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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盯着那个代表耻辱的白玉瓷瓶,又想到此时女主姚灵竹估计刚出场,正在和濮阳岚大玩暧昧游戏,这种时候去打扰人家调情,不仅尴尬,更是找死。
念及此,便飞快挥手拒绝,她推诿道,“要论资历,还是楚长老更有资格去面见教主大人,莺莺不过是个堂主,即便得了些赏赐,那又算得了什么呢。”
往日里为了濮阳岚争破头的两个人,此时居然互相谦让,形同姐妹,崔实忍不住挑了挑眉。
楚燕燕一听,觉得她讲的挺有道理。
再见那白玉小瓶在自己面前十分嚣张的晃啊晃啊,心里立刻就不是滋味了……
此时再一瞧,薛莺莺雪肤乌发,面带娇红,就连说话都媚声媚气的,一副狐媚子样,她一时不知脑补了什么,脸色沉了下来,短暂的姐妹情登时破灭了。
饶是宁愿冒着自身形象受损的危险,也不愿意把这个机会白白送给薛莺莺了,便朝崔护法行一礼,御器离去,主动包揽将此事禀报给濮阳岚的任务。
薛莺莺钦佩地目送楚燕燕离去,松了一口气,心里想到一句,“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她打量了一眼白玉小瓶,这时才发现小瓶底部有一个痕迹,是一个淡淡的“楚”字。
联想到刚才楚燕燕一见到这瓶丹药,就差点要吃了人的凶狠样子,立刻就推测出是怎么回事了。
啧,濮阳岚这狗男人,别人送给他的东西,他反手再转送给别人了,这行为可真是渣的明明白白,如果他不是修为高不可测的教主大人,而是凡间普通的男人,如此对待楚燕燕,不知会落得何下场。
想到这里,脸上居然露出几分神往。
在崔实看来,薛莺莺见楚燕燕离去后,就盯着濮阳岚赐予她的丹药目光恍惚,像是在睹物思人。
他的心沉了下来,说不清是什么滋味,只觉得整个胸腔都被乱七八糟的捣碎了,亟待胡乱填补些什么。
薛莺莺忽然觉得后脊发寒,有一个灼热的视线夹杂着复杂的感情像野兽般在黑暗中紧紧盯住了她。
没来得及收回白玉小瓶,手腕便被粗糙火热的触感钳持,整个人更是被一阵男性粗粝凶狠的气息抵上桌案,那原本淡淡的桃花香气轰然挤进脑海里,铺天盖地都是粉色花瓣,整个人都在惊涛骇浪的花海上沉浮。
他逆光立着,银色面具隐没在黑暗里,雾霭般的长发顺风飞扬,发丝纠缠着玉色火焰般的莹润月华,顺着轮廓勾勒一圈模糊缥缈的光圈。
薛莺莺屏住呼吸,恐惧地看着压迫在上方熟悉又陌生的男人。
如沐春风的温柔和体贴所编织的假象被赤裸裸血淋淋地揭开了一层脆弱纤薄的表皮,疼痛到骨子里了。
强烈的禁锢和束缚,让她忽然想起一句话。
爱之欲其生,恶之欲其死。
他一向清俊端正的面部线条棱角模糊,如不是目光沉炽迸发着火一般的红光,整个人竟然虚无的不似真实存在过。
他把情绪压抑到深处,语气忍不住泛酸,“想不到,师傅竟然如此喜爱教主大人的丹药。”
白玉小瓶被灵力裹挟从手里脱出,飘到崔实掌心上方,一粒透着粉的水滴状药丸从瓶口飞出,崔实凑过去细嗅,他神色幽寒一个一个念出药丸的配方。
“淫羊藿。”
“仙茅。”
“枸杞子。”
“起石。”
……
随着丹方的逐步揭露,他眼底透着的怒意愈发清晰,还有一丝不能细说的情绪摇曳着火焰。
薛莺莺神色微动,细细聆听,怔了片刻,忽然之间又惊又怒,她明白了。
月光在她眼眸中徜徉,刹那间脸涨得通红。
这方子,这丹药,居然是用来催情助兴的。
想到自己刚才还在楚燕燕面前骄傲得意的炫耀这个东西,她倍感羞耻,耳根发烫,恨不能时光回溯,一切重新来过。
崔实在她耳边缠绵低语,如恶魔蛊惑,“师傅若是喜爱这种东西,徒儿这里有的是,可让师傅尽情享用,何必劳烦教主大人。”
薛莺莺细细发抖,不敢置信自己听到了崔实近乎调戏的轻薄语气。
终于将眼前这个眼底隐透着深沉恶意的徒弟和小说里那个杀师灭亲背叛宗门的崔实重叠到了一起。
四肢百骸的血液好似被冻住了,浑身发冷,身体蜷缩起来,她忍不住瑟瑟发抖,像是饱受惊吓。
天穹残月被昏暗云翳遮蔽,一声粗哑的鸦鸣不知从何处传来。
崔实看到薛莺莺垂落的眼睫里有潋滟的水光,一向红润的唇透着淡淡的乌青,她茫然而疲惫地睁开清亮的眼睛,猛不丁撞上了他的视线,他悚然一惊,心尖儿发着抖,钳制蓦然松开。
记忆似乎出现偏差一般,曾几何时,他似乎也曾在她脸上看到了无法褪色的乌青和死气沉沉的黑气,他仿佛曾经失去过她。
一个名叫后怕的情绪轰然斥满心头,他不知自己为何会这样。
崔实垂落眼帘,他的掌心细细发颤,一丝悔意悄然升起。
他长袖一挥,那水滴般的粉色丹药凭空燃起炽烈的火焰,像是亟于掩藏的罪证,刹那就消灭无痕,白玉小瓶忽然从半空掉落,竟砸进薛莺莺的衣襟里。
他扶住额头,皱眉思索,喉咙喑哑,嗓音像苍暮的凉风,轻轻叹息,“师傅,对不起,徒儿真的不是故意的。
“徒儿只是……”
太累了。
等的太久了。
他的心海太过荒芜,满心期待的种子无论怎样灌溉却从来不发芽。
他想要一个答案。
他更害怕弄丢这粒种子。
薛莺莺任由自己从桌案滑落地面,细细喘息,似乎在害怕惊动黑暗中的猛兽,她的心砰砰跳动,目光闪避。
听到崔实茫然无措的道歉,更是直接屏住了呼吸,不敢给予他半分刺激。
她小心翼翼摸了摸仍在发烫的脸颊,捏着嗓子细声细气,睁大双眼尽力让自己看起来楚楚可怜,“徒儿,为师不怪你,你没有做错。”
她绞尽脑汁想要抚慰这头狂躁的巨兽,可刚才受的惊吓委实不轻,一时间大脑空空,也说不出什么有意义的话。
她现在对濮阳岚太有意见了,一向文明的她现在疯狂的想说脏话,险些控制不住自己,只得在心里大声痛斥道,“都是濮阳岚这狗玩意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