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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睁着眼,却和闭着没有任何区别。
极致的黑暗将她吞噬,耳边回响着丧尸低低的嘶吼。除听觉外,一切感知仿若尽失。
她在黑暗中微笑。不贪生,不怕死。无欲无求,没心没肺。
黑暗中突然出现一道亮光,对适应黑暗的她而言是那么刺眼。
密不透光的集装箱逐渐被阳光塞满,细密的灰尘在空中飞舞。她看见阳光下他那张满是焦灼的脸。他有些狼狈,脸上沾了泥,皮肤甚至溅染上了危险的蓝血。
那个男人跳进车厢,小心翼翼检查起她的伤势。深可见骨的腿伤,她却不痛不痒。
她抱住他,轻轻地说:“顾启衍,我们私奔吧。”
“就我们俩,离开那个混蛋基地,随便去哪都好。”她嗓音有些沙哑。
男人给她包扎的动作停下,张开双臂,第一次将她拥入怀中。
她突然颤抖得像个筛子,泪珠顺着布满血丝的眼滑向干裂出血的唇:“秦思昊……他死了。”
“……管事婆?”
“管事婆?你不要吓我……”
辛黛被摇醒,睁眼便望见满脸担心的王萱琪。
“我没事。”辛黛朝王萱琪笑笑,起身去卫生间冷水冲了把脸。
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刘海被水浸湿,一缕一缕贴在额头,那双猩红的双眼还带着梦中劫后余生的寒意,有点可怕。
“姐?”门外秦思昊敲门,很是担忧:“你还好吧?”
朝镜中的自己挤出一个笑容,现如今家人都在身旁,上世那些痛苦回忆,当做梦魇忘掉便好。
末世一到,她想,自己和顾启衍相遇的日子不远了。
今天是S市感染正式暴发的第一天,半夜下了场不大不小的雨,清晨地面湿漉漉的,清新空气里残存着雨水与泥土混合的潮湿气味,泛着淡淡的青草香气。
天空明朗得不像是末世该有的景象,可楼下缓慢行走的几个姿势怪异的路人又透露着些许不寻常。
王萱琪一早起来便看见这幕,所以发现因做梦疯狂颤抖的辛黛时,才显得那么担心。
一些没注意到异象的上班族还没走出小区便被丧尸追赶,很快便成为他们其中一员。
“哎呀呀,”王德发站在窗前感叹,“看来昨晚留下的决定是正确的,不然今早出门也会落得和他们一样的下场。”
他又叹气:“可惜我的物资都囤在魏一海那边,现在是没法拿回来了。咱屋里现在这么多人,家里食物加上车里那些也吃不了多久。”
昨晚和王德发组队后,辛黛便叫爸妈他们过来了。王萱琪和辛黛睡,爸妈睡辛黛的房间,王德发睡一间,秦思昊睡的沙发。
辛黛不知秦思昊怎么给爸妈解释的,他们再没提过要找秦羡仙的事,似乎也接受了末世来临的事实。不论如何,这对辛黛而言是件好事。
早餐是许思仙做的饭。王德发家里没什么菜,许思仙熬了些白粥,做了煎蛋,白灼生菜和榨菜炒肉丝。
菜虽简单,味道也说不上多美味,但辛黛就是觉得这是重生以来吃过最好吃的一顿饭,因为它是妈妈做的。
再次见到辛黛,秦源和许思仙都蛮高兴的。辛黛也很开心。王德发这个自来熟很快便将他们以大哥大姐相称,相处得还挺愉快。
“今天我先和秦思昊王萱琪出去看看。”吃完饭,辛黛向大家说道。
房子里没什么新鲜食材,这么多人也不可能天天啃干粮。
末世初期丧尸虽然狰狞可怖,但行动缓慢,反应迟钝,阳光下丧尸的敏锐程度不及晚上,天亮时出门还是相对安全的。王萱琪和秦思昊年轻,反应快跑得快,所以他们仨先出去探探虚实。
王德发不放心王萱琪,也要跟出去。
秦源作为过来人,语重心长开解道:“德发啊,以后外面的危险会越来越多,她也不是小孩子了,你不可能护她一辈子,她得有独自面对末世的勇气。”
“大叔,”辛黛一把搂住王萱琪,“真要是有危险,我在旁边保护,她不会受伤的。”
王德发只得答应,向王萱琪再三叮嘱:“好好听辛黛的话啊,别一个人到处乱跑。”
“爸你放心,我是那样的人吗?”王萱琪笑嘻嘻的,眨右眼的同时弹了个响舌,大言不惭道:“我可是乖宝宝。”
辛黛从储藏间拿出之前准备的所有武器:锋利的冷钢砍刀折刀直刃,加厚合金钢棒球棍,以及质量贼好的国产大菜刀。
看着满满一桌冷兵器,在场几人脸上的讶异震惊久久不能平息。
“自己选拿起来最顺手的。”辛黛背上十字弩,带了二十支弩箭,挑了把锋利的小折刀揣在兜里。
秦思昊选了冷钢砍刀,60厘米长的刀刃,削铁如泥,唯一缺点就是比较沉。
王萱琪觉得砍刀太重了,就在随机发货的几根棒球棍中挑了根她最喜欢的粉色棒球棍,还别说,粉毛王萱琪拿起粉色棒球棍还挺配。
辛黛只买了两个加长户外背包,给秦思昊一个,让王萱琪背上了她的粉书包,多少能装些东西。
“都穿上外套,被丧尸挠破皮肤也很容易感染。”
三人冲出单元门,恰好撞见远处乱哄哄的一幕。
一个穿西装打领带的男人抱着公文包边叫边跑,他身后跟着五六只丧尸,他越跑越叫,吸引来的丧尸就越多,围着花园跑了一圈,他身后多了四只丧尸。
辛黛指了指那人,向身边俩人传授经验:“看见没,你越吼,听到声音的丧尸就越多,它们会顺着声音来找你。”
那男人被吓得腿软,一个踉跄跌倒在地,哆哆嗦嗦想爬起,奈何腿软得像面条,很快被丧尸追上,被淹没被撕咬,直到他倒地不醒后,丧尸才逐渐散开。
“我懂,这是龟兔赛跑嘛。人一停下丧尸就追上了,所以要不停跑,才能躲开丧尸。”望着那幕,王萱琪一本正经抢答。
辛黛轻敲了下王萱琪脑袋:“丧尸行动缓慢这点你说对了,还差那么点儿意思。”
“心理素质要过硬。”秦思昊补充,“丧尸最大危险就是遇见猎物后自发的群体攻击性和极强的感染性。避免发出声音,避开丧尸视线,冷静应对,求生几率会提高。”
“没错。”辛黛点头,秦思昊总结的比她好,她都没什么可补充的了。
“看见这样大呼小叫的人别去救,身后跟一群麻烦的丧尸不说,他还会牢牢抓住你这根救命稻草不放。最后结局无非两种:他推你当挡箭牌,或者你们同归于尽。”辛黛上世见过太多这样的例子了。
“末世初期,凡事都有个过度,可人在死亡前本能的求生欲是没有过度的。如果可以,我希望你们尽快适应末世的规则,这样可以避免很多错误。”
她两脚与肩同宽站定,从身后背包取出一只纯钢弩箭挂在十字弩上,箭头对准从地上爬起的丧尸西装男。
机关扣下,弩箭直入那丧尸眉心,丧尸应声倒下。
王萱琪既震惊又诧异:“管事婆,你是怎么做到的?”
练多了,自然就精准了呗。
辛黛唇微勾,又射出几箭,留下几只分散开来的丧尸,让两人练习去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