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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城第一医院，特护病房。
阳光从玻璃窗外洒进来，光线温软，将一切照得透亮。
林婉想要睁开沉重的眼皮，灿烂的光扑面而来，适应了好一阵子，她才能勉强看清楚天花板。
她闻见淡淡的消毒水，还有阳光洒在被子上的味道。
短时间内，林婉没有了记忆，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躺在医院中。
她侧首，看到程昱就伏在病床边，脸埋在手臂下，这个角度，林婉只能看见他稍微凌乱的头发，起了褶皱并且沾了尘土的衣裳甚至还能闻到淡淡的血腥味。
他似乎睡得很沉，呼吸均匀又安静。
林婉浑身跟散了架一样，右手被程昱握在手里，可她毫无知觉。
林婉凭借着意念动了动手指，血液循环带来的麻意使她的感觉逐渐复苏。
林婉一动，程昱就醒了。
他抬起头去看她，猝不及防撞进她惊诧的眼睛里，程昱愣了愣，忙起身去抚摸她的额头：“你醒了？我去叫医生。”
林婉使了些力气，握住他的手。
程昱被她拉住，重新俯下身来，“怎么了？”
“你的脸……怎么受伤了？”林婉摸着他青紫的脸颊。
程昱简短几句话给林婉说明了情况，最后安慰她那人已经被关押了，不用担心。
林婉听后欲言又止，“那……”
“想问什么？”程昱看着她一副想问却不知道如何开口的样子，抚摸着她额角的绒发。
“跟我在一起的那个人呢？”林婉还是问出了口。
程昱没有回答，而是揉了揉她的头发，反问道：“还有其他人吗？”
“我找到你的时候就只有你一个人。”
林婉一怔，她昏过去之前分明看到了一个男孩的身影，惨白的脸上满是血痕，抱着她叫着“婉婉”。
“别乱想。好好休息，我去叫医生。”
程昱给她盖好被子，手捂着腹部走出病房。
等他关上门，腹部的血渍已经浸出了白衬衫。
“阿昱，既然林婉已经醒了，你也该去处理伤口了吧。”
昨晚程昱从高台上方扑下来的时候，腹部被铁皮划开了一道口子。
救护车来后他一直守在林婉身边，医生建议他先去处理伤口，他全程冷漠脸，别人也不敢多说，就连江辰都不敢开口，这是他为数不多见到程昱脸上几近杀虐的阴鸷。
如今林婉已经苏醒，江辰觉得他再不去处理伤口接下来昏迷躺床上的人就该是程昱了。
程昱看着跟他走到急诊室的江辰，问到:“江芝怎么样了？”
“现在仍然昏迷不醒。”
“真没想到当初他不惜跟家里断绝关系也要嫁的人是这么个人渣。”江辰说这话的时候恨的咬牙切齿。
“嘶。”医生拿剪子剪开程昱的衬衫，由于时间过长伤口的血渍已经与衣服粘在一起，不小心拉扯的剧烈疼痛让程昱倒吸一口凉气。
“程少，可能会有点疼，你忍着点。”医生有些小心翼翼地观察他的表情。
程昱示意医生继续，转而偏头问一旁的江辰，“徐家的那个呢？”
“听说是前段时间的伤口复裂了。现在在手术。”
“对了，容音阿姨打了你好几个电话，应该有急事，你回个电话给她吧。”
等医生缝好伤口，程昱拿着电话到走廊上给容音回了过去。
“有事吗？”
“你爸被带走了。”容音声音有些颤抖。
“我知道。”程昱看了看窗外，刚刚还是晴空万里，转眼已是黑云压城，似乎又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
那边明显一顿，“你在那里？”
程昱沉默。
容音继续开腔:“这件事不简单，分明有人故意针对程家。就连其他不相关的人也被牵连调查。我现在怀疑我手机已经被窃听，你先回来，我在家等你。我们见面说。”
程昱挂断电话，转身朝林婉病房走去。
林婉看到他进来的时候，唇角浮现一丝微笑，“怎么去这么久？”
“出去抽了支烟。”程昱很自然的握住她的手。
“最近你的烟瘾很大啊。少抽点，对身体不好。”
“听你的。”程昱捏了捏她的手，“我要回家一趟，顺便换件衣服。等会再来看你。想吃什么，我等会带给你。”
“想喝王叔家的粥。”
“好。还有其他想吃的吗？”
不知道是不是她生病的原因，林婉忽然觉得程昱声音格外温柔。
“就想喝粥。你快回去吧，脏死了，身上都有味了。”林婉催促道。
程昱笑笑不说话，低头在她的额头印上一吻，“乖一点，等我回来。”
林婉听话的点点头，眼角笑得弯弯的，等门关上后她的脸瞬间沉了下来。
没多久，护士便拿着药瓶进来给林婉换药，看到林婉一直拿着手机发呆，她偏过头朝着电视的方向瞥了一眼，开口道，“小姑娘，闷的话可以看看电视。”
她听说了，这个小姑娘是遭人绑架的，看她神情呆滞，很担心她会出现创伤后应激障碍。
“我想问下，跟我一起来医院的除了刚刚出去的那个男生，还有其他人吗？”
护士一愣，没想到林婉会突然问这个，几秒后才开口，“昨晚不是我的班，具体的不太清楚。我只知道与你一同入院的还有一个女的和一个男生。”
“女生情况不太好……现在还在ICU……”护士边说边观察林婉的反应，生怕刺激到她。
林婉猜想她所说的女生应该指的是江芝，她不是圣母，对于江芝的下场她没有半分怜悯，她仍然记得江芝猛踩油门对她冷笑的那个画面，让人不寒而栗。
护士见她没有太大的反应这才继续说下去，“男生现在还在手术，不过听说是之前的旧伤复发了。”
“那个男性患者叫姜楠吗？”
“这个我就不太清楚了，不过我今天交班的时候并没有看到有姓姜的患者。”
林婉没来由的心落了下去原来程昱没骗她，可真的只是出现幻觉了吗？为什么那种感觉这么真实？
她不知道该庆幸那个满脸是血的人不是姜楠，还是该难过姜楠还是没有来找她。
她拿着遥控器打开电视，漫无目的换台。
手机振动，她偏头看过去，是周爽的信息。
“薇薇退学了。”