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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元幽界中,向北飞了万余里之后,庄玉御舟落向了一处幽谷。
此时已至黄昏,在那幽谷中的一片潭水旁,他盘坐下来,服下两粒极品黄廷丹,又取出两百火灵石,便修炼了起来。
等修炼完毕后,从储物中取出了云溪界的灵图。
只见,庄玉手指一点,那六尺见方的灵图,就在他的身前半空舒展了下来,正上方一行娟秀雅字“元幽界灵脉形势图”。
大小三百多条各式灵脉,在那灵图上灵动地显示了出来。
纵眼一观,不少灵脉后面都标注着宗门名字,这元幽界中宗门实力不弱,和其靠近北原大界有关。
元幽界和东面的武平界、西面的代原界,一起构成了抵御北原大界罗都人南下的第一道屏障,可以说无数年来,为保障东林界的安危立下了汗马功劳。
纵然现在已有两千年,没有再发生过罗都人大举南下之事,但在元幽界之中,也常有罗都人前来袭扰。
也正是因此,元幽界虽然紧临着南边的九曲界,九曲剑宗非但没有消灭此界中的本土宗门,反而对其颇为帮扶,也将其视为自身的北部屏障。
凝神看向灵图,庄玉先定了定自己的位置,应是在元幽界东南部的乌卢国境内。
再看向灵图上正中偏北的悲弥山,和灵图上其他灵脉比起来,并不算显眼,旁边没有特别标注,不知目前被何方势力占据。
在那灵图上,有四条灵脉看起来最大,其中有两条在图上的北部,离得还不是太远,一左一右,左边的是昆合山,右边的是玉龙谷。另外两条,分别是图上东南部的紫月林,还有图上西南部的神行岭。
在这四条灵脉旁边,也都有一个宗门的名字,都是以灵脉定名,分别是昆合宗、玉龙堡、紫月门以及神行门。
从四个宗门名字上闪耀着的灵光来看,昆合宗势力最强,玉龙堡次之,紫月门和神行门相差无几。
认真看了一会儿灵图后,庄玉便将其收了起来,随后在那潭水边凝神闭目,禅定了下来。
直到第二天的天色亮起,他才从地上起身,继续朝着悲弥山的方向赶路。
又飞了一天功夫后,到了黄昏时分,他再次开始寻找合适的落脚之地。
只见,飞舟在高空盘旋之间,他发现了一片被数座山头围住的密林,而在那密林的正中,有一小片青石岗。
那片青石岗,看起来颇为光滑干净,旁边还有小溪流过。
而当庄玉凝神看去时,在那片青石岗的南部边缘处,看到有两匹黄风驹正被拴在树上,低头持着灵筐中的灵草,旁边还有一男一女两名修士,正在盘膝打坐。
稍稍往下降低高度,庄玉就看出这一男一女两名修士,都颇为年轻,修为也都不高。盘坐在西边的蓝衣男修,十六七岁的样子,木系功法有炼气十一层的修为。东边紧挨着他的粉衣女修,看起来只有十三四岁,金系功法刚刚炼到炼气十层。
在高空中看了一会儿两人,庄玉便想下去找他们问问话,打探打探消息。
只见,庄玉轻挥袖袍,收起了脚下的青玉飞舟,他的身形就开始往下飘落了下去。
非常寂静无声地,他就落在了那片青石岗的正中处,盘坐下来后,看向身前不远处的少男少女修士,也闭上了双眼。
此时,那蓝衣少男、粉衣少女修士,都正盘坐着向南,丝毫也没有感觉到庄玉的到来。
过了约有一刻功夫后,两匹黄风驹中的东边那匹,从脚下的灵筐衔起一根粗壮灵草,心满意足地抬头马嚼了起来。
而其刚一抬头,尚未嚼两口,一双马眼就陡然瞪圆了起来,两只马耳也立时竖了起来,看向了少男少女修士的身后。
