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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地雷的触发炸掉了没来得及操作的先知,对于vs(星际争霸中的神族星门)开来说,付出的资源没有任何收获,侦查和骚扰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人族可以肆无忌惮的开始运营。
“这一破游戏有什么好玩的,快点快点,宸哥亲自派人来找你,你这样是不给他面子吗。”一个尖细的嗓音喋喋不休,穿过了耳机和游戏音效的双重屏蔽,像只大声尖叫的猴子。
“郝一宇这个舔狗。“
在内心腹诽对方之后,周居阳拍掉了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把注意力集中在棱镜和巨像的操作上,在OB视野的帮助下,巨像在他手中变成了无孔不入的袭扰利器,农民、机枪兵、地雷。利用射程优势一点一点消磨对方的兵力。终于,不堪骚扰的对手,按捺不住带着坦克枪兵出了门,还拖上了农民。早有准备的周居阳,在对面的必经之路上留了二个哨兵,农民经过的一瞬间,两个立场精确的封住了狭小的路口,装载着巨像的棱镜杀到,炽热的光束留下了一地农民的残骸。亮出利刃狂热者也在水晶下整装待发,这波攻势即将在他的化解下土崩瓦解。对方似乎也打出了火气,不管不顾仍旧不停的往前线增派兵力,兵临城下,大战一触即发。
屏幕熄灭后,周居阳的手还停留在立场的快捷键上,酝酿了几秒摘下耳机,打算对关掉电源的犯人来一计正义清算。就郝一宇那猴子一样身高和体格,就算是他也可以好好教训教训。可刚从椅子上站起的他还没放出技能,就被一股巨力提了起来,悬空状态下,上身的布料发出了撕裂的滋滋声。
“马哥有话好好说。”周居阳紧紧地抓住衣服,在半空瑟瑟发抖,马诺铁塔般的巨大身躯压迫感,让他的怒气值烟迅速归零,马上开口求饶。
“能不能别脱我衣服,有什么事我自己来。”周居阳的反抗在悬殊的力量差距下软绵无力,转眼他就只剩下了一条内裤。
“给,穿上这个。”郝一宇丢过来一套印着“Gucci”英文字母的衣袋,这时周居阳才注意到他穿着一套黑灰格调的西装,头发被摩丝定型后梳理的一丝不苟,在灯光下反射着油腻光斑。
“这是宸哥精心设计的晚会,系里所有人都会参加,看在咱们是室友,宸哥才特地邀请你一起去。”小个子语气中带着无限崇拜感,像极了黑帮电影里的话痨小弟。
周居阳鄙夷的撇了撇嘴,看了看一旁盘起比他大腿还壮实手臂监督的马诺,撕开衣袋的便签,开始穿起了衣服。
“好汉不吃眼前亏,肌肉面前人人平等。”
站在洗手间的镜子前,周居阳摆弄着衣角,衣服不太合身,本来猎装设计的爽快线条和收束精致的缝边,现在全部拥挤在一起,把整个体态显得臃肿不堪,配上半睡不醒只能算得上端正的脸,儒雅的气质丧失殆尽,倒是充满滑稽感。可已经被夹在马诺身下大步行进的他,只能在经过玻璃大门时,抬起头打量一眼。“活像只被剃光了毛,插上孔雀尾翎的鸡。”周居阳在心里吐槽。
“又把他鸽了”。周居阳被塞进出租车里,看着景色飞逝叹了口气。”之后怎么和迦南道歉呢。“那是之前和他对练人族的战网ID。习惯性的掏掏口袋,至少先在手机上道个歉解释解释,可真丝的口袋中除了一小袋芳香剂什么没有,周居阳摸了摸头发,这才想起来自己是被拎出来的杂毛小鸡,除了一身粘上的华丽羽毛,什么都没顾得上带出来。
遒劲的“九歌”的两面中英文巨大招牌在霓虹的映衬下闪闪发光,这是楚域寿春最大的顶级酒店,也是昭珍区的地标,历代芈姓公族、政治大鳄、富商大贾,宴请,文会,皆以此为选。近代以来又易辟出了西楼,中原与海外异域结合更加迎合年轻人的喜好。其中号称天下双绝的潇湘玲珑阁引得无数文人骚客在此提诗留词,在普通人眼里,在里面就过餐就已经算得上了不得的大人物了。
“那场面,啧啧随便一个服务员都比咱有气质,样貌比起明星也强不少哩。”一个在寿春做吏员的亲戚有幸跟着领导在大厅坐过喝过几杯花茶。
镇上的酒席,座上的大多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家妇女汉子,这电视上放过的本域地标奇景听着亲身经历过的人一讲,不由得一起啧啧称奇。
“那还有啥,里面都住着大官公族吗?”
