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本小说网 www.quanben.so,最快更新雷漫天枭 !
府试考试科目,分帖经、杂文、策论三场,分别考记诵、辞章和政见时务,共录五十人,分甲、乙两等,前十名为甲等。这次考试除考引外,考生任何一物都不准带入,笔、墨、特用纸张等都由考场提供,头两场各考一天,第三场策论需考两天,过夜的棉被也由考场提供,每名考生都被隔开,各占一席之地。
记忆背诵要靠自己,无外乎经史子集,知府大人出哪题目,学生答哪题目便是。张教谕授课的重点是策论时文,当下近几年来甚至包括乡试、会试等最热门的时政策论无一不外乎关于建奴女真造反有关,萨尔浒之战、平虏问策或是中原灾荒等都是热门话题。府试门坎没那么高,还没上升至帝王问国策,但永平府历属边关,当然少不得关外话题。
赵天在下面认真听张教谕的释解,老先生果然有真才实学,性情里有股子浩然正气。但不乏扇动些思想,赵天总是感觉怪怪的。直到最后才捋顺判断出,这是东林书院的治政理念,东林党。只是这些在有后世思维的赵天眼里看来,还是有些迂腐~
赵天对东林党并无好感,一群顶着清流名仕的迂腐之人。这帮人拉伙结派,官职从大到小遍布整个大明官场。对外毫无正确治国方略,对内却是朝堂内斗的好手。只要不是他们同党,不论对错结伙攻之,参倒过数个内阁;只要是自己的同党,无论有罪无罪,结伙保之。晚明的覆灭和他们有直接关系。
首辅浙党人方从哲就是被东林党搞下台的,赵天记得历史若无出差的话,现在是东林党风光正盛时刻,天启三年,也就是明年京察,东林党一手操办,东林党人首辅叶向高和左都御使赵南星联手打压异党将朝堂官场大洗牌。大明官场京察后马上又波及地方,东林党大显身手。
那时候的官场几乎东林党一手遮天,能与之抗衡的只有九千岁魏公公,字忠贤。
赵天瞧哪个都不顺眼,不会站队。非要二选一的话,宁选没卵子的也不选东林党。
张教谕的课一直授到下午,散课堂后付广月三人拉赵天逛街寻酒肆。三人家里无人在县为官,不像赵天家在城里有宅院,三人结伴骑马来进城赶考住的是客栈。
十四五岁正是初涉酒精的年龄,几人岁数相当又都是有钱富家子,一朝在外无人管控,硬是寻了一家红馆。
赵天身上也带了些父亲给的散碎银两,但没有里甲大地主家出身的付广月土豪,叫了一桌席面后还点了倌人弹琴吟唱陪酒。这年头的娼妓风靡,但娼不同于妓,卖艺不卖身,是读书人公子哥饮酒吟诗卖弄风月的首选。
倌公人情事故多比较会做生意,几个嘴上无毛的读书人打扮的少年,怎好在大厅广众下狎妓娼酒,给了间上层的雅间特地安排了几个年轻的倌儿人。
此红馆在城里繁华地段,街上商铺当铺杂货铺等琳琅满目,隔壁驿馆,县衙就在前街东头。
几名面容姣好的年轻女子抱着琵琶琴箫挨个上来,搭配着混合奏乐。四人边饮酒边听乐,好不惬意。
这年头的白酒没有后世那么烈,不过喝多了上头特别快。醉红眼圈的孙耗子早就瞪着他的贼眉鼠眼不断的往倌女们身上瞟。出身土豪的付广月更是肆无忌惮的老盯着弹琵琶女。
彭鹏的形态也没好到哪去,却假故矜持,“合乐太吵,还是单奏好听,一人挑一个点乐多妙啊,要不赵天你先来?”
赵天在后世有啤酒小王子之称,酒态此刻比三人强些,从众倌女脸上一一扫过,思虑了一下,坏笑道:“就你,吹萧的那个坐我这边来,小爷我最爱吹箫!”
接下来一人选了一个,挨个坐在三人旁边。
酒桌上形式一下子发生了变化,距离近了,美没了!几个正涉青春的少年,如此近距离接触异性,心里犹如小鹿般乱撞,手脚开始不老实起来。
赵天也是正常人,虽不是登徒浪子,但绝不是君子,诱惑是禁不住的,嘻笑道:“小姐姐这双手葱花般嫩,小嘴也长的玲珑可爱,吹箫技术一定一流吧?”
女子可不懂吹箫的后世暗语,躲开赵天的咸猪手娇娇的回道:“看小公子也是个读书人,还请怜惜责个。”
“看你大不过我两三岁,听口音囗外人?”
说道身世,似乎勾到此女子伤心处,玉泪垂面:“奴婢万蓉蓉,乃犯官之女,家父大宁书办,因战事粮草疏忽全家发配,父亲充军锦州至今音信全无,奴家上月刚从教坊司出身卖到迁安来,母亲不忍受辱早已自缢…”
关外此时频频用兵,尤其是萨尔浒之战失败后,大明在关外的形式发生了变化。小战不间断,若是朝中无人保,吃个败仗问责抄家一批官员很正常。充军发配的更多,往往都是充往锦州广宁等最前线。
赵天暗自叹气,都是旧社会的恶瘤,这年头犯官发配要牵连全家,女眷要投教坊司充官妓。明明是出身大小姐的沦为娼妓,被卖来卖去为奴的比比皆是。越是出身好的越糟人哄抢,因为身子清白的女奴比赎妓名声好。教坊司就是最大的卖奴场所,因为它是官办,名正言顺还给出手续,琴棋歌舞调教一番就出卖。从教坊司出来的人终身为奴,掌管她们命运的是卖身契,主人是好是坏全赖看上天。被好的年轻人家买走做妾做婢的是烧了高香,但也不乏还有伺候的是个六七十岁的老棺材瓤子,最惨的是沦落红尘。
这家倌主没逼万蓉蓉等接客只卖艺就算已经不错了,想来是等待合适机会赚大的,让她们亮相卖唱专等冤大头。若是有谁看上了哪个,不被敲一大笔怎会出手?这类悲情故事最爱发生在穷书生身上,结局却往往是两厢情悦到头来一场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