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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琛从庄先生这里出来,也不急着回荣国府。而是让谢青领着去看了一遭林家在京城的宅子。
平常给林家照看宅子的是一户家生子,也是在主子面前有些颜面的,否则哪里揽得到这般清闲优厚的差使。那家男人唤胡二的,远远见谢青骑马拥着一辆马车过来,忙喊了他婆娘跪在大门外迎接。
林琛下来后两人更是亦步亦趋的跟着,胡二便笑道:“原不知大爷来的这般早,东西也都不齐备,是奴才的罪过。”
这胡二乃是贾敏的一个心腹胡嬷嬷的儿子,素来在贾敏面前颇有脸面,如今到了林琛面前,说话行事少不得添了几分随便。
谢青听他这句话便知要遭,小心翼翼的觑了眼林琛,果真见他似笑非笑,心里不由打了个突。
林琛脚步不停地逛完外府,又往二门那边过去。胡二家的一把将他拉住,笑道:“大爷从未来过的,那里面久未住人,乱糟糟的,又是秋天,着实没甚好看。”
谢青赶紧过来,也不管男女大防,将胡二家的一把拉开。林琛脸上笑意愈深,也不往里间去了,掉转头便走。
谢青带人慌忙跟上,小心陪笑道:“大爷不往里间看看?”
林琛头也不回,径直走到门外马车边上才笑道:“见胡家嫂嫂吓成那样,我又怎好意思进去?谢青你前儿不是还跟我叨咕你那表兄弟无职可领吗?今我看这看屋子是个肥差,不若让他领了照看这宅子的差使。太太在时胡嬷嬷劳苦功高,如今荣养了身边却无儿女陪侍,传了出去岂不是说我林府苛待下人?我做主将罗绮文秀两个给嬷嬷做干女儿,胡二也回去,陪陪嬷嬷,顺道也喝喝干妹子的喜酒。”
说完,也不管跪在地下的胡二两口子,踩着谢青的背便上了马车往荣国府去了。
谢青一路上惴惴的,等到眼看着林琛要往荣庆堂去了才反应过来,忙忙的喊了声:“大爷!”林琛在前面远远笑道:“管家先去院子里等我吧。刚从先生哪儿过来,我想着还是去请了老祖宗安才是。”
给贾母请安时宝黛并三春也坐在一旁与贾母说笑,见林琛过来,黛玉立马喜笑颜开,让一旁与她套了半天近乎也未见佳人笑颜的宝玉登时看呆了眼。
林琛过去给贾母行了礼,贾母便笑道:“回的这早晚,这里替你留了饭”
林琛笑答:“先生留了午饭,已经用过了。”贾母便道:“那里粗茶淡饭的,你们小孩子家家的那里受得了这个。让人拿了那炖的烂烂的野鸡来,好歹吃些。”
黛玉忙笑道:“老太太不用替他想着,我哥哥是头一个吃不得苦头的,哪里会肯委屈自己的?”
林琛过去要捏她的脸,黛玉笑着躲闪,宝玉又上来添乱,几个人闹成一团。贾母关怀林琛不过是面儿上的事,见他们兄妹和睦,心里倒是觉得安慰——林琛这步棋,她是走对了……
虽说不过是请安,贾母却又留了两人晚饭,用完膳后又免不了陪着贾母闲话消食……等林琛想起来还有一个谢管家巴巴的等在清源院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
亲自送了黛玉回房,林琛才慢悠悠的走到房前,霓裳又带着几个小丫鬟替他梳洗一番,换了常服,这才唤了谢青进来。
谢青被林琛有意无意的晾了半天,心里更是拿不定主意,他原是在林府外院当差,自是没见识过林琛的手段。若不过此次出门大管家林丰实在走不开,林海也不会将他派了来。
对于林琛这么个走了狗屎运才上位的庶子,谢青心里其实颇有些不屑。就算家里的下人将林琛夸出朵花而来,他也只当是别人阿谀罢了,哪个高门大户里的公子姐儿不是被捧得高高的?