“俺还听说里面都是大明星哩,就那在阳泰节晚会上的明星随便都能碰上呢。”
吏员抬起手往下压了压,周围马上安静下来,他清了清嗓子学着自己领导的样子准备显摆显摆自己的见闻。
“吸溜。“猪蹄的肉皮在莲藕的滋润下清甜无比,周居阳没忍住吧唧了几下嘴,在安静的席间格外瞩目。
大家这才发现“八大碗”已经上齐了,纷纷开始嚷嚷着动起了筷子。至于“九歌”楼再好,哪里有口里的饭菜实在呢?
周居阳在网上看过九歌的纪录片,扑面而来的金碧辉煌确实把他震撼的不轻,不过他倒是没有那么强烈的向往感,虾米就应该待在小溪,江河对他来说太汹涌,自知一向是他的优点。周居阳从出租车上下来,不少同级的学生已经到了,正在兴奋的自拍合影,转头打量了周围,似乎是被包了场,虽然他叫不出名字,但是确实都是有过印象的脸。
跟着人流移动到西楼,偏厅一角,郝一宇正在点头哈腰的和一名身材修长的男子说话。
“学院里的人除了实在来不了,都来了,就像您说的给他们一个无法拒绝的理由。”
“做的不错。”男人招了招手,一旁等候的马诺走了过来,深黑色的西服都掩盖不了隆起的肌肉,从口袋中摸出一把钥匙,递给了面前献媚的小个子。情景像极了教父里的小会议室的私人会谈,除了少了只串场的猫。
“这车送你了,待会马诺会给张卡,一切花销从里面出。“男人挽起衣袖,看了看那块周居阳只在评鉴杂志上看过的Patek?Philippe表盘。
“时间差不多到了,开始吧。”男人打开门走了出去。
“多谢宸哥,多谢。”郝一宇接过钥匙激动的面红耳赤,虽然是门客的车,那也是奔驰。对于他这个家境一般的大学生来说,已经是相当夸张的冲击了。于是他看着面前的男人,弯下腰,态度愈发的恭敬了。
侍者鱼贯而出分辨着来客们的衣着,按照吩咐带着去不同的区间。周居阳被引到了D区。长条的餐桌旁他难道找到了唯一能说上几句话的人。
”如果敖宸让他舔鞋的话,我觉得他二话不说就能捧起来处理的比上了鞋油还干净。“周居阳对着身旁捧着盘子大快朵颐的小胖子吐槽。
“.你嫉妒了?”小胖子吸溜完一盘墨鱼汁粉,接过侍者递来的纸巾,又端起了一盘蟹斗。
“怎么可能,我是那种当舔狗的人吗。”周居阳一脸不屑,视线在琳琅满目的自选餐桌上转悠。
“那之前为了白嫖我的PS4和光盘,给我带了一个月外卖的是谁?”