紧接着,便是“嘶”的一声马鸣,前面马腿猛地踩地,似在紧张警告。
一听到这声音,西边的那匹黄风驹,也马上抬起马头,看向了少男少女修士身后,也开始“嘶嘶”马鸣,紧张抖腿。
此时,那少男少女修士,也都快速起身,向着自己身后看去,在转身之时,那少男还将少女护在了身后。
而当他们看到盘坐着的庄玉之后,脸上顿时都大惊失色,少男护着少女连连向后退,同时施展出了一面蓝色木盾,护在了自己身前。
感受到此,庄玉嘴角微微一翘,便睁开了双眼。
看向在自己身前,极为受惊的少男少女,还有两匹黄风驹,庄玉温和地笑了笑,而后打趣道:
“两位小友不必担心,贫道远行至此,见这片石岗光滑溜静,便想在此歇一歇脚。”
“想来两位小友,不会赶贫道离开吧。”
庄玉的温和神态、打趣之言,丝毫也没有让惊恐中的少男少女,放松下来。
只见,前面的那蓝衣少年,一面护着身后,一面举盾,一面又有些哆嗦地说道:
“在下是玉龙堡弟子燕杨青,身后是在下家妹燕胭,我二人受…受堡内金丹师祖之命,要前往…紫月门办理要事。”
“天色…天色已晚,故在此…在此歇脚。”
“不知前辈何故,突然降临此地。”
“前辈若是要拜访玉龙堡,晚辈可前辈转呈访帖,前辈若是要去紫月门,晚辈也可代劳前去通禀。”
“若前辈无事,晚辈带家妹马上离开此地,不敢打扰前辈清休。”
这自称燕杨青的少男修士,嘴上虽然些许哆嗦,但心中也还算机智,把玉龙堡和紫月门给搬了出来,显然是想让庄玉有所忌惮。
不过庄玉可不相信,金丹修士会有什么要事,让两个都没到炼气十三层的炼气弟子来办。
只见,轻挥袖袍,他便是笑道:
“贫道只是一介散人,去不得你们那玉龙堡和紫月门。”
“不过今日我们在此,相逢便是有缘,两位小友就随贫道在此,畅聊一番可好。”
一听到这话,对面的燕杨青,和他身后的那燕胭,明显都紧张了不少。
沉寂了三四息后,那燕杨青竟拱手说道:
“前辈,我兄妹二人在此遇到前辈,是我二人的命数。”
“燕杨青恳请前辈放过家妹,让我家妹离去,我在此任凭前辈割剐。”
说完,他竟还朝着庄玉拜了下去。
而庄玉眉眼一凝,看向对面的燕杨青,神情稍楞,而后微微点了点头。
手指一点,一股灵力便将燕杨青扶起,接着,庄玉便压低声音,很是严肃地说道:
“你们两个过来,我有事情要问你们。”
看到庄玉转为严肃,燕杨青和燕胭两兄妹,神情反而稍松了一些,但仍不敢向前。
见此,庄玉又直接提声道:
“到我身边五步前,马上。”
“不然我剐了你们。”
那股声音,伴随着灵力波动,向着四周扩散而去,燕家兄妹不远处的两匹黄风驹,都被震地瑟瑟发抖。
而燕杨青和燕胭两兄妹,在低着头思虑了片刻后,就非常小心翼翼地,向着庄玉挪了过来。
等到了庄玉身前五步处后,都站定身姿,朝着庄玉躬身一拜。
扫了他们一眼,庄玉便说道:
“我接下来问你们的话,还请两位小友如实回答。”
“我准备去一趟悲弥山,但听说百余年前,那山中出了一些变故。”
“你二人可知其中情况。”
一听庄玉说完,那燕杨青和燕胭就应激反应般地,快速互相看了一眼,而后就又低下了头。
此番举动,庄玉都看在了眼里,心中已感觉到,这两人应该知道些什么。
他没有再说法,只一脸严肃地静等两人的回话。
气氛颇为压抑,不大一会儿,燕家两兄妹便沉不住气了。
就见那燕杨青,拱起手问道:
“敢问前辈,您老前去悲弥山,所为何事啊?”
