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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见“小鬼头”(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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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把手机凑过来一看,果真是他,我一脸茫然的看着屏幕还没来得及答复。

    他不紧不慢的接着说:“我在你家店门口。”

    “啊!”

    我心里一惊犹如头顶打了一个响雷,脑海里浮现出他那日身穿警服的模样,应该没有什么光临比警察的到访更能让母亲感到惴惴不安,仓忙起床栖栖遑遑赶过去。

    转过街角特意放慢脚步环顾四周,烘培房就在前面约莫二十米处,那里没有警车,也没有穿警服的人,提到嗓子眼的心终是落下去了。反而更加疑云满腹,愣头愣脑半晌,才注意到前方打着双闪鸣笛的黑色越野,一股莫名的力量驱使我走过去。

    “上车!”他一只胳膊架在车窗上,另一只搭在方向盘上,很阳刚的说。

    我一眼瞥见副驾驶上的小孩。

    “卫大警官,今儿唱的哪出啊!”

    “去玩!”

    “无事不登三宝殿,你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还真有事!上车再和你说。”我坐上后座,他对旁边的小孩说,“航航,去后面找姐姐玩!”

    “你的?”我满脸大写的问号。

    “我哪来那么大儿子!我们领队的,她去省厅了,没人照顾孩子。”

    “那她妈妈呢?”

    “就是我领队。”

    “不会是……”我若有所思的把话一字一顿吐出来,最后还是把“单亲”两个字咽回了肚子里。

    “还算聪明一次,平时是送去他外婆家,不过国庆有事回老家了,我正好没事。”

    小家伙看起来有点怯生,不管怎么说我好歹是个姐姐:“航航想去哪里玩呀!”

    说罢,感觉这么问未免有些唐突。

    “子希哥哥说,一切都听姐姐的!”

    这教的倒蛮乖,我抬头看向卫子希,他嘴角微微上扬,透露着一股邪魅的气息。

    我继续对航航说:“想不想去游乐场呀!”

    “想!”

    “先想想吃什么,吃完饭再去!”卫子希熟悉地操控方向盘头也不回的说。

    “姐姐,可以吃汉堡吗?”

    “那就去吃汉堡吧!”

    “航航听话!早上要吃有营养的东西。”这话从他嘴里说出来还挺有几分为人父的错觉。

    他把车驶向了一个两层的木结构楼房前,为穿斗式构架、垒士坏墙、瓦屋顶,设有外廊,门头上镶有“丽江腊排骨”的牌子。门口一个蓄短发,戴喜鹊窝帽,外披羊毛毡的年轻男子把我们带向停车位。

    “这里老板是一个丽江土著纳西人,店铺沿用了大研古镇的设计风格和纳西情调,……”

    没把卫子希的话听完,我又一次刷新了对他的认知。他到底是谁?一个痞小子?警察?亦或者是一个民俗文化爱好者。

    这些猜忌很快被我抛之脑后,置身店里享受异域风情,不久便沉浸到了纳西人的古雅淳朴,腊排骨的干爽紧实之中。

    在游乐场我们一起随马儿的起伏感受旋转的乐趣,绕中心轴的上升享受摩天轮高空远行的快意,随曲折的轨道体验过山车的惊悚刺激……

    等我从“激流勇进”下来,只觉得头一阵眩晕,胃都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扭头看那小家伙倒挺精神的!

    “怎么?这就不行了!”卫子希又露出来那副痞小子的嘴脸。

    我翻了一个白眼。

    “没事,不就是前庭功能有点低下嘛。”他摸着航航的头,“航航,牵着姐姐去湖边走走。”

    走着走着还是走进了汉堡店。

    我们挑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卫子希心怀鬼胎的看着我俩说:“航航,喜不喜欢姐姐呀!”

    “喜欢!”

    “姐姐家有蛋糕,想不想去姐姐家玩?”

    “想!”

    我向他传达了一系列诧异疑惑的表情。

    他回应说:“我明天要值班,航航就拜托给你了。”

    我一时语塞不断在脑海里搜寻任何可以拒绝的理由。

    “放心吧,我和阿姨商量好了,晚上就来接他!”

    第二天清晨,一直记挂着卫子希交代的事我从梦里惊醒,看一眼时间才八点半,估摸着还早,闲云野鹤般溜达至店里,方凳上的小孩正把一大勺慕斯蛋糕塞入口中,留下满嘴奶油,望见我一边喊着“姐姐”一边欣喜的扑上来。

    “妈,这孩子什么时候来的?”

    “我到的时候卫警官就已经在等着了!“她停下手里的工作递给了我一个文件袋,“还嘱托我让你教他做作业!”

    合计着都把我妈搞定了也就没什么麻烦事,等到做作业时,他一会儿口渴,一会儿肚子痛,一点也不安分,好不容易写几个字,没一会功夫,不是玩手指头就是玩笔。

    “航航,怎么不做了?”我好声好气的问。

    “姐姐这个题我不会?”

    我拿过题目一看:“根据题目写乘法算式:叮叮叮,叮叮叮;啊,啊,啊,啊……”

    看得我懵头转向,翻开书壳确实是数学册,可怎么也没看出这是算术题,总不能在小学生面前折了面子,打马虎眼说:“航航,帮姐姐把收银台的笔拿来,回来教你做。”

    心里没底还是上网搜了答案,一下午的时间就这样一点点淹没在小学生的题海里。到了傍晚,我伴他去老年活动中心漫步,一抒白日的困顿与疲倦,一看到娱乐设施还就不走了,不过活动活动筋骨顿时感到心旷神怡。

    晚上我俩守在一台老式电视机前,用DVD轮放着八十年代的动画片,画面并不高清还时常断片,但我们还是看的有滋有味。每次播放故障都会不约而同发出一声“呕”!像极了当年的我和安安,那些光盘寄存了我对童年无法割舍回忆,它的老旧,它的故障,就像陈年的老酒,愈发醇香,让你舍不得又忘不掉!

    “卫警官,快进来坐!”

    “阿姨,真是麻烦你了,没给你们添乱吧!”

    “不麻烦,还能给甫竹做个伴!”

    航航听到卫子希的声音欢欣鼓舞地跑出去。

    本以为小鬼头走了是种解脱,可一个人的动画片却怎么也看不下去,想给尹汀打电话,犹豫再三还是就拨号页面罢休,真是个胆小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