“那不一样,那是借,小说里卧龙出山汉王还三顾茅庐呢,我这是精诚所至。“
“读书人的事不算偷?。”
周居阳翻了翻白眼,挑花眼的他停在一座冰雕面前,水晶般绮丽的凤凰造型,覆盖着各种海味的生鱼片,不同的酱汁绘制的颜色,画龙点睛般勾兑在冰雕上,整个冰盘浑然一体艺术品。周居阳伸出筷子小心翼翼剥离其中一片,微甜酱汁与柔嫩感瞬间溢满了整个口腔,加上冰感的刺激,余味被长时间的凝结在舌尖。味觉冲击带来的幸福感让他一瞬间有些想哭。
“奶奶的,有钱真好。”周居阳抬起头由衷的感叹,柔和的灯光水晶幕帘下闪耀,把整个会场渲染的宛若海外宫廷。
灯光暗了下来,侍者们缓缓退出人群,侍立在走道的两端,在一群人的簇拥下,今晚的主角身着剪裁贴身的宝蓝色手工西装,把修长的体态线条和冷俊的面容发酵的淋漓尽致,旁边的女性同样身着蓝色的高雅绸裙,露出优美的锁骨,梳着精致的侧马尾,上面缀着发出淡淡光芒的蝴蝶样式缎带,轻轻挽着旁边男士的臂弯,雍容华贵的气场随着大屏幕展示在了整个会场。
“像哈布斯登堡王朝的国王与公主。”身边已经开始发花痴的女生喃喃自语,道出了现场大多数人心中的答案。
“怪不得要统一服装,这色彩一对比下来,他们就是完全的焦点”一名的男生佩服的五体投地。
“旁边那些“伴娘伴郎”,这些衣服可都是名牌,我一个月生活费够不上半件呢。”一旁的女生已经开始包办婚姻。
“要是旁边的女生是我就好了。”人群开始议论纷纷。
周居阳抬起头看了看屏幕,左边的男生们一溜的明黄色西服与右边的女生群粉白色的裙摆交相辉映,把中间两个人衬托的像是正在明艳盛开的矢车菊。屏幕上的镜头拉远,来到了B区与C区,特意排列的座位上的人群构建成了“拾玖”的轮廓,今天是女主角19岁的生日。意识到什么的周居阳手忙脚乱的放下手中的满是油渍餐盘,袖角沾上了黄色的酱汁,拿出抽纸想要擦拭的他又碰掉了一旁挑选食物的人的餐盘,整只袖子被酱汁染成了废弃的油画布。
“又要丢人了。”周居阳直勾勾的盯着桌布的一角有点犹豫要不要钻进去躲躲,这时拉远镜头跳回了舞台中心,他松了一口气,讪讪地转头看了一眼掰开了一只巨大蟹腿吸吮翟宏洋。
“姹紫嫣红,花丛中最漂亮的花总要有花衬托,花丛里第一仙才相匹配。”咽下口中细嫩的蟹肉,小胖子舔了舔嘴唇意犹未尽。“颜值最高的在最前面嘛。”
周居阳这才发现,主舞台环绕着的清一色都是俊男靓女。
“花有了绿叶也要有嘛。”灌下一杯饮料之后翟宏洋满意了拍了拍肚子低下声说道。
“至于我们。”小胖子抬起头看了一眼狼狈的“熟人“压低了声音。“估计是花泥的角色担当吧,花再美总要有人感慨嘛。”
周居阳不吱声,低下头看了看,擦得锃亮的地板上把周围人群的脸映照在了上面。
”歪瓜裂枣“。他端详着十几张脸和气质,深思熟虑后下了评定。
花泥就是肥料,肥料怎么能上台面呢,看了看周围还在与有荣焉的同学们,他瞬间有了一种”众人皆醉我独醒“的荒诞感。
华美的水晶灯又亮了起来,侍者们再次从走道回到了人群中提供服务。
“您需要帮助吗?“一位侍者看到了狼狈的周居阳,轻轻鞠了个躬。
跟着上来关切的侍者走出大厅之后,站在挂满美术课上鉴赏过的油画的华丽长廊上,周居阳有些窘迫缩了缩脖子一边期望走进杂物间的侍者可以快点。
