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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言夕最终被人带回了临沧府安置。
“醒了吗?”穆青拉住刚去探望的萧景睿。
“还不清楚,飞流拦着不让进。”屋子里众人沉默,大家都听见了飞流喊出的“苏哥哥”,虽然这里有两个人曾经亲眼见证了他的离去,但大家还是在渴望着那一丝丝的可能。
穆霓凰静静握住夏冬的手,脸色苍白,她太希望是那个人了,穆青察觉到姐姐的紧张,轻轻拍拍姐姐的肩膀,俯身说到,“姐姐,你还有青儿。”
穆霓凰看着脸庞略显稚嫩的弟弟,少年的眸光里除了对姐姐深深的依恋,还有不可撼动的坚定,霓凰意识到弟弟长大了,不再需要姐姐为他遮风挡雨了,他也可以照顾姐姐了,不由得埋首在弟弟稚嫩的肩上,沉默许久,最后叹息一声,“青儿长大了。”
另一个房间里,木言夕早已醒来,他看着天花板感慨道,“原来这就是霓凰战斗时待的临沧府,飞流,他们人呢?”
飞流的身影出现在他身边,“屋子里。”
木言夕看着他。
飞流又挤出几个字,“都在说话,姐姐不高兴。”
木言夕愣住了,“飞流,你是不是又叫我苏哥哥了?”
飞流垂下脑袋:“苏哥哥就是苏哥哥。”
木言夕叹息一声,“走吧,陪你木哥哥去骗人。”
飞流眨眨眼,“骗人不是好孩子。”
木言夕卒。
“贫道木言夕,见过郡主,穆王爷,小侯爷,夏大人,萧公子。”木言夕对着屋内众人行礼。然而屋子里却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言豫津干咳一声,打破寂静,“木,木道长的道号还真是特别。”
“小侯爷说笑了,木言夕乃是俗名,在下道法研习不深,不得认可,并无道号。”
“你都这么厉害了,还说研习不深?看来令师必是高人。”
“贫道授业之人并不愿意我唤她师父,只是让我唤一声长辈,大略,是我还未得道法真谛吧。”木言夕脸上闪过一丝嘲弄,“提起这位长辈,还未向王爷赔罪。”
“赔罪?”
木言夕手腕一翻,昨日缚在穆青身上的绳子就出现在手中,穆青下意识地后退几步。木言夕只是低着头摆弄绳子,好像并没有注意到穆青的失态。“这绳子应当是她当年所留,您当初大概是无意诱发了此物。”
“尊师与穆王府有旧?”穆霓凰直直地看向木言夕,木言夕让她看得不自在,不由在心底叹息一声,“我落难之时得其救助,过往之事我并不清楚,只是听这位长辈说,当年云游各地,曾经来过穆王府,且此物上有她惯用的印记,故而认得。”大概,那个人真的来过穆王府吧,可别因此发现了自己和飞流。
“印记?是这个黑色的花吗?”言豫津好奇地探过头,被夏冬一把扯回去。
“道长身体可好些了?我穆王府还算有些好大夫,让他们看看,道长不介意吧?”霓凰的口气并不像是询问,更像是不容置疑的命令。
木言夕拱拱手,“倒是有劳了,那位不愿认我为弟子,我强行收起此物,力有未逮,被此物反噬,受了些内伤。”
早已候着的大夫很快出现为木言夕诊脉,但最终得出的结论是脉象有力,略微的不稳只是内伤所致。穆霓凰脸上写满沉默,但木言夕只当没看见,转头看向穆青,“还有一事想要请教王爷,不知道王爷为何会出现在南楚?”
“小爷,咳,本王被此物缚住后,就发现自己在南楚军营附近,本来以为此事与南楚有关,不过,他们并不能解开绳子,还会被绳子反震,就像我姐之前那样。”
木言夕的脸色瞬间苍白,她在南楚!!!
盯着木言夕的穆霓凰下意识地向前倾身后又顿住,“道长怎么了,不要紧吧?”
“不碍事,不过是试图用那位长辈教我的方法治疗内伤,一时没有控制好。”木言夕摆摆手。唉,霓凰,我何时才能真正与你相认?
看着木言夕摆手,萧景睿突然想起了之前和豫津一起看望苏兄的场景,手不自觉地攥紧,真的不是小殊哥哥吗?
“嘶,景睿你有病吧,你掐我干嘛?”面对众人的目光,景睿尴尬地咳嗽两声,踹豫津一脚,“就你话多。”
木言夕笑了笑,“萧公子和小侯爷还真是感情深厚啊,我看这绳上似乎沾染过血迹,小王爷是否受过伤?”
穆青一拍大腿,“说起这个,这绳子还真是个宝贝,我本来以为以后要瘸了,没想到这绳子直接把腿给我医好了,南楚那些杂碎想动我,都让绳子震走了,他们没别的办法,只好饿了我几顿,对了景睿,娴玳郡主偷偷来给我送过饭,让我告诉你她不会介意你站在大梁这边,后来就没来过,我才知道她让宇文暄关起来了。”
景睿沉默了一会儿,“陵王应当不会为难念念。”
木言夕暗暗松一口气,穆青的伤被治好了,看来她对穆青并无恶意,大概真的和穆王府有过关系吧,也不知道她到底多大年纪了,自己怎么不知道穆王府认识这么一个人。
穆霓凰则追着穆青问伤势,之前穆青并未细说自己的伤,只是说腿上中了一箭,老魏他们担心才坐了马车,并没有说腿会瘸了的可能,也没说曾经被饿着,难怪回来吃饭那么猛。
“木道长,不知您和飞流是如何认识的?”终于,当屋子里重新安静下来时,夏冬问出了众人最关心的问题。
木言夕睫毛轻轻颤了颤,“当年那位长辈救下我之后,在琅琊山下遇见了飞流,见这孩子似乎心智不全,便带飞流上山取了几味药诊治,那时候我一直帮着照顾这孩子,他心智好些后就一直追着我叫苏哥哥,我多次纠正无果,想着大概是这孩子心里的念想,便再没有在意过······”
穆霓凰觉得全身的血液似乎是停滞了一瞬间,那个人,终究是回不来了。
夏冬拍拍霓凰的背,穆青也担忧地看向姐姐,豫津则抓住木言夕话里的疑点,“飞流怎么会在琅琊山下?那位蔺公子未免也太不靠谱了吧。”
木言夕笑笑,“当初听蔺公子说,飞流日日都会在琅琊山下游荡,说是要寻人,蔺公子心疼他,便每日放他下山,到饭点再寻他上去,只是没有想到我们相遇那日飞流莫名其妙起了温病,幸而那位长辈精通医术——”
“精通医术?”豫津一时有些好奇,虽说道士们都颇通药石之事,但绝不会是精通,这位木道长看着应当是谦虚有礼的,可这话也未免太······
“长辈擅长解奇毒,飞流心智不全是因为年少时服用药物和巫蛊之术所致,可惜飞流心智早已受损,她也不能一时治好,只是在慢慢恢复。说起长辈的医术,听说百十年前一人中了奇毒,骨骼变形,皮肉肿涨,周身上下长满白毛,舌根僵硬,不能言语,常吸食血液平息毒性,是由这位长辈族中的一位长辈治好的。本来以为只是她随口说说,但见蔺公子与寒医荀先生常常与其交流解毒之法,才知道她的医术高明,远非常人所及。”木言夕赞叹道,能让人死而复返,恐怕天底下再也没有更好的大夫了,若不是她——恐怕自己也只是会将其视作救命恩人,不会有如此之多的芥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