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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当今陛下的养子,萧庭生在宫外有自己的住处,虽然只是一座三进的小小院落,但对于出身于幽掖庭的庭生来说,这样的住处已经非常好了。
当初一同被梅长苏救下的两个孩子也被萧景琰一同安排在这里,虽然同伴身份骤变,但三人经历了幽掖庭那样非人的地方,又奇迹般被命运选中,击退硬功强劲的百里奇,离开幽掖庭,成为靖王府上的小兵,经历命运波折,起起落落,三人心智已经远超同龄人,三人的情谊也并非可以外界轻易撼动。
三人之中年纪最大的路原甚至会因为旁人对庭生命运转变指指点点时动手伤人,庭生帮他上药时他还要反过来安慰庭生不要在意那些百姓,毕竟庭生与当今陛下的真实关系在百姓眼中绝对是暗中消遣娱乐最津津乐道的话题,哪怕是朝中大臣也对此多有猜测。
今日庭生从宫中回来并未向往日那样和自己的兄弟描述襁褓里可爱的弟弟,也没有去书房读书,而是一个人闷在房间里。让路原和江毓十分诧异。
三日后是木言夕和穆霓凰大婚的日子,本以为父皇只是让他一同前去道贺,却没想到父皇告诉他木言夕不仅仅是林殊,还是梅长苏,那个救他出幽掖庭,教他读书做人道理的恩师。但是梅长苏的身份,父皇和恩师,恐怕都想让他成为过往吧。
梅长苏是林殊,那他是谁?林殊为什么要救他?回想在幽掖庭里的记忆,那时候父皇就对他很是照顾,幽掖庭的孩子很多,父皇也帮助过不少被宫人欺负的孩子,但能被他记住名字的却少之又少。他还记得父皇发现他时眼睛里的光,好像是久困黑暗中的人骤然见到一丝光明时的欣喜与不可置信。
父皇跟着他见到了母亲,那时的母亲因为在幽掖庭生产得不到照料,做不了活常常被责骂甚至是鞭打,她看见父皇时神色惶恐,他一直不明白,父皇那么好,母亲为什么怕他。可是弟弟出生后,他明白了,母亲看父皇的眼神,像极了母后险些摔倒时看弟弟时的眼神,那是不想连累自己的孩子时的惶恐。
可是母亲不比父皇大多少岁,所以说,母亲应该是父皇的一个亲近的长辈,然而父皇当年再不受宠也是皇子,怎么会有长辈沦落幽掖庭,父皇甚至不清楚他的出世。
不,不对,还有一个长辈,这个人,对于父皇萧景琰,恩师林殊,都很重要,他们的兄长,祁王萧景禹。难道说,自己,会是祁王的孩子?难怪母亲从来不愿意承认她是自己的母亲,明明她对自己那么关照,幽掖庭少的可怜的一点吃食一定要留给自己,自己被责罚了她总要偷偷来看望,却从来不在幽掖庭众人面前关照他,他记得自己被责罚时母亲微微探出的半只脚,记得深夜她偷偷来掖自己的被角······
幽掖庭的孩子代表着罪恶,就连自己的母亲也不会对他们好,甚至有些母亲根本不清楚自己的孩子是谁,而这样一个给过自己温暖的女人,却不愿意承认她是自己的母亲。若不是父皇来的时候发现了母亲,自己可能也会觉得这是不切实际的温暖。可是,明白了她是母亲的代价,就是三日后母亲意外身亡的消息。
那时候的他,真的以为一切都是意外,他甚至不敢去见母亲,不能在她的祭日为她烧些纸钱,幽掖庭的生活太过黑暗,他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挣扎。今天他突然懂了,或许,母亲在看见父皇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选择,父皇能认出他,就一定会有别的人认出他,只有母亲死了,他们才不会怀疑他的身份。
庭生不禁感到一阵胸闷,他霍然起身,大踏步走向门口,拉开房门想要透透气,却不想与练功结束想来看看他的路原两人撞了个满怀。“庭生哥哥你可终于出来了,你今天怎么了?”年纪最小的江毓性子比二人活泼些,最先开口。路原性子沉稳,虽然没有开口说话,但眸子里满是担忧。
庭生心底涌起一股暖流,不自觉地眨眨眼,笑道,“没什么,就是路上想事情想得入神了,回府了也没反应过来,正想着找你们商量商量。”
江毓的注意力一下子就被转移了,“什么事情想这么入神。”路原却有些犹疑地看着庭生。
“三日后是林少帅和郡主成亲的日子,父皇有意让林少帅做我的老师,除了母后帮我备下的礼物,我自己也得备一份礼,你们说,我送什么东西好啊?”