“这是清洁剂,按照上面的方法使用就可以了,烘干的话休息室就有备用的烘干机,请问您还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吗。”走廊内周居阳拒绝了侍者要帮他洗衣服的提议,打算自己按照休息室的路线去清洁一下五彩斑斓的外套。望着整整齐齐露出七颗牙齿微笑的优雅侍者,他直观的认识到他是花泥的事实。
“至少我不用被拿来施肥”。周居阳恶狠狠的想象翟宏洋被埋在土里的样子,有些开心。
“左拐直行一百米,然后上楼梯看到第一个水池右转穿过一片长廊,在花园景观的第二个花盆旁直走,上面种满了苏格兰玫瑰.............。”他在侍者绕口令一样的路线指引下迷了路,不仅没有找到休息室,反倒被小腹的鼓胀扰的心烦意乱。当玫瑰金的长廊被雕栏玉砌的勾阑取代,月季与兰花渐渐替换了玫瑰与三色堇。看过纪录片的他明白,自己已经从西楼迷路到了东楼。周围静悄悄没有一个人影,月色在云层里若隐若现,整栋东楼只有宫娥造型的灯笼发出淡淡的黄色微光。
“要不就就在这里解决。“小腹的胀感让周居阳动了邪念。
一阵微风刮过他的刘海,几根发丝断落,淡黄色的灯笼随之一暗。在音乐选修课上听过的《西河剑器》引得周居阳视线穿过玲珑亭台,走廊延伸出的楼台内,庭院深处,有人在舞剑。花随剑锋起,编结为绫罗。时刚阳时柔美的身姿在翩然起舞,白衣与剑身泛起白幕,恰似一泓秋水残月。
”髣髴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曹子建的洛神赋简直是为了这月下美人量身定做。不过这剑舞添了原意没有的凛冽阳刚。
“谁在窥测。“声音如阳春融雪滴落山涧。
剑气纵横,直冲凌霄,把整片剑意卷起的花帘打散出去,勾阑两侧花落如雨,剑气搜索着目标反馈着信息给剑意的主人。
身处剑意中心的周居阳,如坠冰窟只感觉到浑身发抖,脊椎发麻,胀痛的小腹一下子没有管住阀门,淅淅沥沥的泄了个通透。丝丝暖意一下子把他从恍惚状态之中扯了回来,摸了摸温热的裤间,大窘之下的周居阳同学跑出来了每个学期体育老师都要把他拿去对比的班级里成绩最好的马诺的三倍速度。忙乱中冲出前厅的他在一群群侍者和客人的瞩目下狂奔出了酒店大门。
九月寒露,祭月节,周居阳捂着温湿的裤子在萧瑟的秋风下展开了一场月下马拉松。
一只五色的小鸟从夜空中返回,轻巧的落在赵念如的肩膀上,亲昵的拿头蹭着树下人的脸颊,悄悄的在耳边耳语。
“噗嗤。”月光透过落英缤纷的桃花树,美的不应在人间的绝美面容如春雪乍融。
“小姐怎么了,您受熊君邀请来楚地游玩散心,这么多天都没见你笑过,简狄给您讲了什么笑话呀。”一旁抚琴的侍女站起,将古琴敛入琴袋。
赵念如收敛起笑意,拿手指轻轻点了点侍女的鼻尖,“都说九歌东楼的潇湘玲珑阁台与秦域的白玉京十二楼并称举世无双,在我看来柔媚过多,过于精致了,这温室里的不应是本季花卉乍看之下确实媚人,可却堆砌过度,一如细腰美人摧折不起。”。
“那我们什么时候回去?“侍女的眼睛咕溜溜的打转,”我想羊肉泡馍和葫芦鸡了,熊君庄园里的厨师还自称曾经是关内一绝,我看我家街坊随便找出一个大妈奶奶都比他做的好吃“!
“你呀。”赵念如笑着摇了摇头,把长剑入鞘,捧起一掬落花,用指尖细细研磨,人工孕育反季节的花香散发着勉强的味道,远不如芳菲人间的应季花香。“七域公族和历代天子本家都受邀汇聚寿春,这究竟是有什么重大事情。”她心中有些不安,抬起头端详满园芳菲,恍惚间恰似满枝枯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