凝眉看向他,庄玉便是回道:
“去找一件东西。”
说完,庄玉便又不说话了,看向了燕杨青。
不到两息,燕杨青又问道:
“那敢问前辈您是…”
不待燕杨青话说完,庄玉便回道:
“我乃东林界散修,一路远行到此。”
“你们可放心,我不是元幽界修士,也不是九曲界修士,更不是罗都修士,和你们元幽界没有瓜葛。”
听此,那燕杨青点了点头,双眼出神地看着脚下青石,似在心中整理思绪,他旁边的燕胭,也在看着他。
过了足有十息后,燕杨青抬头,朝着庄玉拱手一拜,而后便说道:
“前辈问话,晚辈不敢怠慢。”
“前辈既问起悲弥山,又与元幽界、九曲界没有瓜葛,晚辈就为前辈说一说悲弥山之事,也算是吐一吐晚辈心中的积闷。”
只听,燕杨青说道:
“那悲弥山,本是我元幽界中的一条中等灵脉,为我元幽四宗之一的玉龙堡所属。”
“原本在悲弥山中,有三个世袭家族分据其中,分别是冯家、布家,还有我们燕家。”
一听到冯家之名,庄玉的精神,瞬间就全提了起来。
燕杨青还在继续说着:
“我们这三个家族,同在悲弥山之中,关系也颇为和睦,互相之间照顾扶持姻亲颇多,在元幽界中,也有着悲弥三族的美誉,在宗门玉龙堡中,也有一定地位。”
“本来一切都平安无事,但到了一百三十多年前,宗门玉龙堡却突然下了法旨,让我们冯、布、燕三族,将悲弥山给让出来。”
“这等法旨,于我们三族简直如晴天霹雷,经过慌乱打听后,我们听说是九曲界九曲剑宗的一位太上长老,看上了悲弥山灵脉。”
“我们三族不知那九曲剑宗的太上长老,为何会看上了悲弥山。在我元幽界各宗,虽然往日里颇受九曲剑宗关照,但还从未出现过,九曲剑宗到元幽界中抢夺灵脉之事,我们三族是肯定不同意让出悲弥山的。”
“当时我们三族家主,带着三族中所有的筑基修士,一起去玉龙堡拜见元婴老祖请示法旨,恳请玉龙老祖他老人家,能够出面主持公道,和那九曲剑宗的元婴太上论正一番。”
“但出乎意料的是,我们三族只到了一句,速尊九曲大宗旨。”
“当时我们三族之人,都甚为不解,不解玉龙堡老祖为何如此偏顾外人,也不给我们三族任何说法。”
“随后我们三族之中,有些人按期限搬离了,但也有很多就没走。”
“结果没有及时搬离的,在一夜之间,就被全部清理掉了,肉身、神魂全部消失不见的那种,到现在,我们都不知究竟是何人所为,玉龙堡也不派人深查,这可是我们悲弥三族的血案啊。”
“后来我们这三族,虽然还有玉龙堡附属修仙家族的名号,但却已没有了灵脉根基,都如丧家之犬,三族之人开始不断离散,有一些都走出了元幽界。”
“在百余年前,仅我们燕家就有修士六百余人,筑基修士三人,而如今只百年过去,族内子弟便不足百人了,筑基修士更是只剩一人在苦苦支撑了。”
“前辈,您说如此之事,那九曲剑宗,还有我们的宗主玉龙堡,这不是把我们悲弥三族当鱼肉了吗?”
燕杨青说完后,就一脸恳切地看向了庄玉,似想在庄玉这位筑基前辈身上,得到了一些公道的安慰。
但庄玉却盘坐在青石上,微低着头,眉眼紧凝。
过了一会儿后,他抬起了头,极为认真地看向燕杨青问道:
“占了悲弥山灵脉的,九曲剑宗太上长老,叫什么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