若说跟在林琛身边后他已对其大有改观,那今日林琛一番言行却实在是让他手心冒汗。要知道胡嬷嬷是林家的老人,便是在林海面前也是极有体面的——可她的儿子,林琛也是说发落就发落,半丝情面不留。那么,自己呢……
想到一路上自己的诸多言行,谢青只能努力的抑制内心的恐慌……
杀鸡骇猴这套把戏,在林琛还是个孩子的时候就看他老爹玩腻了。如今更是使得得心应手,若不是看那谢青是个能办事镇得住场子的,他才懒得玩上这一套,直接把人往庄子上一塞就行了。
听到林琛传唤,谢青不敢托大,忙忙往这边过来,进来后先给林琛行了个礼,便一声不吭站在堂下,可那垂在衣袍下的手却是捏的死紧。
林琛哪里看不出来他早已怵了自己,只不过强撑着脸面,不肯服软罢了。也不欲与其计较,笑道:“管家既来了,便坐吧。”又对几个小丫鬟骂道:“还不给管家挪张杌子进来!”
谢青看着林琛那似笑非笑的模样嘴里发苦,强笑道:“并不敢劳烦,奴才站着回话便是。”
林琛见他这般模样,笑道:“今日管家倒是拘谨。”
谢青听了这话,登时觉得站不住,等反应过来时,自己已经跪在堂下了。抬头见林琛那双微微上挑的凤眼正饶有兴致的打量着自己,见他望过去,更是笑吟吟道:“管家今日是撞客了么?我瞧着总与往日不同。”
谢青咬牙给林琛磕了三个响头,一副豁出去的架势:“昔年大爷虽是主子,恕谢青冒昧——谢青对于大爷,心中却是多有不服。可如今跟随大爷半月有余,亦很是见识了大爷的处世为人,早已叹服不已……谢青不是家生子,能坐到二管家之位不过老爷抬举,如今老爷将我……奴才给了大爷……不管大爷有何差遣,谢青在所不辞!!”
等的就是你这句话!装了半天逼的林某人终于获得了内心的满足o( ̄ˇ ̄)o……
微笑着下去扶起谢青,道:“管家这是作甚?管家的为人,我岂会不清楚?你只管安生做你份内的事儿,我虽住在贾府,一应出门子的事儿还要你打点呢。”
谢青松了口气,立马问道:“那大爷今日所说让奴才那表兄看房子的事儿?”见林琛脸色微变,忙解释道:“奴才的表兄人是个老实的,可就是太老实了,怕是辜负大爷抬爱了。”
林琛冷哼道:“就是要老实才好呢!胡二倒是个精明的,好好地房子被看成什么样儿了?怕也就剩外面一个糊弄人的壳子了吧?每年至少拨过去一二千两修缮的银子,都落了谁的荷包?一笔笔的,我都替他们记着呢!”
又笑着对谢青道:“你且让你那表兄领了职,我也不要他做什么,就帮我把这宅子里里外外修缮了,缺的短的也都添补了,随时能住人就行。另一件,我依稀记得家里原在京城也有些产业,庄子田地什么的大多是卖了的,还有几处铺子却是在的,收益如何?”
谢青听他的意思倒不是托词,而是真正要用自己那表兄,只是铺子……谢青支吾道:“大爷不知,那铺子……”
林琛挑眉:“嗯?”
“那铺子自老爷得了外放的差,原也是我们自己留了些人打理的。后来荣府二太太见老爷太太远在江南,山高水远的,怕下人偷懒耍滑,就替太太管了几年……”
意料之中……王夫人连宗田都敢贱卖了往怀里搂,帮亲戚“打理”铺子简直毫无压力啊……堂堂王家,又出了王子腾那般人物,怎么他家的女眷就一个比一个爱财呢?
林琛沉吟半晌,拿定了主意,笑道:“二舅母最是个热心肠的,又为我家辛苦了这好几年。如今我们人都过来了,却是不敢劳动尊长的了。谢青啊,你且带人接管了这几间铺子,我这里自有计较。”
谢青见他说的笃定,也很是见识过几番林琛的手段,纵然林琛不过十岁,心中也实在不敢小觑。忙应了诺,躬身退出。
林琛独自在灯下整理了一番思绪,也拥被睡去,一夜无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