爆炸,只不过威力小了许多,像是六七朵色彩斑斓的烟花,怎么看,都像是庆祝。
台下外宗弟子一阵骇然,此时看向萧平之的目光,充满了深深的不可思议。
这是疯子的一剑,且拼尽了全部修为,除非高阶修士,否则三层境下,没有人有绝对的把握接住这一剑。
“呕……”
就连他自己,也被这一剑的威力震撼住,他呆呆的看着长生剑,又看向倒地的陈文,胃里突然翻江倒海,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突然仰天大哭。
寒风凛凛,天空飘下了朵朵雪花。
高台之下,陈文随行师兄们看了一眼仰天恸哭的萧平之,转身离去,技不如人再上台,那叫丢人。
人群渐渐散去,只剩无数雪花伴着哭声漫天起舞。
庭阁中,宗主古风与风沧海脸色感慨。
“到底还是个十五岁的孩子。”
“从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童到御剑杀人的修士,这其中的跨度,恐怕他一时难以接受。”
“师弟,当初你我不也是如此。”
“师兄,传闻是真的吗?那柄剑,抽走的是他的运气?”风沧海目光穿过虚空,凝视着一路浑浑噩噩的萧平之。
“应该没错,不过抽走的,是他的好运。”
“噗,哈哈哈……对不起,忍不住。”古风抚了抚长髯,轻咳一声,脸色越发红润。
“这么倒霉。”风沧海说完一愣,可不就这么倒霉,扔剑划破脚,走路摔倒,归途遇兽,决斗又险些丧命,不知以后……
“此乃命中注定,师弟以为那剑会随便认主吗?只有天生霉体……当真绝配啊!不过此事还是先行保密。”
“天生霉体?这……”风沧海彻底无言,他目光再次看向步履蹒跚的萧平之,带有同情。
浑浑噩噩的萧平之双眼通红,如行尸走肉般走在青石路上,引得不少外宗弟子交头接耳,回到外宗屋舍时,他倒头就睡。
接下来的日子,他常常被噩梦惊醒,梦见梦中陈文不停的给他放着六七朵小小烟火。
被惊醒后,他就一动不动的坐在床上看着窗外发呆,一连半个月,没有修行,没有出门,只是睡觉,整个人变得异常颓废。
“回家过年咯。”
窗外归家的话语传来,终于令萧平之空洞的眼神终于有了一丝神采。
“家……爹,娘……”
“我要回家……”
一番梳洗后,他换上了外宗弟子标志性的青色长衫,整个人看起来立刻有了些精神,推开屋门,冷风吹进,长衫摆动。
看着行色匆匆的人,萧平之恍然发现,自己来这小灵宗已有大半年之久。
这大半年对他而言,发生了太多的事,从凡人成了通灵三层的修士,更在前不久解决了因杂役处资格所引起的争端。
他想起了陈文,他是谁家的儿子,又是谁家的兄弟?萧平之低头看了看双手,悠悠长叹。
“父母在,不远游……”
“修行的世界如此残酷,那么成仙,所求长生,我不要也罢。”说完脚步加快,归心似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