“虽然不是正式拜师,但赠礼也不能随意。林少帅,他一定很喜欢骑马射箭!我们送些箭筒吧!我们一起做,怎么样?”
路原想了想,也开口说道,“听说飞流哥哥是林嫶小姐先前派去保护苏先生的,现在又跟着林少帅。飞流哥哥和苏先生感情那么好,愿意跟着林少帅,少帅一定是个很好很好的人。”说道这儿,路原看了庭生一眼,才继续道,“我觉得我们给少帅准备礼物,不如也给飞流哥哥备些喜礼物。”
庭生知道路原的意思,他定是以为自己因为拜师的事情想起了苏先生,在安慰自己。但庭生并未解释什么,自己的身世太过惊世骇俗,知道的人必须越少越好,他想守护父皇,守护自己的弟弟,守护自己父辈努力建设的大梁,就必须隐瞒,自己的身份很有可能引发朝局动荡,绝不能被泄露,就让这个身份,随着祁王,随着自己不知晓名字的母亲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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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便是与霓凰成亲的“好日”,木言夕早早起来,给陪自己睡了三天的伴郎准备好红包,一面暗自想,幸亏飞流被自己打发去江左玩儿了,若是让他知道了好日前三天夜里要有伴郎陪着自己睡,肯定要闹着一起睡。
五更天,林府的人准备好五牲福礼、果品,在厅堂供祭天地君亲师,木言夕打点好喜娘,由喜娘拿着拜帖随花轿一同去穆府迎亲。供过轿神,炮声起,一个模样俊俏的小厮提着大红灯笼走在轿前,向着穆府前进。
同一时刻,穆王府。
穆王府有自己的喜娘,可惜穆霓凰一直未嫁,穆青又年纪太小,穆府的喜娘一直无事可做,今日霓凰出嫁,喜娘自然是比谁都高兴,开面的时候简直笑得合不拢嘴。
迎亲的花轿很快就到了,魏静庵带领穆王府的人点燃炮仗迎轿,不等炮仗燃尽,穆王府的人便虚掩大门“拦轿门”,等林府喜娘待塞入红包后才打开大门。花轿轿门朝外停好,穆青突然窜出来,抢过魏静庵手里的红烛和镜子,“我来我来。”仔仔细细向轿内照过,这才笑道,“搜轿为姐姐驱冤鬼这种事,当然得我亲自来。”
待林府的人催过妆之后,穆王府一位年长的嬷嬷为霓凰喂上轿饭,这本该是由霓凰母亲做的,寓意不要忘记哺育之恩。可惜霓凰父母皆是早逝,只好由这位当年随侍母亲身畔的嬷嬷代劳。嬷嬷拉着霓凰的手,哽咽道,“王爷王妃若是在天有灵,定然十分欣喜。郡主,定要时常回咱们云南看看啊。”
时辰很快就到了,穆青抱霓凰上轿,嬷嬷叮嘱霓凰进轿坐定后就不能随便移动,这样以后才会平安稳当。穆青看着姐姐,突然就红了眼眶,“姐,我舍不得你。你以后,一定要常回来看我。虽然我打不过飞流也打不过姐夫,但是姐夫要是欺负你,我一定要让他好看!”
鞭炮声响起,老魏和长孙用云南特产的茶叶与稻米撒在轿顶,目送载着他们郡主的轿子离开。穆青去送轿,花轿绕着金陵城走一圈,但穆青只能跟一半的路程,他停滞在原地,看着姐姐的花轿消失在街角,抬手抹抹眼泪,又盯着那个街角站了很久很久,下属过来劝说,穆青终于不再忍耐,蹲下来抱头痛哭,“我姐嫁人了,以后穆王府,真的就只有我一个人了。”
木言夕很快就等到了他心爱姑娘的花轿进门,林府的人奏乐放炮迎轿。一名五六岁盛装打扮的出轿小娘用手微拉霓凰衣袖三下,才迎她出轿,出轿门后跨过一只朱红漆的木制“马鞍子”,缓步走过红毡,喜娘扶着她站在喜堂右侧。听见喜轿到来的木言夕已经按规矩偷偷躲到别处,等捧花烛的小儇找到他后,带他站到喜堂左侧。被请来见礼的纪王叔喊到:“行庙见礼,奏乐!”木言夕与霓凰一同叩首,据说谁跪在前面,以后谁就能管住后者,却没想到今日这对夫妻都是微微后退一步,想让对方在前,最后反倒分不清什么谁前谁后最后。让见证了多对新婚夫妇边拜边踢垫子,新郎拂袖而起拒拜的纪王叔暗暗点头,一双眼睛笑得咪了起来。待二人拜完后,纪王叔又喊到:“礼毕,退班,送入洞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